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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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下班后,沿著林蔭小路步履匆匆地往家趕,忽然間,似有縷縷香甜的氣息在鼻端游移,多么熟悉的味道啊,清而不淡,甜而不膩,深吸一口,五臟六腑皆有說不出的妥帖舒適。啊,是槐花香!我猛然間反應了上來。可不是嗎,早已到了槐花盛開的季節了,而整日為工作生活勞碌奔波的我竟然疏忽了,差點辜負了一段有槐花相伴的美麗時光。

? ? ? ? 舉目望去,只見對面山坡上盛開的槐花已匯聚成一片潔白的海洋,一陣風拂過,花串齊刷刷地舞蹈,似雪浪翻卷,玉簾掀動,氤氳而壯觀的景象霎時間也掀起了我心里的情感浪潮,涌蕩的情思透過搖曳的花枝淌進了歲月深處。

? ? ? ? 小時候,我家街門前有一棵合抱的大槐樹,每到初夏時節便花事旖旎,清香襲人,整條街都被渲染得情暖暖、意綿綿。潔白的花枝好似一群活潑玲瓏的素衣少女,排著整齊的隊列,亭亭俏立于枝頭,微笑著向人們招手,引得我們這群饞孩子眼巴巴地圍攏在樹下,欽羨著那潔白誘人的容顏,想象著將花瓣嚼在嘴里的甜美味道。可是,樹太高,那花我們摘不到,只能繞著樹無奈空流連。

? ? ? ? 一日,表叔到我家做客,看到我們的可憐樣兒,先是神秘一笑,然后大展身手,“蹭蹭”幾下攀上了樹,摘下大串大串白嫩的花向我們拋來。剛才還蔫蔫的孩子群頓時沸騰了,大家撒著歡兒地追啊搶啊,塞進嘴里美滋滋地嚼啊,女孩子將花串別在衣襟上,插在辮子上,甜甜地笑啊, 有調皮的男孩子一把拽了去,便撅起小嘴嬌嗔著,追打著……無數的歡悅因子熱烈地升騰起來了,和著濃郁的花香,彌漫了整條街,又緩緩地向遠方飄去了……

? ? ? 久久,一聲尖銳的汽車鳴笛將我從兒時記憶中喚醒,察覺到嘴邊綻開的笑意,眼角微微的濕意。多久了,我沒有如此酣暢淋漓地快樂過,如此忘情恣意地幸福過?從何時起,我開始戴著成熟凜冽的面具游走于喧囂的塵世間?一顆心,在繁情瑣務的剝蝕下,在繁重工作的擠壓下,由最初的純真柔軟變得日益冷硬荒蕪,我疑惑過,失望過,也麻木了。

? ? ? ? 而今天,這醉人的甜香,迷人的景致,動人的回憶,好似一股清冽的泉水淌過我干枯的心田,催醒塵封的花種,再現盎然春意;又如一位得道高人,端然平坐,慈藹地為迷途的孩子指點歸帆。于是,我透過層層的遮蔽偽飾,瞥見了生活的真實面容,是歡悅,是柔軟,是溫潤。

? ? ? 撫過濕潤的眼角,我快速向前走去,期待下一場歡喜紅塵里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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