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么的淳樸,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氣息,陽光如清澈的水那樣干凈而刺目,還沒有現在的霧霾和污染,田地里不時地傳來蛙鳴聲。
這天,四歲的張小謙和父親在西瓜地里邊干貨,快到中午的時候,看著西瓜地里又大又甜的西瓜,張小謙舔了舔有點干澀的嘴唇,嘟囔著說,“爸,我渴了,想吃西瓜” “回家喝水吧,現在西瓜還沒熟透,生瓜蛋子,不甜”父親不耐煩的說。此時的小謙,慢慢的低下了頭,跟著父親的腳步走出了田地,超家的方向走去。走在土路上,夏天干燥的天氣加上路上行人的頻繁的來回走過,路上有了少許的土沫,這土沫把母親納的灰色布鞋上了一層黃色,煞是好看。
“媽——,我回來了,有水么?渴死我了”小謙,急切的說道。父親這時從兜里掏出一根卷紙煙,蹲在泥土搭蓋的灶房門口,“呲——”劃著一根洋火,點起一根卷紙煙,巴巴的一口口的抽起來了。母親從灶房出來,手里端著一碗水,心疼的說,“咋那么渴呢?地里不是有西瓜么?” “就知道西瓜西瓜,還不熟呢?怎么吃?就算熟了,那不也得拿來賣錢啊!”不務正業的父親,在那開始吼了。
“飯做好了,都趕快去吃吧” 母親招呼著院子里的爺倆和屋內的大閨女小娜。看上去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吃起了午飯。
下午,小娜和弟弟小謙來到了麥子場。吃飯的時候,母親說,“下午你和弟弟去麥子場看麥子,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兩看著點,別淋濕了麥子”。母親和父親一起去瓜地收瓜了,因為有瓜商去收,看著有合適的價格就買了。夏天的老天爺臉,就像娃娃的臉變的可真快,晌午還艷陽高照,下午不一會功夫就陰沉個臉,風不一會也跟著來了,然后就是閃電雷鳴,雨滴緊隨其后。一開始還是一顆一顆的黃豆大小的往下掉,不一會,剎那間,老天爺生氣似的嘩嘩的往下倒雨,啪啪啪的砸在姐弟兩的臉上,不覺得生疼,地面低洼的地方生成了小河。還好,麥場備有遮雨的大塑料布,主要是用來遮成袋麥子的,姐弟倆躲在塑料布下,腳下雨流從腳下流過。說是遮擋,其實早已濕了半身,姐弟倆對視笑著,仰臉看看,雨珠往下嘩嘩的砸。童年的小謙,還不知道什么是生活和壓力,只是覺得和家人在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都成為以后的美好回憶。童年時無憂無慮生活,很快就會被打破。
晚上,吃完飯。大家都無聊,小謙不小心在洗碗的時候打碎了一個碗。這件事把母親氣的抬起手要打小謙屁股,在一旁抽煙的父親,對小謙使了個眼色,小謙一個機靈爬到父親的背上,父親背起小謙就往門外跑,母親在背后追趕著,”你還跑,我看你們跑到哪去……“,母親邊跑嘴了變罵。小小的院子里充滿了大鬧聲、求饒聲、歡樂聲。盡管,當時家里很窮,兩間土房子加上半邊土墻。可他們過的很幸福,很知足。劉小謙,在這樣的無憂無慮的生活中,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過了兩三年。
第二天是周五,孩子們都放學了。落日的余暉還在,把大地灑染上了了金黃色,五彩斑斕,分外奪目。放學回家的路上恰好經過劉小謙他們家瓜地,三五個同村的男孩子悄不蔫的留進了瓜地,嗖嗖的,像是搞游擊戰的戰士,腳步熟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帶頭的高個子張奎,捏著嗓子對其他人說,“大家看好了,一人摘一個,然后從東邊的溝里溜走”、說干就干,偷瓜!不一會兒,每人都包了一個瓜,正要從溝里溜走。“爸,有人偷在家的瓜了,有人偷瓜了!”姐姐,正要從瓜田地頭搭建的看瓜大棚出來,回家叫弟弟來,看見了“偷瓜賊”,大棚內的父親,一聽見自家姑娘叫,就跑了出來,“哪呢?這幫熊孩子,看我不攆上他們,一個一個收拾”,話還沒說完,父親就撒開了跑,你們站住,偷瓜的東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們?可畢竟年輕的腿腳利索,一聽見有人在后面追,就四散跑開了。父親逮著了一個,其他的都跑了。“說,其他偷瓜的還有誰?饒不了你們!”揪著耳朵就往沒跑掉的劉明家中走去,”讓你爸收拾你!“”叔,我錯了。我們放學,看見地里瓜很大,所以就……“劉明是個小個子,沒跑掉。怕被送到家里,就把其他人都供了出來。更晚些時候,張奎的父親,打罵著孩子,來到劉小謙家。”老劉,我把孩子給你送來了,你看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這孩子三天不打,就渾身癢癢!“ 老劉從屋里出來,客氣的說,“算了,大兄弟、瓜值不了幾個錢,不至于這樣對孩子” 張奎的爸,應付幾句就完了。話是這么說,可是每一個瓜對小謙家都是很重要,因為家里窮,家里的男人撐不起這個家。家里的農活基本上全靠小謙媽一人承擔,這樣的生活給母親帶來了好強的性格,也給小謙的童年生活帶來不一樣的成長經歷。
天氣熱了,知了在樹上玩命的叫著,好像把人煩躁的心給喚醒了。太陽也是,好像加足馬力拼命的散發著熱,把大地烤的冒氣了煙。母親說,“小謙啊,走我帶你到村頭理理發去”。“我不去,誰不知道你是讓我理光頭的,那多難看啊,不去”小謙邊說邊跑。可孫猴子終究逃不過佛祖的手掌心,被母親生拉硬拽的帶到了寸頭。被乖乖的剃了光頭。在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見姐姐放學。姐姐和她的同學,遠遠的走過來,看看弟弟剃了光頭,笑哈哈的說:“呀,怎么剃了個光頭啊”。此時的小謙,羞恥尷尬的要死,真想在地下挖個洞,鉆進去。人生的第一次被嘲笑,有記性以來的一次,就這樣給破了處。在往后的日子里,尷尬的地方和事情,比起這件事,那真不是尷尬,真不算丟人。因為人生的尷尬才剛剛開始。
在這個四口之家中,由于父親的懦弱無能,好強的母親,頑皮聽話的小謙,還有一個脾氣類似母親的姐姐。給這個本不富裕,很貧窮的家帶來了更多的風和雨,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在改革開放初期的80年底,一切都顯得是那么不確定,一切都顯得是那么的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