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一段代碼中絞盡腦汁,熬白了頭盯紅了眼,寫啊寫,算啊算,改啊改,正當忘乎所以深陷其中的時候,放假了。
不但放假了,還下雨了,雨夾雪。
很急很快的雨,很細很小的雪,很昏很沉的天,就這樣展現在面前,濃重的霧霾一去無蹤。老天有眼, 真是大快人心。
幾乎雷打不動的,就是七點下班。
不管早來還是晚到,七點反正得走。五點走肯定不合適,上班不滿八小時。六點也不行,地鐵那時候最擠,瘦骨嶙峋的別硌著人。八點就太晚了,回到家只能洗洗加呼呼。所以七點還不錯。
不管雨停沒停,只要時間不停,一到七點,我就收拾了下樓。
下了樓,雨差不多住了,零星幾條雨絲,不礙事。
一早出門穿少了,沒想到天變這么快。出了地鐵真的挺冷,天一冷跑黑車的生意就好,平時喊破嗓子也沒人搭理的,這天成了香餑餑,我也上了一輛。
吃了飯,跟娃嘻嘻哈哈玩會兒拼圖,一晃九點半了。走到窗前一看,地上樹上白蒙蒙一層,雪很淺,好像走親訪友帶的禮物太薄有點不好意思,才挑了晚上來。
天明起來,地上樹上,哪兒也不見,客人早走了。只有后面矮樓斜屋頂上,還齊齊圍著一群。溫度很低,但畢竟是春天,這批客人終究不習慣,不到中午就陸續告辭了。
送走了客人,我們該干自己的事了——玩。
幾個月前去過的那個游樂場,不知道怎么被娃想起來了,一直掛在嘴邊,不去顯得我們太摳了。
娃媽先帶著進去玩,我在外面等著。到了三點多,娃媽要查資料,我再帶娃進去玩。
蹦床上熱鬧,娃爬上去一起蹦,裝作撞倒,跑來跑去,都出汗了。我把娃抓過來,給娃脫了一件,繼續蹦。
開玩具車,先騎了一輛摩托,又換了一輛帶天使翅膀的汽車,最后開了一輛越野??上奢v汽車沒有動力,還得我在后面推。
蕩秋千,這么小的地方蕩秋千不盡興,得提防著不碰到人。小時候娃最害怕蕩秋千了,現在又喜歡了。
從秋千下來,開始撿小球,這些都是子彈,一會兒要裝進氣槍里打出來。玩了一陣子槍,彎腰弓背的,我快出汗了,穿太多了。趕緊帶娃離開戰區。
娃馬不停蹄的東看看西看看,能玩的東西不多,不是被別的娃占著,就是不怎么好玩。
好不容易在蹦床上碰到一個人投緣的,倆人差不多大,差不多高。倆人手拉手上樓梯去玩積木,剛上去三秒鐘,娃就喊我:“尿了?!?/p>
娃習慣說“尿了”,就是要尿了,我快速沖上去帶娃去廁所。尿完回來,娃找不到那個剛認識的小朋友了,肯定是一個人玩沒意思,就玩別的去了。
又坐了一圈小火車,轉了幾圈升降臺,娃覺得無聊,自己爬了出來。
半天的游樂園時光結束了。
似乎又回到了冬天,沒暖氣的屋子比外面還冷,明智之舉就是出門,到外面去。
第二天娃騎著車,我們就出去了。風很大,天很藍,大朵大朵的白云遨游其間。
在小區騎車,剛騎了半圈,就看到一個姐姐,五歲了,也在騎車玩,她媽媽在平衡車上跟著。她自我介紹了大名和英文名,還說小名叫王乖乖,她奶奶愛這么叫她。
娃來了興致,要跟她一起騎車,比賽。一開始,娃遇到下坡有點害怕,怕摔跤,不停的扭頭喊。騎了幾圈之后,下坡也不喊了,反而蹬的更快,甚至還學姐姐故意搖晃幾下。
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騎了多少圈,只知道很多圈,騎煩了又一起踢球玩,直到那個姐姐的媽媽找個理由把她哄回家,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我們回家吃過飯,娃也睡不著,又出來,和早就認識的丸子,剛知道名字的喬喬,一起玩的很好。
到了六點多,偶遇一個大哥哥,就在旁邊芙蓉小學上學。他嘴里念念有詞,什么“又一次親吻了大地”,什么“魔咒”,什么“懲罰”,還有別的,我這腦子記性不好,都忘了。
他說他在躲避兩個人,不能讓他們找到自己,說完還手卷成望遠鏡偵查一番,娃也學。
他話不停,說這倆人是他同學。一個叫莊嚴,他給起外號“裝傻”。一個叫張小可,被他賜外號“張小可樂”。
娃要跟這個大哥哥玩。
他倆站到一塊大石頭上,一說“又一次親吻了大地”,他真跪下親了親石頭。然后倆人坐到石頭上,玩“看誰先笑”的游戲,沒想到,娃真的沒笑。
又從石頭上下來,跳起了舞,我一看,還真有模有樣,學過。
他怎么跳,怎么叫,娃就怎么跳,怎么叫,太好玩了。我錄了兩段,特別有喜感。
第一段中娃跟著他跳了半天,忽然開口問:“哥哥,你在干啥呢?”
第二段中娃喊著喊著嗓子癢,咳嗽了,就跟他說:“哥哥,我都咳嗽了?!闭f了幾遍,他終于停下來說:“哦!”頓了幾秒,說:“那關我啥事?”
這天收獲不小,認識了好幾個朋友。
到了第三天,剛出樓門,丸子爺爺迎面過來,推著推車,跟我們說:“丸子剛上完英語課?!?/p>
一樓的扣扣姐姐也在,她姥爺看著她。不一會兒,丸子就跟著她奶奶過來了。
娃怎么這么饞,看到別人吃,竟然直接去要,這可不行。
“想吃跟爸爸媽媽說,不能跟別人要吃的。那是她爸爸媽媽給她買的,你吃了她就吃不上了。”去買東西的路上,我們苦口婆心的教導著。
下午帶娃去運河邊玩,帶了切好的水果去野餐,娃最樂意了。
風勁天藍,天干物燥,昨天成朵成朵的云彩都不見了。一棵大柳樹下,那里有一塊青石,正適合野餐。
吃完了水果,河邊風大,我們走到離岸遠的地方。這里聚集了很多人,遛狗的,陪娃的,唱歌的,輪滑的,鍛煉的,騎車的,放風箏的,抖空竹的,打球的,踢球的,近處溜達來的,遠道開車來的,都不愿意辜負了好天氣。
有人的風箏掛樹梢上了,正在把兩根木頭綁一起,加長了要夠下來,我們樂得旁觀,看他能不能夠得著。還別說,真夠著了。
娃要去爬樹,就放棄了自行車,跑過去抱著樹要爬,弄了一身白石灰。
這里靠近停車場,不收費,停車場上全是石子,車都在邊上,空出很大一片石場。
我撿起石子,跟娃比賽誰扔的遠。娃扔了一會,忽然發現有一片水,高興的跑過去朝水里扔石子,看水花。后來又注意到有一片更大的水,我們就轉移了陣地。
扔了得有幾百粒石子,看了幾千株水花,也沒能填滿,兩手卻滿是灰土。
我說回家吧,娃說要喝牛奶,我說回家邊喝牛奶邊吃巧克力棒,娃也說邊喝牛奶邊吃巧克力棒。
娃騎上車,卻不蹬。我扶著把手,拉著走。到了平路,我就扶著娃的背,推著走。
我說你自己騎吧,蹬著騎,娃不太愿意,蹬了幾下就不蹬了。我只好繼續推著走。
快到小區門口,娃說抱抱,我心想騎車還抱抱,沒法抱。堅持走到電梯口,娃才下了車,要我抱著。
到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娃困了。一困,就要吃,喝,抱,講故事。
進屋,抱了幾分鐘,娃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