2016年春節,陪小衡騎行昆明。

序:

  寒假來了,小衡想去南方氣候溫和的地方,先是打算去海南的,但是考慮人多價貴,于是想到了云南,本來是想開車去,后來想到小衡今年暑假的計劃,最后選擇了陪他騎車到昆明。

  從樂山到昆明,老路國道213線大概有900多公里,一路上要穿過金沙江、大關河、牛欄江等河谷,還要翻過五指山、五蓮峰、烏蒙山等高山,這意味著有不少的大坡要爬,其難度絕不亞于峨眉的零公里(凈上坡22公里,海拔抬升900米左右),之后,還有云貴高原的不少的起起伏伏路段。小衡雖然在去年騎行了青海湖,但是這艱苦的路段,他能否堅持下來呢?——當然,我相信他是能做到的。(騎行昆明后不久的2月14日,小衡就和他表叔一道,在獨立面對爆胎、完成第 一次補胎的情況下,首次成功騎行峨眉零公里。)

甘頂爬坡中

  做了個計劃,舍去了綏江段的國道,取沿金沙江到永善的路,選檜溪上山,后來看到路碑,一算,居然節約了170公里多。2016年1月30日,陪小衡開始了這段艱苦的騎行。

D1:樂山--沐川? 騎行104公里。

  未明即出,體有寒意。過大佛,小衡呼手冷,仍能一路堅持。約五十里,入五通菜市,購皮手套兩雙,稍好,仍多有歇息,暖手矣。又七十里,午時一刻,入犍為打尖。

  飯后出行,手漸生暖。過國道213之1230、1234處,留影。掠清溪,路漸入山,有彎,多有翠竹,綠色漸濃。約十五里,翻卡防坡,又穿松林坡隧道,約申時二刻,入沐川縣,慮小衡體力,止行乃宿。

213國道1230路碑

  小衡狀態甚好,晚仍與吾嘻樂。

D2:沐川--五指山隧道--新市鎮--檜溪鎮? 騎行108公里;出沐川約5公里坡,隧道前又約8公里坡。

  辰時中而出,雨霏霧濃。出城,有新路而繞,舍之,取國道,有坡,約十里。于坡中歇息之時,短信滇中大學校友。繼而約三十里緩下,入永福鎮。鄉人曰有十六里坡乃至隧道洞口,小衡作無視狀。出鎮,穿永福隧道,歇息之際,云升霧動,清新異常。未幾,約七里至五指山隧道口。

  一路行來,吾甚言隧道于小衡,其中如何,其外如何。小衡興奮不已,急欲一觀。及至,小衡于洞口興奮留影,入而行之,小衡又新奇、興奮。八里之后,出隧道,仍為陰霧天氣,不見吾所述之艷陽,甚憾。

五指山隧道

  二十五里下坡,小衡復樂。又約五里,舍綏江,穿一隧道,漸入新市鎮。此地前為下游水庫所淹,上搬至水位線處,稍亂。

  午飯之后,沿永善路溯上。江水如碧,翠色無雜,風過生漪,若如倒流。沿路無坡,洞橋不少,所幸洞中均有照明,無礙騎行。又囑咐小衡,洞中之時,需用頭巾遮其口鼻防塵。約四十里,穿清平,又約十里,入西昌雷波界,洞橋仍多。又約五十里,上繞金沙江大橋,跨江入檜溪鎮,恰酉時正。

金沙江大橋和后面的檜溪鎮

  鎮如新市。尋得江畔路邊一店而宿。

  今日騎行,新市至檜溪,計約百里有八,異于搜狗地圖之八十里,不解其因。

D3:檜溪--團結鄉--木桿鎮國道213處--甘頂--高橋鎮? 騎行57公里;團結到甘頂全上坡,約40公里。

  早,小衡于老街中爆胎。等米線之際,發現未帶撬棒,甚懊,一時心急,未料可用平口改刀替之。良久,尋得一摩托店,寒暄之后,借其工具而撬之,遂得補。又返至老街中購得兩撬棒(大平口改刀),出而上路,巳九時四十分。

  溯江左岸而行,仍為庫區,約十二里,拐入一小河,路漸起坡。十時半,入團結鄉。出,坡漸陡。十二時,至雙河口鄉后,陡更甚,多有籠頭起翹之時。約未時二刻,過一橋,入國道213處,左行四里,可至木桿鎮午飯,右行可至甘頂。此處之際,國道皆整修,甚爛,加之雨雪漸生,寒意甚濃,路更稀爛,遂與小衡商議,不吃午飯,餓就干糧,此則可省半時辰。

213國道修路

  遂入爛路而行。皆起伏跌宕,時速十里左右。約二十里,遇兩宜賓騎友,自甘頂而下,無擋泥板,膝以下與單車,多處皆被泥覆之。其欲往永善,吾恐不逮。又約二十里,得一壩中村,四面山峰聳峙,插入云霄。又購干糧若干,出,路更爛,一彎之后,乃歇。望前路之峰,隱約可見所 修之路。又約八里,漸至頂,路已被挖機深挖,彎處截彎取直,高陡且滑,吾不力,推上,小衡豪意,發力上踩,終后輪生滑,遂下而推上。

  一平坡后,申時正,得甘頂,兩旁村舍夾道,白雪覆頂,路仍泥濘。從入國道213木桿橋處,至此恰五十里,吾與小衡耗時兩小時半。遂與小衡緩放而下,坡陡路爛,雨雪路滑。約五里,沿澗而下。又約十里,得一鎮,乃高橋,遂尋宿處。

甘頂,海拔應該在2100米

  晚飯之際,老板娘乃川人,恰老板前些年常跑車昆明,遂暢聊多時,求得去路如何,與己所訂計劃差異不大,乃心安而出。

D4:高橋--麻柳灣--大關--玉碗鎮? 騎行53公里;高速大關收費站后開始上坡,至玉碗約34公里。

  早飯之后,店外新做米花糖甚香,遂購之。

??????? 八點四十出,沿老國道213而行,穿一岔道,重下新國道213,遂放坡而下。過一橋,小衡攝路牌,因奇其所通各地地名。沿途均路基挖開,修路所需之料隨處可見,所幸春節之際,無人施工,無塵矣。

  約十里,得一大瀑布,三疊而下,磅礴而出,轟鳴不絕。遂替小衡留影。約五里,又得一瀑布,分兩支而下,雖不如前,仍噴薄壯麗。瀑下一亭,立于巖石之上,水流自崖上而落,直壓其頂,水霧瞬時擊出,彌漫山谷。小衡欲尋路而上,吾告知“恐為落湯雞”,遂立而遠觀。不少過路車輛亦停而攝之。

高橋出來的瀑布

  又約十里,出山谷,即入關河河谷,現二級路,水泥路面,右昭通,左鹽津。河谷對面為一高速,乃新通車之水麻(或昭麻)高速。取道昭通而行,二里,得“彈石”路,其為云南特有:路基之上,以磚鋪之,又或以炭渣覆上,冬季行車,可不得滑。入而行之,甚爛,蓋此地為大關、鹽津之界也。又約二里,有巨石懸頂,路從其下過,有水自巨石流下,當地人曰“滴水崖”,不少路車于巖下均停留片刻,順道沖洗一番。

  約五里,出彈石路。未幾,過大關高速收費站,欲入被拒。仍沿二級路而行,“軟腳坡”漸多,多有歇息。約十五里,左岸山坡現大關縣城,已過午中。入城,仍需爬坡五里, 遂舍其前行,幾彎之后,為軟腳坡所累,歇且就干糧,望對面,山峰秀麗,云淡霧淺,如若仙季。飽食之后,翻身上車,又耗一時辰,踏數軟腳坡,入玉碗鎮而宿。

大關縣的南門?

  沐浴之后,尚未晚飯,出門閑逛,見戶戶于門外立一水龍頭,洗漱甚便。遂求得一摩托店老板,與小衡沖洗單車。晚飯,店家中有川人,又熱情閑聊一番。出門之際,店家小女又追而詢問,嘆服不已。

D5:玉碗--凌子口隧道--靖安鄉--昭通市? 騎行62公里;玉碗到凌子口隧道全程上坡,約18公里,出靖安又約10公里坡。

  早出,小衡發現前胎漏氣,余細察之下,慮為“漏陰起”,食米線之際,先打足查看,之后若無漏氣,則可續行。八點四十出,仍氣足,遂上路。

  玉碗至凌子口隧道,三十六里,海拔抬升七百余米。出鎮不久,即現雨雪,兩旁山峰漸披白衣,路亦漸濕。約二十里,現昆明路牌,又約三里,現“1666”路 碑。此際雪漸大,山林坡地多有覆蓋,氣溫亦低,小衡騎行,多有下車暖手之時。俄而,得一大彎,可見回繞之路。恰路旁有一小店,數貨車停于店外,急領小衡停車而入,烤火暖身,已過午時初。

這應該是213國道吧?

  一刻之后,復上路,入大彎,見有車禍,囑小衡小心前行。二刻之后,終抵凌子口隧道,可隱見出口,路旁積雪甚多,替小衡留影。余與小衡心情皆爽。穿隧道,過檢查哨,下大坡,復起上坡,又下,拐入靖安鄉,雨起。鄉里回族人甚多,于一小店內食炒飯,后為小衡買襪和雨披。

凌子口隧道

  出,雨住,仍上雨披,防風暖手也。約五里,皆起伏路,后上一大坡青崗嶺,云霧濃,于茫茫中不見坡頂,蹬踏甚苦。二十里后,終至坡頂。此坡吾未曾得料知,一誤也。下坡霧散,現昭通壩子,兩旁房屋皆無瓷磚修飾,可直見紅磚,遠遠望去,如貧苦人家。又行不久,冢包甚多,小 衡怪之。過北口,續行,于申時三刻,下南口,入城尋宿。

  洗漱之后,與昭通同學聯系,奈何身在外地,不得一見。昭通亦冷,散步街道,小衡偶有哆嗦,尋得一麻辣燙,入而得食,奈何店家乃節前最后一天營業,味不正。歸,小衡洗襪。臨睡之時,小衡肚痛,為其買藥。

D6:昭通--大口子--江底--迤車鎮--羅布古? 騎行77公里;江底至丫口塘全坡,約17公里;江底搭車到迤車約27公里。

  早起,小衡無恙。未明即出,過卷煙廠附近路口,急于趕路,違例左行,嚇煞一騎車老媼,致其后腰為車把所磕,幸無大恙,片刻后自起。遂賠付二百,又告其昭通同學電話,囑有事與之聯系。

  遂與小衡出城,入新修213國道,約五里,入永豐鎮,早點米線。出,沿路續行,小衡手腳皆冷。又五里,過一大水塘,更冷,多有歇息暖手。未幾,可見大口子埡口。路已起凌子,車多有打滑,所過小車均異常小心,慢比行人。吾與小衡雖推車而行,亦跌倒多次。至頂,試騎,一捏手剎,頓跌,小衡欲笑,即刻同倒,四 腳朝天。我倆與路人皆大笑。過頂,對面來車偶有滑出路外者,后續貨車皆下車上鏈。余與小衡推車慢下。一牌示下坡有三十六里。

大口子埡口

  未幾,路干無凌,放車下坡。約五里,甚冷,小衡不支,遂推車一段。再放,復冷,小衡上三雙手套,仍冷,又推,如此反復。吾忽想起以摩托大手套代之之法,奈何路旁無店,只得慢放下山。途中,竟穿貴州地界。小衡笑曰:“我也是騎過貴州的人啦~~”

貴州地界

  入牛欄江,溯上,過一橋,又過一壩,江水旋即若無,江中黢黑巨石顯現,呲牙咧嘴、裂痕無數。又行,路忽上,怪之,上一破,有路下江底鄉,乃放入,午時二刻,打尖一米線店。

  小衡狀態不好,余外出尋機車,輾轉之后,求得米線老板面包車,以130大元,載吾與小衡兩人兩車至迤車。即刻上路,三十四里,從江底翻上丫口塘,又二十二里,穿迤車而下。裝好單車,恰申時,乃與小衡復上路,欲至四十里外至樂業。又于路邊店為小衡購得一摩托大手套,覆車龍頭,小衡試騎,終不冷矣。心情頓朗。

防風效果最好的摩托大手套

  遂出迤車,即遇修路,顛簸異常。慢至一頂,不覺,又慢放而下,隨處可見山體挖斷之路,甚險。過一高速收費站,路沿溪而下,約五里,過一橋,右折溯一溪而上,遂苦。酉時正,得一鄉,求問路人,曰羅布古,樂業在二十里外,又有人曰此地即為樂業,鎮政府即在后面街道中。遂入,果得見。天色漸晚,找宿多時,比較多處,乃選一“餐旅店”而入,抬車上三樓,條件甚差,無洗漱、公衛,電視壞,棉被濕重,幸有電熱毯。遂語小衡,克服困難,對付一晚。小衡亦能接受。晚飯之際,得知樂業、羅布古合并,鎮政府遷于此地,又前路213仍全修,不利騎行,求問店家,得知可搭昆明大巴,乃稍安而睡。

  夜,難深眠,醒數次。

D7:羅布古--金所--嵩明縣? 騎行37公里;羅布古搭車到金所。?

  卯時正,即起,收拾停當,店家未起,乃推車出店,行至羅布古三岔路口大巴售票點。早有一老婦候車,亦到昆明,其人甚好,替吾叫醒售票人,吾上街為小衡購米線之際,又替吾看車。天明之后,漸有數搭車人至,未幾,一面包至,眾人上車,售票人囑余上下一班。

  約一刻,一“金杯”車至,遂與拆卸之單車俱入,復沿昨日來路顛簸而返。約二刻,低高速收費站,換大巴,司機黑心,兩單車加價一百。好心老婦又幫提單車,片刻之后,遂與前數眾人俱上大巴,入高速,駛向昆明。

  與司機閑聊,得知可在待補或金所下車。過待補之駕車,海拔二千六,此際恐更冷,雖為二級路,料想路多有凌子,遂定于金所下車。又與頭排兩母女閑聊,其母以小衡“不聽話,被叔叔帶出來吃苦”語之女,其女遂急曰:“媽媽,我格是聽話叻。”吾聽罷,無奈隨之。

我也是騎過高速滴

  午時正,入金所下車,裝好單車,取高速外一小道而下,見站外一湖,干涸水葫蘆層覆其上,彌漫湖面,不見湖水。上得大路,尋得一店,食熱氣騰騰之雞湯,甚 好。出,分路十字口,左拐入213國道,為油路。不久,見“2010”碑,懊悔已過“2000”,隨即又喜:前有“2016”矣。遂速奔,卻未見 “2016”碑,料想為鄉人所毀,怏怏而去。

看看后面的水葫蘆

  一路無坡,約五十里,入嵩明。新城樓宇軒昂,小衡驚奇不已,尋得兩三酒店,擇其優而宿。晚飯洋快餐店內中餐,不受吃,小衡發誓以后不再進此類店。

D8:嵩明--楊林--昆明? 騎行70公里。

  七時十分起,飯于酒店餐廳,八時四十出,小衡手機GPS無顯。上路,沿嵩玉線向南,四里之后,GPS正常。油路無坡,半時辰四十里。穿楊林鎮,右拐入新 320國道,乃二級路,遇軟腳坡兩個,累。約五里,路右現機場。又行,右拐過一橋,又左拐重上320,漸午時。

  沿油路續行,打尖一路邊店,回鍋肉炒飯,中有肥肉,小衡亦不懼。出而上路,云開日出。自過金沙江以來多日,終見陽光!穿大板橋,入城,過菊華立交,穿北京路,抵金馬、碧雞二坊,入昆明城中心也。于東寺街尋得一店,房間甚大,光線甚亮。洗漱之后,聯系昆明校友,相約明日。

讓我也騎騎這車

D9—D11:昆明 無騎行

  與校友相聚,醉。后又于昆明游玩,逛忠義路、翠湖、講武堂、西南聯大、大觀園、金殿等,欲去西山,為堵車、人海所拒。又于南屏街書城購得關于云南書籍若干。又將單車托付中鐵快運。乘改簽后之K146返峨眉,妻來接。

跋:

  此次騎行,計劃750公里,實際騎行590公里(碼表顯示),雖然缺少了計劃中一些路段,但是我認為還是達到了鍛煉小衡的目的,既讓他體會了人生中第一次在外過春節的感受,也讓小衡見識了騎行中的爬坡困難——包括在雨雪和爛路狀態下堅持騎行近40公里的長坡。

西南聯合大學校訓“剛毅堅卓”

  最重要的是,讓小衡親自體會到:無論做什么事情,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堅持下去就能成功的道理。相信這次騎行,為他暑假的計劃,打下了堅實而良好的基礎。

總結如下:

1、冬季騎車,摩托大手套最管用,一雙頂三雙。

2、我雖然查詢了昭通地界的213情況,但是漏掉了曲靖地界的。雖然待補過去直至金所是好路,但是江底到待補這段,卻漏掉了。

3、考慮過走會澤,但是沒有查詢進出會澤的路線和路況,加上會澤海拔在2100米左右,隨既就放棄了這條路線。其實現在看來,走會澤,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 擇,因為待補之后雖然是好路,但是待補過去的駕車,海拔在2500米以上了,冬季這個海拔,會極大地影響騎行。

4、213國道進入云南后,其路線的選擇,不太像在四川以及其他國道的選線情況;會不斷去翻山越嶺,同時也沒有經過諸如會澤、東川、尋甸等縣城。這也是我按照過去的選路線經驗選取213國道后,所不足的。

5、根據此次騎行的計劃和經歷,我對滇東北的地質、地形、氣候有了初步的實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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