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一日,近黃昏時回到校園,驚見那兩棵玉蘭樹已經開得滿滿當當。乳白色的花朵碩大鈍重,墜在枝椏上似是一只只白色燈籠。
并不顯得富麗俗氣,反而因其純凈的白色更添一股清冷和傲氣,花瓣已經落了一地,芳香撲面但并不刺鼻。
這白色香花綻放時幾乎看不見葉子,校園里的紫桐也是一樣,只見花鮮見葉,真真是花肥葉瘦了。
想起傳說中冥界的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落落黃泉;花繁不顯葉,葉綠不生花;花葉兩不見,生世永相念。情注定生死;緣決定因果。”記憶里這應該是佛經中的詩話,不由得對這一樹白蕾心起憐愛之情。
或許明天風沙大,會吹熄這一樹白色燈籠,掏出手機拍下它在夕暉里最美的厚重和素凈。
繞著花樹流連忘返,但終究是沒有去撿拾那些散落在草叢里的花瓣,或許自身存在才最為完好。
由泥土滋養生成,再在活過之后碾做塵土。塵歸塵,土歸土。清清白白。質本潔來還潔去,不需經手掌的揉搓撫摸,也不必被寄養在狹窄的花瓶里供人觀賞,茍延殘喘,等待凋謝。
這大棵花樹自是不同于盆栽。它就像林夕寫的歌詞:“你愛富士山嗎?若愛,搬不走的,你只能自己走過去------”
“那么你想看玉蘭花開嗎?若想,也是抱不走的,自己走近去看看吧。”看過之后留于記憶就好。
它美得自尊又自由,即使憑愛意也不能被私自占有,如此這短而無救的美才能深入骨髓。
它們不是臨河自照的水仙,顧影自憐。也非避世的空谷幽蘭,自詡清高。
她就在你面前,不避世也不迎世。不期待被欣賞,也無懼被貶抑。
自生自滅,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