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我的記憶中《紅樓夢》一書,有史以來共有兩次劫難。
第一次成為禁書應該是在大清王朝1791年。距離我們今天己經有220多年的歷史啦。
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講,你說賈寶玉和襲人偷嘗禁果,初試云雨之情和這次禁書有沒有關系呢?
我明確的告訴你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其主要原因就是;
當時曹雪芹他老人家整整用了十年的心血,終于寫完了《紅樓夢》前80回的初稿。
就在這一年,他由于勞累成疾,再加上痛失愛子的沉重打擊,開始酗酒成癮。
更為可憐的是,晚年的曹雪芹一日三餐,就靠喝粥來填飽肚子。身體出現了嚴重的透支。沒過多久,不幸因吐血而死。
他死了以后,一部以《石頭記》為書名的《紅樓夢》手抄本開始在市井瓦肆悄悄的流傳起來。
根據當時刻版和印刷的條件所限,在京城市面上共有《石頭記》絕對不會超過一百本。
很快,通過夾帶和傳抄《石頭記》開始在皇宮里偷偷的傳閱起來。當時,"文字獄"正在舉國上下大行其是,鬧得人心慌慌,大家整天誠惶誠恐,人人自危。
所以《石頭記》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刑部大老爺們的警覺。傾刻之間,一道奏折就擺在了乾隆皇帝的龍桌前。
實話實說,至于乾隆本人當時有沒有看過《石頭記》一書,己無從考證。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這本書他老人家連看都沒有看過。只是御覽奏章以后,立即圣批傳旨全面圍剿禁止《石頭記》一書在民間傳閱和傳抄。
至此,被我們稱之為《紅樓夢》的初本,就板上釘釘的稱之為禁書了。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二】翻開塵封己久的回憶
據經引典,我們看到了二百多年以前《紅樓夢》之所以慘遭涂炭,究其所以我認為有四個方面的原因:
(1)首先被朝廷認定此書通篇眉來眼去,刻意著墨,十分形象和逼真的描述了賈寶玉和丫環襲人偷云弄雨,風花雪夜,男誨女淫,實在是不堪入目。
大庭廣眾之下傷風敗俗。有傷大雅。明目張膽的在侮辱讀書人的斯文。又豈有不禁之理。
當時,在統治者的眼里《紅樓夢》從頭到尾就是談情說愛。以情奪人,以性制勝。
以此推論,也難怪賈寶玉被稱之為“古今天下第一淫人”。我記得清朝有位陳其元老先生在《庸閑齋筆記》卷八中曾經寫道:
……淫書以《紅樓夢》為最,蓋描摹癡男癡女情性,其字面絕不露一淫字,令人目想神游,而意為之移,所謂大盜不操干矛也。
我們不否認《紅樓夢》一書中,多處描寫了有關性的話題,但里,這些文字敘述在今天看來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可在當時社會環境和歷史條件下,卻飽嘗了封建主義捍衛者們的沉重打擊和強烈抗議。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他們認定你有礙觀瞻,誨淫誨盜,更何況又有朝廷圣旨在握,所以被視為禁書,也不足為奇,這是必須要查禁的理由之一。
(2)被朝廷認定的是此書含沙射影,暗藏玄機,誣蔑世祖,嘲笑滿人。
當初《紅樓夢》一經問世,就有好事者立即捕風捉影,拿現實生活中的真人真事,照本宣科、生搬硬套。
用咱老北京人話講:"就是串白話舌兒"。于是社會上就有人在私下傳言:
《紅樓夢》就是以清世祖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與秦淮著名妓女董小宛之間那點破事為背景,添油加醋,信口雌黃。胡編亂造的一本破書。
也有人借此大肆宣揚《紅樓夢》就是為清朝貴公子納蘭性德,量身打造的一部身世傳奇。翻開清朝文人謝道隆先生在《紅樓夢絕對題詞》的注說中也有文字記載道:
……滿州諸老,常以《紅樓夢》乃譏國初故滿相菜公之書,屢焚禁之,而不能絕也。
種種猜測,各種小道傳說不僅令朝廷當權者十分惱火,同時也把當朝皇上搞得很尷尬。
唉,是可忍孰不可忍。此風絕對不可助長,焉能置之而不理呢。這是必須要禁的理由之二。
(3)被朝廷認定有搬弄是非,挑起滿漢爭端,混淆視聽之嫌。
自滿人入京以來,滿漢有別這己經是無可爭辯的事實。雙方矛盾沖實時有發生。
于是就有人說《紅樓夢》一書,就是大肆贊美漢人。從意識形態到飲食文化,點點滴滴,隨處可見。都在為漢人涂脂抹粉。
這就人為地把漢人和滿人對立起來了。為什么不寫我們滿人呢呢?這是不是在人為的制造矛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當我們掩卷頓首,你就可以清醒的看到,一部僅僅八十回,不足七十萬字的《紅樓夢》,到處都鐫刻著封建未期的腐朽和衰敗。
同時我們也是從字里行間敏銳的察覺到封建貴族的精神墮落和道德淪喪。
作品還通篇謳歌敢于沖破封建精神枷鎖的女人們是如何努力掙扎在被侮辱與被迫害的死亡線上。客觀地為我們展示了封建貴族一定會滅亡。
由此可見,單憑這一點就是《紅樓夢》被圍剿和禁止傳閱的最根本要件和成因。這是此書必須查禁的理由之三。
(4)被朝廷認定此書有違三綱五常,蠱惑人心,公然與大清王朝分庭抗爭之嫌 曹雪芹通過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的愛情悲劇,意在喚起封建時代渴望自由,沖破傳統婚姻的青年男女們一起搖旗吶喊。
這是向封建衛道士公開挑戰的投名狀。因此遭到統治者曾多次明令禁止。
但事與愿違的是,《紅樓夢》屢禁不絕,而且影響越來越大。 甚至發展到從宮里到宮外大家都在爭先傳閱著。
據說,就連皇上每天晚上睡覺以前,都要讓太監。給念上個三章二章的才能入眠。當然,這不過是個傳說而己,我們也沒有必要去正本求源。
最夸張的是,在上流社會的達官顯貴們之間,廣為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開卷不談《紅樓夢》,縱讀詩書也枉然。
窺一斑而見全豹。此時此刻,全國上下就連文人雅士們也把閱讀《紅樓夢》、研究《紅樓夢》當成一件正事。
這就充分說明了《紅樓夢》是如何深入人心。嘉慶二十四年,文人學秋氏曾經作過一首詞,題為《續都門竹枝詞》中有首《竹枝詞》大意是:
……《紅樓夢》已續完全,條幅齊紈畫蔓延,試看熱車窗子上,湘云猶是醉憨眠。
這就足己證明《紅樓夢》一書,已經植根于民間,結果于民間。你看,家家戶戶室里掛的條幅,手里把玩的折扇都有《紅樓夢》的影子。
你說朝廷能沒有想法嗎?你說朝廷不下令禁止能行嗎?
【三】特定的時期,特定的環境再一次把《紅樓夢》一書推上風口浪尖。
《紅樓夢》第二次被封殺,是與當時的客觀條件以及歷史背景有著不可分割的直接聯系。
被稱之為一株不可多得的大毒草《紅樓夢》,當它再一次被押上了歷史審判臺的時候,我們并不感到奇怪。
讓我們真正詫異的是,中國古典文化瑰寶"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竟然在一夜之間就成為了黃色小說,實在是讓人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的是它為什么單純的被認為是一部描寫男歡女愛,刻意打造反映兩性生活的黃色小說呢?
理解不了的是它為什么單純的被認為是一部為才子佳人,歌功頌德,一心去追求精神上乃至肉體上享受的封、資、修的大毒草呢。
是因為書里記敘了賈寶玉和襲人悄悄的行了男女之事;還是秦鐘與智能兒在水月庵里偷歡;當然也跑不了書童茗煙和丫鬟萬兒翻云覆雨。
雖然,這三次都曾對尋歡場景做了一些細致的描寫,可距離黃色和不堪我覺得還相差甚遠。
單憑這廖廖數筆,草草的幾百字,就斷言《紅樓夢》就是黃色書刊也太牽強了吧,既使把焦大一語中的"扒灰"也囊括其中,就真的黃了嗎?我看未必。
直到1978年隨著越劇《紅樓夢》的解禁,我們才真正看到了文藝復興的黎明。
聽說上海大光明電影院的陳經理曾經說過,1978年7月初,著名越劇表演藝術家王文娟和徐玉蘭聯袂主演的電影《紅樓夢》海報剛剛貼出去,市民們就從下午四點左右開始排隊購買第二天的電影票啦。
如果我們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可以說一點兒都不過分。買票的隊伍整整排出去幾條馬路,全國三十六家電影院滾動上映,仍然一票難求。
《紅樓夢》到底是一束鮮花還是依然在繼續腐蝕著人們靈魂的毒草呢?
我敢肯定的說,就目前而言,在中國文學的歷史進程中還沒有一部作品能夠把男女之間的愛情悲劇寫得像《紅樓夢》那樣扣人心弦凄凄慘慘,悲悲切切。
也沒有哪一部作品能像它那樣把愛情悲劇的社會根源揭示得如此全面、深刻,鞭僻入里,體無完膚。
【四】百年一夢醒來人間正道滄桑。
二百多年從來,一部《紅樓夢》奪盡了人的眼球。有哭有笑。百轉千回,歷盡了滄桑。
作為一部文學作品,它存在的價值,它流傳在世的影響。可大可小。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在你眼里是鮮花,也許在我眼里就成了毒草。不同的興趣和不同的追求,讓我們對作品的評價,也不盡相同。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大家一致認為《紅樓夢》它最感人的地方就在于作品并沒有單純、簡單地把寶黛悲劇完全歸罪于哪一個人的殘暴和專橫,而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腐朽的封建勢力。
作者以筆為刀,亳不留情地向幾千年以來所沉淀的世俗觀念,道德文化所造成的人生悲劇開始宣戰。
同時也為我們亳不留情的揭開了封建家族以溫情脈脈為面紗的種種矛盾,細膩的筆觸,在封建家族的臉譜上精致的勾畫一幅人生百態的眾生相
更為可貴的是,小說還通過對新興貴族以及叛逆者的頌揚,抒發了以作者為中心的理想世界,和對未來生活的追求。
以史為鑒,方知始替《紅樓夢》就象一面鏡子,讓我們從中看到了歷史,發現了未來,也找到了自己。
【五】結束語
當你看完這篇文章以后,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疑問對我說。
其實《紅樓夢》之所以曾經被視為黃色書刊,不管他作品里有沒有寫"賈寶玉初試云雨情″,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都會列為黃色書刊,這一點也不奇怪。
甚至有可能成為禁書,或者是反面教材,來警醒他人。
同理,在特定的環境和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別說賈寶玉初試云雨情,就是劉姥姥愛上賈寶玉,林黛玉嫁給武大郎又能怎樣。
時代不同,一部作品它黃不黃,不同的品味,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理念,會給出你不同的答案。
所以說《紅樓夢》一書不會因為有賈寶玉初試云雨情,就判定為是黃色書刊。
反之即使沒有賈寶玉偷吃禁果,它觸犯了底線,或者書中有其它不堪入目的場面描寫,乃至其它不應該出現的文字同樣也會列為禁書、黃色小說等等,這是毫無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