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的初夏總像開鍋不久的蒸籠，空氣里裹挾著正要冷卻的水蒸氣。地處最東邊的青柴區從地圖上看就像邊角料一般硬擠在其他區縣的旁邊，除了聚集了三座高校之外，人口密度和它的鄰居相比簡直可以用稀疏概括，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合理的區域規劃。
從S大走到海邊不過20分鐘腳程，除了一條經常有土方車碾過的柏油馬路，校門一側布滿了各式無證餐廳；另一側，往公交車站后退100來米是個堆滿建筑廢墟的工地，工地四周都用圍墻圍了起來，除了一處看似房門的空擋用路障象征性地封起來，其他沒有任何警示。圍墻上還有類似“安全，從我做起”的標語，周圍小區的老頭們喜歡坐在“我”字下面下象棋，一來位置醒目，二來“我”字旁邊的行道樹極其適合夏天乘涼。
從車站前進1公里左右藏匿著一個網吧和幾處手牽手的情趣旅館，別指望它們有什么許可證或者執照。開房的大多是一些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或是有錢人帶著學生模樣的姑娘。校門正對面的弄堂第二個路口右轉是S大的附屬小學，附近小區的適齡兒童都可以就近念書。有意思的是，學校圍欄上總會掛一些優秀學子的照片，上面介紹了他們畢業后的去向，在哪些方面有什么成就云云。
門口下象棋的中年男子
我來這兒有些年頭了，你看，我和這里的大爺下象棋都說當地方言。瞧見沒，網吧旁邊的那些旅館都是我開的。你別看我穿的不好，我每天過得可比小白領自在。
早年從老家出來也沒什么打算，就帶了些錢。幾個來這里的老鄉介紹了一些零活兒，當年這里可沒大學。有積蓄了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買了這些個破房子，房主可能不想要這房子了，覺得掙不了幾個錢就賤賣吧。巧了，我在老家的房子不大，從小都想住大房子，沒想到還能在這種好城市里買上房，嘿嘿嘿。
我怎么后來開旅館了？這還用說？一本萬利的事兒啊。原先我都是租給打工的外地人，這樣我就不用打工了。學校造起來后啊，我就琢磨著開旅館的事了。這學校的學費不便宜啊，你想想，開旅館或者弄個鐘點房什么的，賺的錢可比這些窮鬼給的租金多。
裝修問題可費了我一些腦筋，我也不傻，問了好幾家裝修公司。其中有一家老板特有意思，說可以把每一間都設計成什么不同“主題”的。這我不懂，但是聽他這么說，給我看的設計照片我就覺得有意思。簡單說就是房間風格，什么SM呀、Hello Kitty呀、田園風光呀…
說起這個，去年剛剛開學的時候我這兒來了一對有意思的客人。他們第一次來訂的是SM主題，女人的身材那叫一個辣，男人是裝修公司老板的兒子。我可沒有瞎說，給我出主意的時候，老板的兒子就在旁邊，SM也是他提出來的。還有，他右眼角旁邊有一塊接近膚色的胎記。對，他們進了SM主題的房間，我還在里面添置了不少付錢道具呢，結賬的時候都給他們算的清清楚楚，不過這主題本來訂的人也沒幾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看得出是個大學生。她來的時候穿了套很合身印花連衣裙，還能隱約看出黑色的內衣，胸和屁股極為豐滿，但是一點不胖，腰細的很。她內褲也是黑色，屁股上有顆痣，他們兩個人做的時候，屁股上的黑痣一起一伏地扭動，太騷了…
我怎么知道的？壞了…這事兒…這…好好好，我說我說。我在每個房間里都裝了針孔攝像頭，畢竟我也是個男人，到現在了都沒個老婆。我晚上一般就呆在我自己房間里看這些監控，是啊，我把所有監控和錄像都放我房間里，平時出去都上鎖。
那天的事兒我有點印象，應該是個周六，比較冷清。老王和老張下完棋回家了，我就坐在下棋的地方乘涼，插著耳機聽相聲，街面上也沒幾個人。沒一會兒功夫，看到圍墻旁邊那個空擋爬出來一個跌跌撞撞的女學生。長什么樣子我可看不清，披頭散發的。穿的好像是校服和裙子，但是吧看上去明顯被人欺負了。她從那里爬出來之后走路一瘸一拐的，衣服都被撕爛了，仔細看腿上還有不少血漬。不知道是撞破了，還是……這還用想么？我看上去就覺得她被那什么了。那個地方民工多，保不準會有些什么事兒，以前還聽說這學校為了聲譽，給被欺負的女學生不少封口費。我為什么要幫她？老兄你瘋了吧，我去幫她，萬一她訛我算你的？我可不想攤上個祖宗。雖然這姑娘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不過誰知道呢？這過日子啊，就是盤象棋，我這一步棋走錯了，整盤棋都得臭。
后來的幾天那對客戶又來過，對，就是那個屁股上有痣的女人和裝修老板的兒子。我就照常該干嘛干嘛，嘿嘿。他們還是點了SM主題，這男人是真喜歡SM啊，對了，他那次做完給錢給的特別多，還說什么真不錯，以后有的話盡管來，但是這種有心機的女人少給他，這次算運氣好。管他的，了不起就是這女人拉皮條，哈哈哈。說來挺奇怪，我總覺得這屁股上有痣的女人長得那邊小學外面的貼的優秀學子很像，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嘿嘿。
我旅館可是正當經營場所，你看看，這些資質都貼在前臺這兒呢，每天都清理的，可干凈了，不信你住一晚試試，我可不會撒謊。
在窗前訓孩子的女人
我們這棟樓彈琴的小朋友又不止我們一家咯？你找我干什么？我現在很忙的。什么？談話費？你要么給我一小時200塊我就跟你談談咯。哦喲，這么客氣啊？好的好的，你坐呀你坐呀。
我們小美每天練琴是晚上7點到9點。喏，鋼琴在窗子旁邊。什么？6月16日…你讓我想想。鄰居聽到我罵小孩了？哦，我跟小姐妹去鎮上逛街回來晚了，到家發現小美在電腦前打游戲了，氣死了。我在家的時候她都很聽話的，哎，她爸平時加班多，都是為了能好好培養她。我看到她這樣就立馬抓著她練琴，但是么，心思明顯還在游戲里。原本一首致愛麗絲，彈的很熟練的，那天開頭就彈錯，還忘譜，只能教育教育她了。
你聽誰說的？我哪有經常打孩子，別聽他們瞎說哦，你自己問問小美啊，真是多管閑事。除了訓孩子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哦，我跟小美說，爸媽上班不容易，對我們這種上班工資只比一般人水平高一點的家庭來說，給孩子上各種輔導班本來就是一筆巨大的花銷了，一定要好好爭氣的哦。你說這個道理是不是？我們女兒肯定要比她學校外面貼的那些明星學子結棍的。
不記得那天有沒有關窗，太熱的話都會開空調的。那些鄰居又瞎說我什么了？是不是說我門檻精？不舍得電費？如果不熱的話會開窗的，有穿堂風不是更舒服么？我沒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吧，有人叫得很大聲么？我不記得，也可能我覺得外面太吵了就關上窗了。別人聽到什么是別人的事，你去問他們咯。難道我這個房間視角好，開著窗，能看到建筑工地那個角落，我就一定要看到發生了什么事兒嗎？真是奇怪。我們這里晚上學生嬉戲打鬧的事情多得是，就算叫救命都不用當真吧，這種事又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再說了，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過好自己的就行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都照實告訴你了，你還要問這么多干嘛？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聊了，你快點把錢給我就走，走吧走吧走吧。再見。
拍錄像的班長
…這視頻怎么會在你手里？我…我全部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別人那天我在現場，我做了什么，不然我和家里人可能都要出事，你…你千萬別…哎…我真的希望那天回家了。
那周我們配合攝影班的同學完成一個攝影作業，地點在學校附近。我們平時課很滿，有些同學都約好了周六拍完回家。我因為要留下來整理兩個班級的作業，外加要準備下周班會的材料，回家一趟太耽誤時間了。拍攝前些日子我們已經討論好主題和拍攝地點，對，就是學校對面那個廢棄的建筑工地。我們寢室和卉寢室一起聚餐后就去了那里做準備，一切都很順利，差不多下午2點多就拍完了?；貙嬍业穆飞?，卉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家，如果不回家的話到晚飯時間可以叫我們一起吃飯。我那些室友好像都有事，就回去了。當然，到了晚飯時間卉也沒叫上我…
我在寢室一邊吃外賣，一邊整理攝影作業直到8點多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是的，我…我留著這條短信。這號碼我沒存也沒什么印象，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的，有可能是攝影班的同學，我后來問過卉她們，也沒人知道是誰。是覺得奇怪…不過出了后來的事，我也就沒心思理這些了。正常情況下收到這種短信都會去看看。雖然我很少丟東西，但既然有人說工地上有東西落下了，總要過去看看，萬一是其他同學的…
一開始什么都沒發現…路燈的亮度勉強能照亮圍墻周圍環境。我在圍墻四周兜了一圈，也不見有什么熟人來，等了一會兒就打算自己摸到下午拍攝的位置找。我剛打開手機電筒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啊”，嚇得我手機差點掉了。我關了電筒，循著之后的兩聲“救命”找去，想看發生了什么事兒。額…感覺不太對勁兒，聽上去好像第三聲“救命”還沒發出來就被什么東西捂住了嘴。等我靠近時才發現，那邊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做什么。不，看不太清面孔，女人被男人擋住了，外加又是在暗處，男人…我能借著路燈看到一些…他的側面…還有…還有那種動作…不！我…我不是偷窺！我拍這些本來是要去報警的！只是想搜集更多證據…我是可以作為證人報警，但是之后呢？如果被那個男人發現，或者他在警局有什么關系，來報復我怎么辦？我家里只有我媽了，我媽也只有我一個兒子了，你讓我們怎么辦？我…我說了，我不是偷窺！這…是…是看不太清…但，我作為證人，絕對可以指認出來這個男人了，視頻也能輔助??！
這是強奸吧，除非他們…他們有什么特殊的…你應該懂。后來我偷偷從工地的豁口跨出去，打算先逃走，該死的石塊絆了我一下。從豁口一邊的弄堂出來沒多久就被男人反綁了，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他果然還是搜到了手機，按了幾下之后威脅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家里人都會遭殃。
是…我經常去網吧。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去網吧看任何東西都是我的自由，您管不著。我知道的就這么多，我媽要休息了，請保守我倆的秘密。
裝潢公司老板的兒子
我記得，那天晚上是我和新女友卉第一次約會。
我們說的好像是6月16日的事，為什么突然提起她呢？瑩是我前女友。分手原因還不是那些？總的說起來就是性格不合適，她男朋友又多。對，我算是通過瑩認識的卉。
額…我承認，我們的交往方式可能和大多情侶不太一樣。約會那天，她突然跟我說希望學校對面的建筑工地見面，我當時覺得有些不妥，也沒多問。我從放路障的空擋跨進去的瞬間，被個人影嚇了跳，仔細一看正是卉。她當時快哭了，說她最重要的項鏈掉在那里了，希望我可以跟她一起先找。我們踩著高低不平的石塊來到一處有豁口的圍墻附近，一邊聊著天突然來了感覺，然后我就…額，呵呵。
我們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怪叫一聲，我以為弄疼她了。這姑娘看上去白白凈凈，有點羞澀，也許是第一次。而后，她悄聲說沒事兒。接著莫名喊了聲“救命”，我還以為是她…特殊的表達，覺得特刺激，她又喊了幾聲“救命”，聲音太大了，我怕別人聽到以為出什么事兒，就用舌頭堵住了她的嘴繼續…完事兒后有些累，就囑咐她早些回去休息。
我從豁口的地方出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回頭，就上前攔住了這個學生模樣的男人。他說看到我在工地上欺負女人，還有視頻證據。好吧，我是挺生氣的，但還是很有禮貌地解釋了我們的情侶關系，我希望他可以把手機交給我來刪除視頻，畢竟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隱私。呵呵，后來我發現他手機里裝的都是一些…那種視頻，那也難怪了，可能就是有這種癖好也不一定。其實他拍的視頻很糊，看不見臉，跟AV一樣只看得清動作。那種玩意兒，要是可以做證據…簡直天理不容，哈哈哈哈哈…
我是問了他的姓名，但不是威脅！萬一我哪天被誹謗了，總得找到傳播謠言的人吧？！我回去之后還是覺得很奇怪，再聯想從約會開始到我們做完的種種，實在太…感覺就像自己跳進了個圈套。工地周圍本來就沒什么人，怎么突然出現個人來錄像？卉為什么喊“救命？”不會是為了讓人看上去像是我欺負了她？
也就過了兩三天，卉的電話證實了我的懷疑。這種蠢女人，瞧瞧，以為自己有心機，做出來的事兒這么天真，還以為我真進套了。她去醫院做了檢查，取到了證物，還說，當時周圍肯定有證人，如果要搞我，所有證據都全了。她這么說的時候特認真，特淡定，特說教，我差點沒笑出眼淚，哈哈哈哈…哪有女人被強奸了還那么愉悅地要錢的。我問她，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不怕我都錄下來當證據??？實在太好笑，誒喲，我就索性把那天回去遇到的事情告訴她，還故意告訴她視頻是高清無碼的，她可能當場就石化了。這種事兒，隨便傳播一下，她后半輩子也夠嗆了?，F在回想起來，她說要我賠精神損失費，和解費什么的，那語氣我給你學學，特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誒呀，太好笑了，讓我緩緩。啊？你說什么？呵…呵…呵…等等，我去擦下。誰舉報我嫖娼？這可不公平，哪個嫉妒我的家伙說的？證據呢？！難道對女朋友好，給女朋友買東西，給女朋友生活費不是衡量一個優質男友的標準？你不給你老婆生活費呀？哈哈哈哈哈…你也很逗。是啊，我后來是跟瑩約過，有什么問題么？給分手費不行么？分手炮多給點不行么？這是交易么？給分手費是交易么？
您指性愛道具？是，我有些小癖好，這個算個人隱私，沒必要細說，要不您告訴我一個關于您的。哎，對了，沒準卉就利用這點給我下套來著。這種癖好可不好，得改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什么事兒，我還有個舞會，先走了，再見。
屁股上有痣的女子-瑩
男朋友們，哎，您說笑了，兩只手一定數的完的。他們啊，各個迷人，是我見過的最慷慨的男人，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都上不了S大。所以我啊，沒理由不愛他們，真心實意地愛他們啊。我對愛情向來如此，該來的該走的都順其自然，如果剛好同時發生了，也沒有什么要緊啊。
剛進S大認識的室友就是卉，她到寢室早的很。就是個黃毛丫頭，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后來才知道她跟我一樣很早就沒了媽，一個人要做很多分兼職，加上親戚的支持，才能勉強站在這里。這個就叫同理心吧，我特別留意她，或者說觀察她。
看到對面那個小學么？貼出來的明星學子有一張是我哎，但是小學剛畢業我媽就跟人跑了，爸爸砸了全家除房子外最貴的鋼琴后，每天喝酒打人。他的酒錢，大概也是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份工賺來的?，F在想來啊，我的初中生活過得像部災難片呢。幸好開化得早，加上爸媽總算遺傳了些美貌的基因，從高中開始就有不少男孩子送我各種東西，我也漸漸不去餐廳端盤子做清掃了。女人的美貌啊，天生就是該好好利用的資本。
有幾次路過大學生活動中心，看到卉整理教師資料，或兼職在圖書館做管理員錄入各類數據的樣子真是覺得有意思，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通過時光隧道穿越到我面前一樣。她走路的時候腦袋總是往前沖，腳步踏得特別認真，看著地面像在思索什么時間應該要做下一份工作了。跟我初中的時候像極了，雖然我已經快不記得自己初中的時候什么樣了。當然，人都是會比較的，她去陽臺收衣服，或者路過我梳妝鏡旁邊的時候，那種不易察覺的妒忌，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會懂的。包括偶爾學校講座結束后，她看到P少開車來接我出去的時候…
嗯，你來找我必然是要提到P少的。我們分手了，還算是朋友，只是很少來往。他嫌我花心？我還嫌棄他女朋友一個個數不過來呢。他是和卉在一起過，后來就不知道了…這有什么好問的，你老婆跟你兄弟跑了，你還會經常串門兒么？總之，我算是給他們牽線搭橋，但很少跟卉提起。我也難得住學校，除了那天。所以哪有空八卦呢？我倒是希望卉跟P少好好的啊，年紀輕輕的就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去做什么兼職。
做完攝影作業后，我打算在寢室住一晚周日找男朋友出去玩的。晚些時候，卉在寫字桌周圍找東西，我們被各種翻找的聲音弄得很煩躁，就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她說項鏈不見了，就是她媽送給她的金項鏈。我平時一直看到她是掛在脖子里的，款式比較老舊。我們一起幫著她找了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回憶了下拍照的時候還在，我有幫她整理過領子。想著也許真的掉在建筑工地上也不一定，另一個女生提議我們一起去找找，卉一副擔心的樣子說不用了，就換上鞋出去了。
后來我想吃個什么零食，找不到剪刀就到卉的抽屜里去找。說來也巧，我開的那個抽屜里，卉的金項鏈就躺在最顯眼的地方，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用完剪刀又原封不動放了回去。再遲一些的時候，看到她遍體凌傷地回到寢室，我們都問她怎么了，她就是不說，只是抓著我陪她去醫院。在路上她一邊哭，一邊含混不清地說自己被強奸了。我剛開始還想，怎么那么傻，我們提議跟她一起去找的時候為什么不同意，這人要不要那么犟。她說去工地找項鏈的時候被人強行施暴，也沒看清人臉什么的，我還說她當時為什么不叫我們一起找…我當然沒告訴她項鏈就在抽屜里，總覺得這里怪怪的。
我陪她去鎮上醫院檢查并做了清理，她情緒才穩定了些。如果后來沒有偷聽到她給P少的電話，可能我還會覺得她去醫院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嗯…那天…本來我是要和男朋友出去逛街，但是有東西忘在寢室了，回去打算開門發現鑰匙找不到了，門里面又有類似爭吵的聲音，我聽了會兒才知道卉在用強奸這件事威脅P少賠償她…當然我聽到的也只是這些內容，不知道之前聊的是什么，總覺得突然有點懵。一來P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并不是這種人，二來，我一直覺得卉就是普通的鄰家女孩子，說出這種話，的確有些吃驚。后來？后來我沒進寢室就走了。我和卉還是那樣唄，我又不會戳破她那些事兒，畢竟本來就是室友，還是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唄。只不過我可能想錯了，卉不是以前的我，她是她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哪有什么道德問題或對錯呢？呵呵呵。
有人看見怎么了？P少約我出去是為了給分手費啊，分手費多給點有錯么？我們都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他會告訴我什么呢？從他的立場來看，當然是什么都不告訴我好啦，哈哈哈哈。
尾聲-被強奸女子卉的計劃
媽媽過世后，爸爸整天悶悶不樂，不久就換上了精神疾病丟了工作。和其他孩子比起來，我的童年少的是幸福的家庭，多的是爸爸的愁容和媽媽年輕時封印在照片里僵硬笑容。我在13歲的時候以為遇到了自己最愛的人，他是同校高中部的男生，他教會我分享喜悅和悲傷，也給我了安全感。我以為我們就可以這樣長此以往地在一起，長大后有一個自己的家庭，當然不會像我的家。他快要畢業的時候我把第一次交給了他，他還給我的卻是杳無音信。也對，媽媽死后我本來也沒有快樂可言，保持這種狀態才是常態。
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么多年后，以另外一種奇怪的方式遇到了這個男人——經常光顧瑩的嫖客P少?，摵筒簧倌腥俗鲋鞣N各樣的交易，我倒并沒有看不起她，依靠自己做著n份賺的錢也沒有瑩的“約會”來錢快，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無所謂。瑩提議我跟她做同行的時候，我并不意外，或者說我本來就這么打算。
我們聊天的時候她會跟我說她小時候的事情，覺得我跟她小時候很像。哪里像了，我跟她，哪里也不同，呵。她打算把P少介紹給我，說P少看到過我的照片，希望我可以陪他。但我最終還是沒有贏過那個狡猾的男人，或者說，我的計劃漏洞太多了。外出“找項鏈”的時候發現身上沒帶在項鏈，可能忘在了寢室里，索性寢室的人并沒有發現。那天出來得的確匆忙，本想把出去后遭遇到的意外再設計得更好些，可惜來不及了。
證物可以去醫院拿，可是證人怎么辦？下午拍攝結束后，我特意問了班長會不會留在學校?？磕吧绦抛屗麃砉さ刈鲎C人再好不過，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有責任心的，只是沒想到也看錯了，這個猥瑣男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正直。我找P討要索賠的時候，他把班長拍錄像的事情也告訴了我，這讓我覺得這些男人惡心。P說那些話的時候得意洋洋的，還笑岔了氣。我突然意識到，也許很久以前，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爛了，多可笑的一個證明題。我做了那么多最后還是證明了自己的愚蠢和P的人渣品格。
我在工地里和他“重溫舊夢”，外加了解他那些癖好，讓他做出這樣的反應不難。班長的電筒亮光是來人的信號，我就不信，叫的幾聲“救命”會沒人聽見。只不過現在有了視頻…一切都白費了，一切都完了。都太糟了，我想要錢，也想報復。但一切又都回到了失去第一次時的常態，是啊，畢竟這才是我生活的常態，從來沒有什么驚喜。
瑩的爸爸通常會在晚上扛著兩個蛇皮袋，塞著滿褲子口袋的瓶瓶罐罐出現在學校外面，有時會偷偷看兩眼坐在男人車上的女兒。我想，撿垃圾也是他的生活常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