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想起一件事。
是那一年,23歲遇到了17歲的你。就是那樣子的“不良少年”,追求了不羈的愛情。
應該是還在上學,這個年齡是高中生吧。高一?或二?
居然在臺球廳里跟我表白,害羞到不行。還是一起的小伙伴扯著你的衣服,硬拽到了我旁邊。也不抬頭,羞傻了都。
“姐姐,能不能要一下你電話”
我的天吶,這種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在我身上。不過事情也并沒有如電影里,多么花哨。
“給”
“嗯?”
“你倒是把電話輸進去呀。”
(二)
十七歲如夢,似花。
這個年紀,我還跟吉木蹲在校門口的垃圾桶旁邊吃“上帝”——如今搬在省城食品街口成為T市招牌酥香四溢的老字號炸雞店。
現(xiàn)在,我,29歲,算是一名偽文藝工作者。
偽?
周邊一切關于藝術的工作,我都全力推諉,能不干就不干。
我不偽,誰偽!
對,這就是我,時時刻刻都想吃上帝家的炸雞。
可能真是上帝吃的吧,好吃到上癮。路過一次,垂涎三尺還得長。不買。又一次,不買。好幾次,就是不買。
因為我29歲,是文藝工作者。
虛偽的女人。
(三)
我也想叫涼夏,多清涼的名字。一定是灑脫、爽氣的漂亮姑娘。若是十七歲,班里好多男生暗戀要傳小紙條呢。
(四)
十八歲未成年前,看起來乖乖不躁可心底里是有十足的放蕩不羈。
“吉木,我們十八歲生日怎么過呀”
“要不要一起做一次瘋狂的事情!就是那種似乎永遠也不可能定義在我們身上的那種事情。”
“就比如,坐在二中校門口抽支煙”
吉木和我剛好差一天,我天蝎20號,她21號。都是那種常任眼里的乖乖女,自己心中是縱有萬般出格點子不敢做的典型學習不上不下無所作為,在學校里如果不吼一嗓子沒人關心你在哪兒的老實姑娘。
哇噻,一大串定語,歸根到底就是“沒個性”。
整天碌碌卻無為,羨慕那些學習好的——搞個對象都能學習這么好;完了還看不上愿意為了不交作業(yè)裝瘋賣萌的小潑猴——一天天的就會個搞對象其他啥也不會,學習更不行。
到頭來,會裝瘋賣萌的做起了生意,自己小日子過得滋兒滋兒的,幸福指數(shù)跟原來一樣,高;勤苦學習的憑學歷、本事、能力、優(yōu)秀也都不負眾望了,幸福指數(shù)越來越,高;我們,依然如舊不上不下,幸福指數(shù)——
“你記不記得我們班那個xxx。對對!就是他。人家現(xiàn)在……我去,真的!不敢想哈!”
“誒誒誒,你還記得學習超好的那個誰,長得……就是那個樣子,對~我給你發(fā)張她現(xiàn)在照片啊……就是她……變多了哈!而且人家現(xiàn)在在……工資掙……”
……
(五)
17歲的小男孩兒。
是的,我必須這么叫你。
嘿,17歲,你好。因為,我比你大好多呀。
“姐姐,我是真的喜歡你”
“姐姐,能加你qq號嗎”
“姐姐,做我女朋友行嗎”
17歲,他個子不高,只不過冒我一點。樣子,帶著稚嫩的帥氣,就像我同學錄里的照片。青蔥懵懂,打了單邊耳洞,頭發(fā)燙出了紋理花樣,感覺自己酷酷的。
“孩子,你知道自己多大嗎。好好學習,別竟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快大你半輪了”
“這不是你該干的事啊,爸媽該著急了”
(六)
我和男票相識五年了,這近半年才想起要談戀愛。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因為你乖呀,你的生活有我向往的,而我卻未曾涉及的地方”
我嗎?不上不下,一直不上不下。
花非花,霧非霧。
我這樣想要上進卻輸于行動力的邋遢宅女,居然也會有人看上,他的腦子瓦他了?
嗯。
我會唱歌,可是專業(yè)馬馬虎虎;我會彈琴,可也是早年間的事了;我會做手工,這確實是要好好講講——小學起就是這愛好,背著家人報了學校的手工組,一直到現(xiàn)在都愛著,扯布做個布娃娃用線縫個手提包,還不是說做就做;我體育還行,似乎上學起跑步考試就是一直是滿分,運動會跑好幾百米都是第一;我還有一些些上進心,一直都有;我還去過好多地方,知道好多東西,不是炫耀,確實是感受不一樣的文化,能給予人不一樣的心境,成就不一樣的生活。
其實還有好多事,單單想一下,幸福感就噗噗得往上長。
(七)
十八歲的生日,的的確確不平凡。
那一年,我一個人去外地上學,媽媽安頓好我就離開了。
時間緊,沒有道別。
下課,一條短信——
媽媽走了,自己照顧好自己。
對于我,這是長了十八年以來,第一次出家門,第一次離開父母,開始自己確定怎么花錢來解決溫飽。
那個眼淚就是撲簌簌得掉。
去打飯的一路上都是這樣,顧不得丟人了,不過飯沒打成。
買了一個叫什么婆婆的大餡餅,跑到幾乎沒人的小樹林里坐著。
吃一口,哭一陣。哭一陣,吃一口。也吃不下。
近海,風大,刀割臉,餅透涼。
這一天,天蝎20號,我剛好十八歲。
(八)
我和17歲的故事結束了。
沒幾天,qq里點開17歲,已成了陌生人。
對,是他刪了我。
看來,我是個怪阿姨。
(九)
我居然想起來這么多“我會”,他說他都喜歡。
男票叫明梵。是個工科男,在一家船舶公司做工程師。
他的生活井井有條,日子也過得規(guī)規(guī)矩矩。反正就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兩點一線,日日夜夜。
是他追的我,但我承認這大半年,他反轉(zhuǎn)成了我的主心骨,我追著他跑了好一陣。這也恰好我臨畢業(yè),沒什么固定安排,無非是找工作、搞畢設最多參加個招聘考試。反正就是時間隨意,任務自擬。
“小梵,吃飯了嗎”
“小梵,別掛電話再說一會兒唄”
“小梵,冷不冷給你買件衣服吧,我逛淘寶好幾天了”
“小梵,你在做什么……我等著你呀,無聊死了,去看個電影”
“小梵,我不想跟你好了,分開一段時間緩緩吧”
“感覺你總有事,不陪我”
“小梵,帶我去吃好吃的吧”
“小梵……”
工作還沒找到呢,畢設還沒想好,考試?棄考了。
日子里全是小梵。
(十)
給我一顆“歡欣鼓舞 笑逐顏開 心情愉悅 永遠年輕魔法巧克力”
17歲,姐姐答應你。
(十一)
二十九歲,現(xiàn)實的生活沒有童話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