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羅萬象——《1999年6月29日》

1999年6月29日,我正在準備高考最后的沖刺……那段記憶里,只有我的努力、堅持和同學們那些忙里偷閑的趣味。聽大家說起那時的煩悶、緊張,我甚至懷疑我們并沒有在同一間教室里朝夕相處過。

的確,我總傾向于記得那些開心的時刻,喜歡做輕松快樂的事。也許,這才是我沉迷讀書真正的原因吧!特別是繪本,里面有最純粹的快樂,最元初的渴望。我欣賞各種風格的圖畫,隨心所欲地挑挑揀揀。有些色彩柔美,有些運筆暢快,有些憨態可掬,有些溫婉靈秀。大衛威斯納是他們當中最特別的一個,夢幻、逼真、錯亂又秩序。

孩子們看過四本威斯納:《瘋狂星期二》、《夢幻大飛行》、《7號夢工廠》和《1999年6月29日》。《1999》是唯一有文字的,也是他們最愛的一本。而我自己也并不適應純繪畫的形式,雖然文字會框定思維、束縛想象,但剛好成為幫助我理解作者的橋梁。

我們三人一起津津有味地享受這奇思妙想。看到巨大的蔬菜鋪天蓋地地飛來,小島一樣的豌豆成群結對順流地而下,我們目瞪口呆、六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這個作者也太逗了!更有趣的的是,反復讀來,每次都有新的驚喜!

霍莉的研究可是非常專業的:她書房兩角,左邊有氦氣瓶、太陽耀斑的文獻,右邊是元素周期表。要知道氦氣是一種極輕的無色惰性氣體,最難液化,用于填充飛艇和氣球。給同學講解時,她手里的圖片上寫有“電離層”三字,說明她的實驗也是要在地球周圍的電離層進行,為后文蔬菜與外星人相會做鋪墊。

此外,霍莉還在持續觀察實驗結果。她發現結果有問題時,背后立著記錄蔬菜名和發現地點的表單。滿地面的資料也很有看頭:各方媒體爭先恐后、議論紛紛:有警告務必遠離巨型蔬菜的,有牽強附會說發現粉嫩的貓王臉蘿卜的。時代周刊》上是大大的“為什么”,《美食家》卻在研究如何下手入口!美國的媒體太可愛,霍莉的科研精神則令人欽佩!

當霍莉手捧“蕪菁甘藍”的報紙坐在神奇菜屋里遙望夜空時,外星人也發現了霍莉菜。那群人也神態各異,其中已經有人在研究“如何將普通蔬菜變成巨型蔬菜了”。

如果了解一下美國風土人情,還會發現:愛荷華州是美國的主要糧食生產地,每年都會舉行農業博覽會。難怪托尼·克雷默會激動成那樣。還有位于阿拉斯加安克雷奇那白雪皚皚的楚加齊山,建于1928年的普羅維登斯市“超人摩天樓”(傳言它是超人同名漫畫中Daily Planet大樓的原型)。綿陽爬豆角應該是在科羅拉多大峽谷。

進一步查閱資料,第二部分四連環均用反諷來引人失笑。特別是用土豆仿造Mount Rushmore的總統山巨石雕像雕刻總統頭像那幅,諷刺得大膽辛辣,令人不忍直視。據說分別是:里根Reagan,老布什Bush,尼克松Nixon和卡特Carter,與美利堅合眾國總統紀念公園里高18米的華盛頓、杰斐遜、老羅斯福和林肯頭像形成鮮明對比。“土豆主題樂園的建設項目明智地停工了。”因為土豆與花崗巖乃云泥之別,削皮即被氧化,無法保存……

威斯納在這本書里,還運用了另外一種修辭手法:Alliteration(頭韻)。引用第10-11頁的內容:“Cucumbers circle Kalamazoo…Lima beans loom over Levittown…Artichokes advance on Anchorage…Parsnips pass by Providence.”威斯納把頭字母同音的菜名和城市放在一起,讀起來拗口又有趣。

……

喏,這是我看過最令人興奮的繪本,每一幅圖都如此隱晦深刻。當然,如果這些地名和風土人情描繪的是中國,繞口令是地道的中文,那就更令人輕松快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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