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個念頭;寫寫自己的親人。
出生到現在沒見過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三姑六舅......
第一位親人:我的媽媽。
斷斷續續的記憶中,聽媽媽講過,她和爸爸的家鄉在陜西漢中。爸爸在趙家莊,媽媽在韓家塘,彼此離得很近的村落。
上個世紀50年代,媽媽隨爸爸來到了荒漠、原始的大西北——青海。那時,爸爸十八歲,媽媽十九歲。這是響應國家的號召:知識分子要到農村去,支援大西北。
媽媽說她家里雖然是農村,但條件并不差 ,結婚時嫁妝都是自己準備的,因為要去遙遠的青海,而且不知道何時才能回故鄉,所以用一口大大的棕櫚箱子裝滿自己的銀首飾,綢緞衣物,還有一雙精致美麗的繡花鞋。后來送二哥回陜西時,箱子已經不知去處。
媽媽念念不忘的是一對銀鐲子,每次念叨時眼神都有些哀怨,有些不舍。 就像小女孩丟失了自己心愛的蝴蝶發卡。
媽媽沒有工作,但是很能干,粗活細活都樣樣出彩。照顧孩子,洗洗涮涮,忙里忙外,還會做涼席,袖套,小院收拾出來種了白菜、胡羅卜,扁豆等各類蔬菜,還自己砌了溫室,里面西紅柿、辣椒、香菜......鮮活亮麗;每年春天都會買回來二三十只毛茸茸的雞鴨,放在一個紙盒里面,晚上圍在火爐旁,白天散養在院子里面,而那一個個破殼而出的雞蛋,一顆顆飽滿翠綠的菜葉都可以成為飯桌上溫暖豐富的美味佳肴,在那個經濟落后,物質匱乏、吃不飽肚子的年代,成為最有力的安全感。
媽媽還會抽空去外面找活干,這家拖水泥,做煤磚,那家腌菜、壘爐灶......掙回來的零錢貼補家用。六個張嘴等著吃飯的孩子,僅僅靠爸爸一個月十幾元錢的薪水難以為繼的。
印象最深的是院子里那幾顆紅艷艷綠油油的枸杞樹。
每年八九月份,媽媽就會發動全家大大小小采摘枸杞,一邊摘,一邊吃,打打鬧鬧,好不開心。
一部分留于家用,一部分曬干還可以賺些米錢。
逢年過節,雞湯里、醪糟里,都不缺枸杞,這圓鼓鼓、紅橙橙,透著甜,比蜜甜的尤物。
媽媽脾氣暴躁。常常還沒聽別人說完話,就已經開始大罵了。做起事來也是風風火火,不能等,不能緩。
有個頭疼腦熱的,媽媽特別能抗,不喊疼不說不舒服。很少看病,很少住院,以至于一住院就診斷出肝癌晚期,且已擴散......
猝不及防,給每個人一記猛棍。
媽媽去世十六年了,我也是近幾年才接受這個事實。
媽媽一生都在付出,受苦,沒有享過兒女一絲一毫的福。
六個兒女,全是自己在家生的,甚至三姐還是媽媽自己接生。最大的大姐,最小是我。相差12歲。
媽媽經常說,孩子一生病都是幾個一起生,一躺躺一床,發燒的,咳嗽的......媽媽喂藥都是看月亮的,沒有手表,常常白天黑夜,沒有休息。爸爸常年工作忙碌,來來去去,像家里的客人。
打記事起,媽媽從來沒有胖過,永遠都是瘦瘦削削,頭發花白,衣著樸素,從不修飾。
最深刻的記憶,小學五年級時,媽媽帶著我和大姐在地攤上買衣服,攤主一邊遞給我衣服,一邊說:你把衣服試一下吧,讓媽媽和奶奶給你參謀一下。我正準備解釋時,媽媽用胳膊輕輕撞我一下:別說了。
那時,我12歲,大姐24歲,媽媽52歲。
第一次感受到媽媽的未老先衰,大姐的成熟,我的幼小。
2019-11-11 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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