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子恒
章武二年(公元222年),已經四十七歲的驃騎將軍馬超向劉備上了他一生的最后一道奏疏,言辭凄婉,令人一陣心酸。其大意如下:
“微臣一門二百余口都被曹操誅殺殆盡,形單影只,只剩下弟弟馬岱可以傳承宗脈,我把他托付給陛下,別的,就沒有什么了。”
似乎從劉備進占巴蜀之地以后,馬超就默默無聞的忍受著落寞,全然沒有了在渭水營前,面如冠玉白袍銀甲,殺得曹操割須棄袍時的英武之氣,當年的馬超銳氣逼人,正是不減呂布之勇。可嘆他過早的背上了太多的血海深仇,在諸侯之間常年輾轉奔波,在逆境與苦難中掙扎。當他得知他一家被誅的消息后捶胸吐血,痛不欲生,有誰知道,在馬超投奔張魯,又歸順劉備的過程中,掩藏著多少風雨的折磨。
歷史的記載太過生硬,從其中我們只能看到馬孟起這位孤膽英雄屢嘗敗績:渭水前,曹公用賈詡離間之計是馬超韓遂自相猜疑,將其打得大敗;占領涼州之后,馬超又被叛徒出賣,進退兩難,投奔張魯,雖然他勇力過人、殺出重圍,但是妻子楊氏、家眷仆人陷落圍城慘遭屠戮,幾番風雨的漂泊,他才選擇,做了劉備麾下一員大將。亂世風云激變,正所謂適者生存,絕不會相信眼淚,他終于重整舊日氣象,成都城下,再振雄風,令劉璋懦弱之輩不戰而降,成為劉備入主成都的第一功臣。
劉玄德雖然贊嘆這位驍勇蓋世的將軍,但僅僅限于“有超在,必得益州”而已,在此之后卻遭到猜忌與防范,他終究沒有再受重用。當他神采飛揚、和劉備稱兄道弟的時候,卻發現劉備的身旁站了兩個按劍而立的護衛,關羽和張飛。他們用實際行動告訴馬超:要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因為你只是個外人。當局者如此對待馬超,其他文武乘機排擠便是順里成章的了。在這種情況下,孟起雖有蓋世武功和英名,也只有坐困愁城,“危懼”而已了。
馬超性格剛烈,當初起兵之時割據一方,也算一方諸侯,后來落難,寄人籬下,不免在皓月當空、夜靜無人之時獨自喟嘆,徒有一腔熱血也只能徒嘆奈何,只能安心的為蜀國鎮守北大門漢中。在劉備的眼里,他似乎比其他人更容易背叛,這也正是劉備對他不放心之處了,畢竟他在歷史上有不少不光彩的事情。
馬超的悲劇有多種原因。缺少能為其出謀劃策的智謀之士是其重要原因。這與馬超剛愎自用的性格不無關系,如此則無法吸引能人智士,終于只剩下孤家寡人;其次,和韓遂內斗消耗了西涼軍自身的力量。原本就遠離故土、長途遠征的馬超軍本應和叔父韓遂擰成一股繩,避免相互猜忌,可惜一代英豪免不了本性的弱點,使得韓遂背棄馬超而去,最后馬超幾十萬西涼大軍,只剩下三十多騎兵,向淀西臨兆逃去。他能做的,就是殺韓遂手下幾個裨將軍而已。
英雄豪杰已成過往。鈡惺有詩云:“書生輕議冢中人,冢中笑爾書生氣。”后人再談這些事,也不免帶幾分書生氣,站在后世嘲笑前人罷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