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綠衣(片段)

【無戒寫作進階通關課 打卡第六天】

臺上的染冬仍然那么有魅力,修長的手指熟稔地在吉他上彈撥幾下,出來的聲音都是漂亮的。

南枝知道,這首《畫你》過后,染冬立刻會安排一首極度奔放的歌。南枝曾問過他為什么,《畫你》的意境那么好,如果在唱畢之后和聽眾聊一聊,可以幫助他們從歌曲中慢慢抽離出來。染冬總是嘴角一揚,笑道:“只有你能聽出意境。”

鼓聲起來了,吉他聲起來了,電子鋼琴聲起來了,人群扭動著腰肢,揮舞著手臂,立時陷入沸騰。

臺上的染冬,穿著常穿的那條卡其色褲子,上身著一件黑色T恤,一頭清爽的短發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他磁性的嗓音在小劇場彌漫開來,它們攀上房頂,伏上墻壁,穿透每一個歌迷的毛孔,讓他們為之戰栗。

這聲音讓南枝的心有些痛,又有些歡喜,我的染冬啊,多像一朵奪目的龍膽花,它沒有辦法收斂自己的美好,它只是遠遠地在那里怒放著,就已經讓人歡喜得無法呼吸了。

南枝深吸一口氣,想融入沸騰的人群,余光一掃之間,陡然的,一個春天闖入眼簾。她穿了一條鵝黃色連衣裙,頭發松松地束在腦后,一條橄欖色小絲巾在皮筋處打了結,隨意地。

就是這樣的隨意,使南枝心顫。尤其是那對眸子,它們像兩汪清澈的湖水,忽然注入凡間,周圍閃耀的熒光棒像落在湖心一樣,落在那對眸子里。現在是盛夏,這樣的女孩,不就是一個弄錯了時間的春天么?

南枝忽然恐懼起來,這湖水是看向染冬的。染冬的演唱會,觀眾當然是來看他的。不是的,如果說女人最擅長的技能是什么,那么無疑就是直覺。南枝相信,這個湖心,一定跟染冬有關。

南枝與女孩中間,隔著一個胖男孩。男孩用力揮舞著手臂,與人群高聲合唱。而那個春天一樣的女孩,始終靜靜地注視著染冬。

那眼神簡直讓南枝憤怒,明明那樣看染冬的眼神,只應該自己擁有才對;那眼神也讓南枝羞愧,好像這女孩的專注和柔情,已經把她比下去了似的。她甚至覺得染冬在彈唱時,看向的不是她,而是那個女孩。她更是想,染冬那樣的神情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南枝的衣襟是可憐的,它已經被她的手指攥得滿身褶皺。如果不是這次將近一個月的冷戰,臺下的南枝會跟著人群合唱、舞動,拼命為染冬捧場,絕不會注意到別人的。可正是因為有了這次冷戰,南枝才有了一個機會,注意到了女孩。

“嘩——”掌聲如潮水般涌來。“謝謝大家,祝你們晚安!”染冬從不與觀眾纏綿,帶領樂隊向觀眾深深一鞠躬,攜著吉他走下舞臺。他在最后一個階梯落定,笑著看向南枝,若有似無地把頭一偏,示意南枝可以去后臺了。

舞臺的燈光打在染冬的背上,把他的背脊照得通亮,而背著光的那張臉,卻有些目糊不清,但南枝能感覺到,那張臉是對她微笑著。

這下子,南枝是懷疑自己神經過敏了。她松開了緊緊攥住衣襟的手指。她為自己剛才的心理戰感到不好意思,都是冷戰惹的禍,他對仁安有心結,我倒又懷疑起他來了,這種報復性的懷疑,實在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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