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姜蘇
“就是,沒人搶。嗨,要是早知道,帶個面袋來就好了啊。”三虎顯得很后悔。他小子平時常騎個破車子到處撿便宜,今天失算了。
四疙豆和我都沒鉆進灌木叢。四疙豆摘著摘著好像想起一件事,說:“我操,背心里放的太多了,快放不下了。龍龍,你記得不記得,有一次咱們在醫院汽車房桃園摘桃,都是小疙蛋蛋桃,有的上面已經長了毛毛。”
“噢,桃上面的絨絨毛可扎人呢。”衛民在灌木叢里插話說。
二臭蛋也說:“知道,不用你說,也知道你要說啥呢,那次,我也扎的夠嗆。”
“哈哈。”我也知道,“那次我也在呢,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咱們那時候太小,都球不知道桃上面長的絨絨毛呢,把桃一裝到背心里面,啊呀,滿身上到處扎的難受。”
“噢,就像小蟲蟲爬到肚皮上一樣,癢的可厲害呢。”四狗跟著說。
四疙豆逗他:“你那時候才多大呀,我們說啥,你也說啥。”
“就是么,你那時候才多大呀,那時候三四歲?”四狗開始和四疙豆互相打趣。
“那你那時候就是一兩歲。”
“你那時候上幼兒園呢。”
“你那時候還沒生下呢。”
“你才沒生下呢!你在你媽腿肚子里轉筋呢。”說著說著就要把媽扯上——這就是我們這幫人的特點。
三虎一聽到這兒,馬上對四疙豆說:“四疙豆,快別逗他了,逗得一會兒又那個啥呀。”
“就是,逗得一會兒哭了,你負責啊。”我的話也有點逗。
四狗又沖我說:“你才哭呢。”
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四狗用手使勁兒探著后背,并驚恐地不住扭頭往后看。他一邊用手探著后背,使勁伸進背心里抓著什么,一邊哀求地喊他哥哥:“哥,快點,快點,……”
三虎真是個不含糊的哥哥,一聽到四狗在求救,馬上扔下手里的酸棗,一下就竄到了四狗身邊,著急得臉都變得蒼白,瞪著眼睛大聲問:“咋了,四狗?”
“我背上有個東西,快點,快點。”四狗說著,哇的一聲哭了。
“別哭,別哭,啥東西呢,看不見呀?”三虎圍著四狗轉圈,著急得要命。
“在里面呢,唔……”四狗支支吾吾,嚇得不住地用手胡亂劃拉著自己后背。
“脫下來背心,快點脫背心!”我喊。我們都跑過來圍著四狗看。
三虎一急,干脆把四狗掖在褲衩里的二股筋背心往上一掀,嘩啦——,背心里的酸棗頓時撒了一地。三虎三把兩下就把背心從四狗頭上脫了下來。
“我操,有個大蟲子。”這下,我們都看清了。只見一個圓不溜球的扁扁的大大的黑蟲子,正爬在四狗的背上。黑蟲子背上圓圓的,有五分錢鋼镚那么大,樣子挺可怕,叫不上來是啥蟲子。
四狗一聽是個大蟲子,早嚇得像只木雞。剛才還敢自己用手劃拉,現在嚇得一動不敢動,只知道扯著嗓子喊他哥哥。好像只要一動,那個圓不溜球蟲子就會馬上鉆進他背里似的。
“打死它,打死,打死。”二臭蛋對蟲子之類的玩意,一向不含糊。他總是一見到啥地方有蟲子,就會上去一腳踩死,或一逼斗拍死。而且拍死了還不算,還要用手指把蟲子捻半天,看得讓人惡心。
三虎不干,嘴里說著:“不行不行。”揚起手,“去你媽的!”一下就把黑蟲子從他弟弟背上劃拉掉了。
我們哈哈大笑。虛驚一場。我們剛止住笑,四狗就哼哼唧唧又開始沖著三虎哭起來。原來,他背心里的酸棗都掉到地上了。
沒事沒事。我們說著,幫四狗撿地上撒落的一地酸棗。
撿完酸棗,我們沿著一人高的土涯向前走了一小段,看見一個小坡,于是就爬了上去。這一上去不要緊,嚄!真他媽的,面前的景象有點讓我們意外。原來,我們在山下所見的山頭不但不見了,而且突然發現,后面竟然連了那么多的山!原來,我們在山下看了多年的南山,只是群山中最外面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