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o,我跟你一起走,等我…”我嘶聲力竭的喊道。Marco停了下來,將背上的登山包往肩上順了順,最后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了。
我急著追上去,一邁腿,驚醒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家里的床上。因為冷氣太強,空調被已經被踢掉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20多天前,我卻是在睡夢中被熱氣悶醒的。旅館位于伊斯蘭堡到斯卡度的途中,我,小草,還有張麗三個女生住了一個三人床房間。
房間里有一個大的吊扇,旋轉的同時發出老掉牙的咯吱聲響,墻紙斑駁,天花板滲水,我躺著床上的時候,水剛好滴在腿上。
房間里有獨立的衛生間,可以沖涼。不過水流來自冰川,沖到身上透心兒涼!想到這次進到山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洗上澡,我憋著氣咬緊牙關洗了個澡。
睡到半夜時旅館停了電,風扇停轉后我就驚醒了。睜開眼是無盡的黑夜,迷瞪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巴基斯坦。
前一晚在飛機上待了12個小時,睡眠大大的不夠。白天又一直趕路,坐車顛簸在著名的喀喇昆侖公路(公路簡稱KKH)。
KKH穿越帕米爾高原,沿著湍急的洪扎河和印度河而下,全長1036公里。
為了防范塔利班,伊斯蘭堡到斯卡度路段設了很多哨所檢查站,游客也有安全防護,至少有一名武裝警察配帶AK47換著班隨車。
AK47是一種自動步槍。由于它結構簡單,堅實耐用,物美價廉,使用靈活方便,許多第三世界國家甚至西方國家的軍隊或者反政府武裝廣泛使用。據說二手市場里10美元就可以買到。
途中我們坐的中巴車爆胎,由于所經之路一邊是山壁,另一邊是懸崖。大概怕塔利班從山壁來個“天降神兵”,司機也不敢就地換輪胎。
直到車子緩行至高墻四筑的哨所,讓我們先進房間里面休息,司機才開始換胎。
“老大,你說塔利班組織會不會突然沖進來啊?”小草問俊哥。俊哥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
俊哥面色嚴峻:你這烏鴉嘴瞎說啥?放心吧!只要大家聽我指揮,平時不要擅自活動。我把大家帶出來就得安全的把大家送回去。
其實俊哥心里也沒底,這次徒步的隊伍實在太龐大了。隊員就有12個,再加上徒物資運輸的當地人,浩浩蕩蕩幾十人,走到哪里都很惹眼。
僅管我們出發之前,在社交媒體上都沒有聲張過,但誰也保不齊塔利班會獲得這次活動的信息。發動大規模的屠殺,一向是塔利班實施打擊報復的殘酷手段。
塔利班組織,極端恐怖主義,暴亂,戰爭,提到巴基斯坦,難免會讓人腦中浮現以上詞匯。
多年前朋友就提議要來巴基斯坦徒步,記得當時我瞪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就拒絕了:你腦子進水了吧?神經病才會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想不到沒幾年,我的神經病就發作了。看到俊哥發布的巴基斯坦徒步召集貼,我就鐵了心要跟著去。
由于當地局勢不穩,此次徒步強度大,所以俊哥在挑選隊員時十分的嚴格。在歷經一些小曲折后,我終于如愿加入到總12人的徒步隊伍中。
隊伍在路上留宿一晚后繼續趕路,晚上抵達斯卡度。酒店的餐館已經打烊,一個當地的向導帶著我們滿大街找吃的。
現在正是當地人的齋月。穆斯林們白天禁食念經,直到太陽下山之后晚上才可以進食。成千上萬的伊斯蘭教徒聚集在街上,當街的廣播里傳出悠長,肅穆的經文。
正街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只能從巷道里繞行,眼前烏漆麻黑,我們深一腳淺一腳,提心吊膽的走在這片有著安全隱患的穆斯林國土上。
肚子餓了,吃什么都香。米飯很糙,像是放了很多年的成米。還有一種薄餅也是主食,蘸點咖喱醬很合我的口味。
在斯卡度停留了一天兩夜,俊哥和張麗利用這一天的時間去幫大家搞定徒步登記的事情。我們在酒店的房間里等,百般聊賴。
這次我們住的是雙人間,我和小草被安排在一起。小草是個大齡女青年,說話沒遮攔像個孩子,這點實在和她的外形極其不符。
小草爬在床上,沖我一臉的壞笑:露露,你說狗哥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我啐了她一口:你別在這里瞎說。人家可是有婦之夫。
狗哥是我們的隊友,皮膚白凈,戴個眼鏡,據說在某市的環保部門身居要職。
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說話時總是笑咪咪的,眼神仿佛要鉆進人的心里一樣。更讓人不舒服的是,一旦有人加入到我和他的對話,他立馬就可以板起面孔,換成一副高傲自大的表情。
小草已經見他變了好幾次臉,自從她了解狗哥的秉性后就不插話了。不過,只要狗哥一找我說話,她就用手肘碰我,
據說登記手續十分繁瑣,各種表格填得沒完沒了。要是別國人去辦理登記,得花上三天時間。咱是中國人,憑著中巴的友好關系在一天內弄完已算給足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