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們兩人還好嗎？”花甲之年的姐姐悄聲問已過知天命之年的二婚妹妹。

早上，小娟起了床，一臉疲倦向廚房走去，準備早餐。已在廚房弄早飯的姐姐，見妹妹走來，直言不諱問她，小娟一時羞的滿臉通紅。

察言觀色的姐姐，見妹妹一副害羞的樣子，和顏悅色說道：”以后和小陳好好過日子，不許再胡鬧了！”

小娟昨天再婚，因為羞于啟齒的原因，沒有興師動眾，在家簡單擺了兩桌酒席，請父母和姐弟以及要好的幾個親戚朋友。姐姐因路遠，晚上沒走。

姐姐所說的小陳，是小娟替死鬼再婚丈夫——一個打了半輩子光棍的老童子。年過半百的小陳，理應叫老陳，才名副其實，只是從小娟姐姐角度來講，叫他小陳，一是他和妹妹年齡相仿；二是不失女方家親人對他的尊重。

在這里，我不妨按照小娟姐姐的意思，也稱他小陳。

小陳不是本地人，如果他是，打死也不充當替死鬼這一角色。為什么呢？其中原因之一，本地像他這樣的光棍，不是絕跡，找他三五個如囊中取物，輕而易舉！問題是本地光棍伺候不了小娟這個姑奶奶，怕小命難保。原因之二，小陳蒙在鼓里，不知他前任是怎樣死的，懂了也會置身事外，高高掛起。

老家在幾十里外的小陳，得以與小娟的聯(lián)姻，倒插門做夫婿，也是媒人忽悠的功勞。前夫意外身亡，唯一兒子成家立業(yè)在外，小娟孤身一人守著一幢兩層小樓，還有幾畝一年兩季的農(nóng)田。

就以上幾點，足以讓深受光棍煎熬的小陳，奮不顧身飛蛾撲火了！再加上兩人一照面，瘦小乖巧的小娟就讓小陳心生愛憐。用不著媒人再費吐沫星子，兩人“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小娟肯定不會舍著自己的樓房不住，到窮鄉(xiāng)僻壤的小陳家住那破草房，而小陳也心甘情愿舍棄寒窯倒插門。兩人選了個良辰吉日，擺了兩桌酒席。至此，小陳還不知道，懷里的小娟，不僅婚內(nèi)出軌，而且還是個重口味的女人！她一而再再而三與老頭淫亂，導致前夫不堪其辱，最后懸梁自盡。

提起小娟前夫小華——一個笨嘴拙舌的老實人。他虎背熊腰，勤勞能干。只是他的相貌差強人意，導致水性楊花的小娟，紅杏出墻。她被前夫多次撞上，憑著巧舌如簧和詭計多端，蒙混過關(guān)。瘦小的小娟，真是”秤砣雖小壓千斤”；而她的身高馬大的前夫，卻是“尿泡雖大無斤兩”。

前夫上吊自殺，一時鬧得沸沸揚揚。小娟的臭名，很快傳遍了周圍十里八村。待風平浪靜后，難熬青燈古佛的小娟，知道近旁的光棍不敢娶她，就請媒人到幾十里外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打聽到了待字閨中的老光棍小陳。

和小陳再婚后，倆人除了種好責任田外，雙雙又去了附近的食品廠打工。小娟安分守己幾年后，一顆騷動的心又死灰復燃、蠢蠢欲動了。

一次廠里臨時加班，小陳被指名留了下來，而小娟上完白班高高興興回去了。小陳任務還沒完成一半，突然機器出了故障，機工怎么修都修不了。已近半夜時分，十幾個都加夜班的人，不得不半途回家。

小陳騎著電動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家。深夜里的農(nóng)家小院，安安靜靜，人們都進入了夢鄉(xiāng)。小陳怕驚醒小娟，悄悄摸出鑰匙，開了房門，拉亮電燈，走進內(nèi)室，按下開關(guān)，臥室一下亮如白晝。

燈光下，床上兩條白花花的身子，纏繞摟抱；床下一雙未曾見過的男人鞋赫然與他小娟的平跟紅鞋，明目張膽并排擺著，頭靠頭，毫無顧忌。

可能是燈光刺眼，睡在外側(cè)的白發(fā)老頭，松開了勾肩搭背的大手，轉(zhuǎn)過身來向外一看，不由大吃一驚：攪了他春秋大夢的小陳，中途回來了！

久經(jīng)情場的老奸夫，馬上鎮(zhèn)定下來，坐起身，怒目圓睜，指著小陳，大言不慚罵道：”細畜生，不好好上班，半夜回來干什么？”

奸夫不是別人，正是小娟口口聲聲叫的特別親熱的前夫大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鰥夫！小陳這一下明白了：怪不得自從他倒插門后，兩人偶然遇到，老頭對他總是冷若冰霜，從來沒有一絲笑容。后來他暗中一打聽，奸夫不僅是他，也是致死他前任的采花大盜，一個色心未改的老色狼！

小娟見小陳突然而至，一骨碌翻身下床，一把抱住了愣在原地的小陳。奸夫抓起他的衣褲，罵罵咧咧從小陳面前走過，對持證（結(jié)婚證）上崗的小陳吼道：”胡毛野鬼！你算那根蔥？要不是我比她大了幾十歲，哪臨得你？”說完，忿忿不平摔門而去。仿佛從他面前走過的不是枉為伯父的奸夫，而是來陪膽小女兒睡覺的老母親，那么坦然，那么心安理得！

說起老鰥夫，他可是個有文化的人，只因他剛正不阿的性格，導致他一身碌碌無為。他又是個故事大王，講起山海經(jīng)來聲情并茂，時而讓人捧腹大笑，時而讓人潸然淚下。那個小娟偏是個愛聽故事的人，兩人日久生情，跨過了年齡和輩份，偷偷地勾搭在一起。

小陳被老奸夫一頓大罵，竟理屈詞窮，怔在那里無言以對！光著身子的小娟，抱著發(fā)呆的小陳，聲淚俱下：”老公，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我這給你熱飯去。”

如夢初醒的小陳，一把推開梨花帶雨的小娟，頭也不回向大門外走去，插上鑰匙，騎上電動車，呼嘯而去。

小娟還以為用對付前夫的那一套，來對付小陳會行之有效。想不到小陳可不是她前夫那個唯唯諾諾、三拳頭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主兒。眼里揉不進沙子的小陳，一去不復返，任憑小娟姐姐弟弟三番五次上門賠罪，心如鐵石。總是一句話，我寧愿光棍一輩子，不想頭上一點綠！

濫情的小娟在眾人一片譴責聲中，悶悶不樂。兒子從他知道父親死因后，就隨母親放任自流，不管不顧，三口小家異地而居。小娟眾叛親離，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最終精神失常！

老鰥夫卻像棵常青樹一樣，耄耋之年，還精神矍鑠，老當益壯。

作者：瞿士榮，微信名早晨，江蘇南通通州區(qū)人，區(qū)作協(xié)會員。自幼喜歡讀書看報，業(yè)余時間涂鴉文字，記錄心路歷程和人生感悟，發(fā)表小說、散文、詩歌多篇，一個真誠感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