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纖醒來的時候,天色快要要暗了,他只能靠著微亮的光看到周圍的東西。四周隱隱散發著腐臭味,不知道是死老鼠還是些什么,只讓人感到作嘔,他原本想要站起來,卻不料剛要動作就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胸前似乎有什么東西壓著他似的,又使他跌倒在地上了。
終于,他還是放棄了站起來,四周看了幾下,這個地方是個荒廢了很久的破廟!
杜禹纖背后座落著一尊裝滿灰塵的佛祖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的,五官被精湛的手藝細細雕琢,宛如活人一般;破桌椅的零件七零八落的散布著,老鼠在竄來竄去的聲音聽上去讓人渾身發寒,這種鬼地方他一點也不想待下去,可是現在又無法站起來,他只好閉上眼睛,好讓自己冷靜一會。
這一閉眼,杜禹纖才察覺到不對勁了。
破廟?他用力扯了一下批落在肩上的長發,痛!腹部也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就好像有一團烈火在肚子里不斷燃燒,雙腳也使不出力氣,動作稍微大一點就跟要散架了一樣。
奇怪,真是奇怪!
這個鬼地方,還有這傷痕累累的身體,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我……”
開口后,一股血腥味翻涌而來,更是把杜禹纖嚇得冷汗直流,這個沙啞的聲音也不屬于他!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在和舍友打著游戲,現在就半死不活地躺在這個破廟里?
眼睛閉上又再次睜開,反反復復這動作,眼前所看到的還是一成不變,杜禹纖心道
“這是什么鬼,做夢也不要太現實吧!”
他決定再一次試著站起來,起到一半,還是難忍腹中疼痛,摔回地上了,他心里又念道
“做夢也那么痛,不得了!”
剛剛那一摔,使得杜禹纖腦子嗡嗡的響了好一陣,傷勢變得更加嚴重了。
“蕭大哥!你,你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少年從門口快步跑來。穿著還很奇怪,這裝扮倒是和王者農藥(榮耀)里的李白有幾分相似,只是腰間只有佩劍,沒有酒壺,難道這是cosplay?還有那個蕭大哥難道是人物設定?自己正在上電視綜藝節目?要真是這樣那也太沒人性了吧,杜禹纖心里這樣想著。
那白衣少年朝杜禹纖那里快速走去,走進了,才發現他白衣上粘染了大片的血跡,不知道是真的血還是番茄醬,看的杜禹纖心慌慌,也俞是讓他搞不清狀況了,少年俯下身輕輕將他扶起來,自打進門開始眉頭就這樣緊鎖著,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杜禹纖背上,杜禹纖被嚇的打了一個激靈,剛想破口大罵,喉嚨卻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又是一掌,他猛地吐出一口瘀血,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蕭大哥,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雖然不知道少年口中的蕭大哥是誰,但是這兩下拍的確實讓杜禹纖舒服多了,他拖著沙啞的嗓音回答道
“謝謝……”
“那就好,還好來得及時,沒想到那女魔頭下手竟如此狠毒!”
杜禹纖又是一愣,今天這是什么情況,又是破廟,又是女魔頭,還真是什么奇葩聚齊了啊……心里想這,居然就這么說出來了
“這……地方是?女……魔頭是什么?”
少年聽到杜禹纖這樣問他,先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左手扶著腰間的劍道
“蕭大哥,為何這樣問我?你……你當真是蕭大哥嗎?”
杜禹纖看到少年這副警惕的樣子,再看看他腰間的劍,咽了幾下口水。
“這……”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眨眼間,一把利劍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劍身還微微泛著白光,又細又利,這可是稍微一動身首就要分離的節奏,杜禹纖見狀立刻笑盈盈的回答道
“誒嘿嘿,這位兄弟可千萬要冷靜啊!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什么壞人!少俠劍下留情啊!”
少年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感覺,手中的劍依舊那般冷冽,月光照應在上面,顯得他身邊也散發著幾絲寒意
“說!”
這語氣比剛剛的更加兇悍,然而也少了幾分堅定。
“好好好,我說,我說!”
“其實,我不是什么蕭大哥!也不認識他!”
本想編個謊話騙騙那少年,可一緊張,全部說出來了,于是杜禹纖就干脆把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跟那少年說了一遍……
他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身體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動作,這樣堅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白衣少年把架在他頸部的利劍移開,杜禹纖才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少年眼中的殺意逐漸消散,杜禹纖才敢說:“呼……你要我說的我都說完了,可以放過我了吧?”
“這么說,你并不是蕭大哥?莫非是借尸還魂?!”
“我真不是你的蕭大哥!”
少年神色復雜的看著杜禹纖,兩雙眼睛對望了一會,他被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吧。”
想了一下,又補充道
“你看,我受了這么重的傷,起都起不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要是能跑,我早跑了!在這么一個鬼地方和一個大男人相互看來看去,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少年俯下身,左手握劍,右手則伸向杜禹纖的胸前,杜禹纖愣了一下,他感到胸前有一種冰涼的感覺,霎時間,胸前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
杜禹纖見狀,驚恐地看著那位少年
“你!你這是要干嘛!?我可是個很正經的人!死基佬離我遠點!”
少年沒有理會他,右手繼續在他胸前游走,杜禹纖伸手交叉護著,只見那少年在他背后一通亂點,身體竟變的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得罪了!”
少年將佩劍插入劍鞘,扛起他就走出廟外去了,杜禹纖就這樣被扛到了馬背上,少年一掌劈在他后頸,他立刻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循著月光照亮的地方,少年騎著一匹黑馬,帶著他口中的“蕭大哥”往鈴蘭鎮走去。
次日————————————午時
“嘶——”
杜禹纖扶著頭,從床上艱難的做起來,回想起昨日發生的事,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胸前
“傷口可好些了?”
聞聲,門口站著的是那個白衣少年,昨晚太黑沒看清楚他的長相,如今看來還真是清秀,這看上去正是在青春期的年齡,臉上卻干凈的沒有一顆痘痘,皮膚那么白嫩,換做是女孩子杜禹纖一定會忍不住捏一捏的。
“好家伙!這要是再扎兩個雙馬尾,肯定比我們學校的校花還可愛!”杜禹纖心想
“為何這樣看著我?”
“額,沒什么。”
少年已經走到杜禹纖跟前了,手里端著一碗白粥,示意讓他喝下去
雖然杜禹纖口味極重,但是他已經將近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看到這碗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粥的時候,也還是大口大口的喝下肚里,想要再續,少年則說
“你傷還沒痊愈,需要慢慢調理。”
杜禹纖明白他的意思,便沒有將那話說出口,又問道
“謝謝你,對了,我叫杜禹纖,你的名字呢?”
少年不解的看著他
“名字?”
杜禹纖頭腦快速運轉著,猛然想起,這里不是現代,所以那時候的人應該不知道這些詞,然后他還是學起了眾多古裝電視劇里的經典臺詞之一
“這位兄臺,敢問你姓甚名誰?”
顯然,這句話一出口,少年就明白了
“河東柳氏,柳清芫。”
“柳清芫?”
“正是。”
“蕭……杜兄,你在這里好生歇息,我到集市上去一趟,有什么事你吹響這笛子就好,我聞聲即來。”
說完,把那玉笛著杜禹纖扔過去,杜禹纖順手接住了,抬頭只看見柳清芫的背影。
現在這番景象,杜禹纖算是確定下來一件事了,他不是在做夢也不是什么綜藝節目,他居然和某些狗血電視劇里的主角一樣,穿越了。這種超自然的事件發生到自己身上,杜禹纖這種反應也算得上是比較冷靜的人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向下看去,街邊小販叫賣的聲音立刻涌入耳畔,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形讓人賞心悅目,孩童你追我趕的在街上一通亂竄,各種攤鋪上擺出來的東西琳瑯滿目。
然而這景象對于身為資深死宅的杜禹纖來說,絲毫沒有可動容之處……
他默默關上窗戶,找了個凳子坐下,嘈雜聲也減小了許多,屋里只有他一個人,安靜是安靜,但未免安靜的有些詭異了。
“什么人?”
“想不到吧,蘊枝兄,好久不見。”
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杜禹纖聞聲向床那邊看去,床簾不知什么時候被放了下來,遮住了里面的人,只看見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他聽那人這樣問自己,便自言自語
“這,這熟悉的狗血臺詞……”
那人似乎被他的話語激怒了,用一種尖利的聲音喝道:“你!你個瘋子!胡言亂語些什么?!”
杜禹纖心中暗罵“我靠,明明是你先說的吧,我只是個來打醬油的啊。”
那人話剛說完,簾中就迅速閃過一道微弱的紅光,射向杜禹纖。他微微一側身,自己身后的木門已經被戳了一個洞,那紅光正是一把飛鏢發出的。杜禹纖怒道
“混蛋!你這一上來就要人命啊!話說我好像也沒得罪你吧!”
“啪,啪,啪”
簾子后面的人拍了三掌,又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跟杜禹纖說
“不錯嘛,蕭蘊枝,想不到幾日不見你不僅沒有死,看來你的腦袋也不太好使了,我是該可憐你還是該說你傻呢?”
杜禹纖抑制住想要把那人暴打一頓的沖動,看到手中的笛子,怔了幾秒就放到嘴邊吹了起來。
這一笛聲可以說是聽的讓人覺得世間就不該有笛子這種樂器……聲音獨特,又難聽,特別難聽!簾中人影似乎在用雙手捂住耳朵。
窗外突然跳出一個白衣人,杜禹纖看到他便停下了吹奏
“沒事吧。”
隨即又直勾勾的盯著簾中人影,深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殺意。
“咳,你終于來了,我吹的快累死了。”
簾中人影不禁一抖:“呵,還真是一條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好狗!”
語畢,門上插著的飛鏢:被收回了,眨眼間簾中人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