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不曾遇到的事,難免為賦新詞強說愁。一旦經歷了,懂得了,忽然又不知從何處說起。 擱筆近半年里,瑣碎煩身,很多事不敢觸及。只是光陰悠惚,不免感慨“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時間的魔力,常常在言外。人與人的情感,也總是備受這歲月的銬打。像《圍城》里方鴻漸婚后的生活備受著生活的考驗。可至深的遺憾怕是不去挽留,情之唯物,未必總隨人愿。如果當初他能接受蘇小姐的追愛,慢慢的或許就會愛上那個大方得體的曹太太了。再或者,孫小姐若嫁了趙辛楣也許婚后也不會有那么多爭吵。如果蘇小姐沒有成為曹太太,唐曉芙也不知道方洪漸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想必也許會有一段令人欽羨的婚姻吧。
所以常說感情的世界充滿了飄忽不定和繁雜費解。對此悲觀的人常說,人心善變,說到底是一場幻覺。而樂觀的人卻堅持。縱有虛妄,親嘗得失總好過無可憑吊。某種程度上,趙幸楣算作是幸運的。關于人與人的情感,相信什么才能看到什么,看到什么才能經歷什么,千萬不要為了幸福放棄幸福。因為有期待,所以才會憧憬。希冀說出口,寫成字,便成了約定。 有時候我會想,躲避著不見,其實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像方鴻漸在香港想要躲避著蘇小姐,不,已經是曹太太的蘇小姐一樣。躲避只是嫌隙的背后與不忍決絕的勇氣。我想方鴻漸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他浪子回頭, 沒有去湖南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當一個不堪入流的副教授,娶了蘇小姐,現在又會如何。我們常常希望等到葡萄成熟時候,還能再相約那一夏,相約晚霞,任往日的煩囂浮云流散。可真到了某個路口,往往卻沒了自由與選擇的勇氣。慶幸的是,無常的人生里,至少還有關于回憶。總好過那日我沒有遇到某某。比起忘記,更可怕的我想是無事可忘吧!比起分離,更讓人唏噓的恐怕也是從未說出口的約定了。
關于世事,千頭萬緒,能說的恐怕不多。很多生命的體驗,難以用理性解釋,譬如恍惚之間,感覺一切好像都發生過,可回過神來,真正抓住的那些東西,又徒留惘然。依稀的舊景和內心的糾結此起彼伏,明知有不忍,決定卻每每鬼使神差。轉過頭,愕然之余,也難免遺憾,直至光陰入睡,將往事的褶皺扯平。終可以一笑而過,才有了今生今世,命運流轉,離合變幻。到頭來,又都遠超言辭,相知相惜,珍視這份不易。縱使相逢應不識,也記得,曾經滄海,是一生不滅憶記。
I come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