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天

翻看文章,之前寫過《三月,葉落》,那時,因為家里的事情而不開心。如今,又是三月,心情依舊復雜,故事不斷向前推進,我也被日子推到又一個人生轉折處。

每一年的畢業季,都是一場竭力的狂歡。不論考研成功與否,不論工作確定與否,悲傷的,開心的,都想通過這場狂歡,做最后的掙扎,最后的釋放,最后的告別。

你我相識于一次畢業季后,又離別于一次畢業季后。在人生的旅途中,將會面臨著多次的分別,我們不該拘泥于情感的糾纏。可是,這一次又是如此地不同,這一次的離別更是分外的沉重。

當上一屆的學長學姐離開學校,我們就開始了畢業之行。就業難的問題開始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實習也就不期而遇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會到來,不用期待,也無法逃避。

購買正裝,學習化妝,修正坐姿站姿和走路的模樣,學習制作簡歷,了解面試流程和技巧,從外在的一切開始武裝。但是,內心依然彷徨和迷茫。又要從"一"開始,又要踏入未知的領域,如果有導師帶領,則是事半功倍,但大部分人都在途中摸索,尋找著出路,探索方向。

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即使身邊有人陪伴。在身邊的人不一定了解你想要的,即使了解,也不一定能夠幫助你。幫助也不一定是解決了你的問題,而是讓你知道,有人與你同行。

大四換宿舍,原來住在一起的人,再也不要住一起了。適應陌生人,總是我們解決人際關系的優先選擇。復旦投毒事件發生后,一個室友在宿舍說,如果我有對不起你們的事,請告訴我,不要往飲水機里投毒哈。雖是玩笑話,卻也包含著真實的成份。我們互相呼應,想要把矛盾減輕,可是事實上,存在的矛盾并沒有解決。那時,我看著飲水機里冒起的水泡,想是有多大的矛盾,才會激發出控制不住的沖動。

曾經我們以為,高考是一生的轉折,是擋在身前難以逾越的大山,如今才發現,山外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曾經我們以為無法解決的矛盾,在沖動過后,才發現,那不過是粒粒芝麻,有些鬧心但無大礙。因為,曾經的我們并沒有意識到,人生很長,需要激流勇進,但更需要的是細水長流。

第一次面試,第一份實習,第一次見到正式的工作場景,內心激動。激動之余,是對自己的鞭策。然而,在適應調整的過程中,我們開始辭職,尋找新的工作。不是因為不喜歡這份工作,而是不適應辦公室的氛圍。當懷著理想主義的我們,開始面臨真實的生活時,心中的差異帶來不知所措。

我記得在之前一家公司工作時,每天就是去錄數據,然后一個人去吃飯,繼續錄數據,打卡回校。在枯燥的日子中,難受得想要大叫,卻無力地只想睡覺。在最初的幾個星期,因為還沒搬到市區的校區,每天要坐公交轉地鐵,耗時兩個多小時,趕到公司,去錄數據。每天晚上回郊區,都會坐在公交上睡著,然后迷糊著眼睛,在校門口的移動攤買一份炒河粉。那段時間,我特別喜歡吃炒河粉,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沒有精力去想吃什么了。

不是不想辭職,只是想鍛煉一下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堅持多久。后來,搬到市區的校區,離公司近了,但依然在等公交時,常常望著建筑物之間的天空。過了不久,向主管提出換一個部門,然后,又一次面試,去了另一個部門。工作依然是從簡單的開始,自己也逐漸接受。新的環境也會有新的問題,但工作是我喜歡的,也就決定做下去。

一切像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不在狀態。我在去年初給自己設定了每個星期寫一篇文章,但是實習后,自己寫不出來了。明明自己心中有那么多的感慨需要抒發,卻只是看視頻,連小說都看不進去了。我還是每周發一篇文章,但這些大都是之前已經寫了一部分的,而且字數少流于感想類。那時,痛苦得不知怎么辦,于是在八月底回家了一趟。本想好好思考人生,但因家里有事,便忙于做事,并沒有想很多。現在想來,還好家里正好有事,否則我會更痛苦。

回來后,給同事帶了特產。我們那里的特產并沒有吸引人的特色,于是,我帶的特產不久就消失了。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的發生時還是會有些心痛,可惜那些東西是花了不少錢。

日子就在上班下班吃飯看視頻中過去了,每次給自己的安排都無疾而終,到最后也就不再計劃了。輔修畢業論文一個字也沒寫,只好延遲畢業,決定寒假時再寫。在年末向經理申請留用,直到回家過年也沒有給出準確的回復。心情看似平靜,卻早已是波濤洶涌。

在家時,跟爸爸講我的安排,爸爸說我干嘛總在嘆氣。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早就知道沒有明確的回復就是不留用。想到第二年要去找工作了,心中有些害怕,有些忐忑。在新年前,我決定年后離職,全身心地找工作。裸辭是一件被認為很傻的事,因為本可以選擇邊實習拿工資邊找工作。但我不想給自己留后路,破釜沉舟是我給自己做出的選擇。

年后早早地來到了學校,到的那天,學校非常冷清,很少看到人。超市,食堂,小吃店,全都沒有開門。我拉著行李箱,聽著滾輪摩擦的聲音,想要給自己一個擁抱。

我想要做的工作很少,于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宿舍。住在本地的室友比我還提前來的,她已經開始上班了。另外一個室友過一周才到,還有一個在家復習等考研的成績。

過了一個星期,食堂才開門,外面的飯館也才陸續營業,我的生活開始走向正軌,即不用再吃泡面。本地的室友在實習之余,準備著出國的事情,而另一個室友早就看好了一家公司,來了直接去面試,然后就通過了,而且工資特別高。我還在找工作的路上頹廢著,但也把輔修論文完成了。

爸媽每天都會發消息,問我工作找到沒。開始時還會回答,到了后來,看到就當沒看到。實際上,看到就是看到了。

一次冒著風雨去面試,本是準備充分抱著很大希望,卻是去聽了一場宣講會。回來后,就躺在床上哭了,哭過后又繼續在51上看工作。過了幾天,才知道樓上朋友的一個室友那天也去一家公司面試了,第二天就感冒,臥床不起。我們都知道,風雨交加只是導火索,找工作的壓力才是真正的原因。

因為想要做的工作招人的公司太少,于是我決定換一種工作。然而,在面試時聽到面試官介紹工作內容后,我就想要結束這場面試。后來,面試結束時,面試官跟我說,你是一個有點內向比較文藝的女孩。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忘記了自己了。本以為自己可以做任何覺得合適的工作,可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又怎能全身心地投入與付出呢。

工作是否該將就,是那一晚我苦思冥想的一件事。而這件事情,我并沒有思考太久,一個新的我喜歡的工作出現了。第二天一早,我把簡歷投遞了,期待著公司打來邀請面試電話。最終,電話來了,面試過了,雖然薪資屬于一般水平,但是我喜歡的工作,最終我決定就這家公司了。

工作定下來,整個人輕松很多,雖然因為工資問題,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想先定下來。工資低,以后努力強化自己,可以加工資。平臺不夠好,有能力了,可以跳槽。不管什么理由,都是說服自己,不想再找工作了。

三月,又是一年三月天。忽冷忽熱的空氣,時藍時灰的天空,面對未來,不管是樂意向前走的,還是被推著向前走的,都在前進的路上,無法停息。

三月,又是一年三月天。躺在操場上看著天空,它離我好近好近,近到我覺得伸手就能夠觸摸到,卻又遲遲不敢伸出手。

三月,又是一年三月天。在心中默念,人間四月天,也會一年一年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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