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繁華的城市里,一盞盞燈在熄滅。可這城市某個角落的一棟樓里,敲門聲正在響起,時而伴隨著一聲聲輕聲呼喚,和啜泣。
這是云汐第一次感受到杜浩的決絕。
1
車水馬龍的道路停止了喧囂,信號燈已經(jīng)由紅綠轉(zhuǎn)為黃色,只剩路燈在苦苦支撐。
飛馳的出租車副駕駛,云汐用胳膊支撐著昏昏欲睡的頭,看著后視鏡里憔悴的臉,不覺悲從中來。可她沒有哭,因為旁邊還有個人。
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司機師傅的鬧鈴響了,隨即打開了車載收音機,溫暖的聲音頓時充滿車廂。
午夜的情感類節(jié)目,總是受歡迎的,安撫著城市里一顆顆受傷的心。
一個女孩,在向主播訴說著自己的情感經(jīng)歷,她懷疑男朋友劈腿了,便每天找各種他出軌的線索,長頭發(fā)、香水味、錢包、手機聊天記錄,各種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他們吵架,無休止的爭吵,直到他說“分手吧,我不愛你了。”
女孩苦苦哀求,“不要,我不要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以后都不鬧了,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男孩鐵了心要分手,并把她趕回了家。
司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對云汐說上兩句。“你說現(xiàn)在的女孩子啊,也真是。一點點小事就疑神疑鬼的。男人每天在外面工作已經(jīng)很辛苦了,回家還要被折騰。男人如果真的出軌了,一定會掩飾得很好的,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云汐并不搭話,只心里想著,默默地聽著。司機師傅又何曾知道,這期廣播節(jié)目是錄播,那個廣播里的女孩,正坐在他的旁邊。
2
出租車停在了一個小區(qū)的門口,云汐下車,腿有些抖。看著小區(qū)里的一棟棟樓,云汐的心里忐忑。終于,她鼓起勇氣,朝著那棟住了三年的樓走去。
杜浩打開門,輕聲說了句,“你來啦?”
云汐點點頭,跟著杜浩走了進去。
杜浩指了指客廳里的大包小包,“那些是你的東西,我已經(jīng)打包好了”。說完,杜浩走進房間,在床上躺了下來。
看著滿地的大包小包,云汐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時間仿佛停止了,整個房子里的所有人和東西,都靜止不動。
杜浩翻了個身,側(cè)身躺著。云汐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間門。走進去,從后面輕輕抱住杜浩,卻被一雙大手攔了回去。
“讓我最后一次抱著你睡,好不好?”云汐的聲音很輕,差一點連自己都聽不到。杜浩沒有搭話,她就又用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這一次,杜浩沒有反抗。
云汐抱著杜浩,將臉靠在杜浩的背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心在劇烈跳動,他很緊張,身上的肌肉一絲不肯放松。
直到杜浩的呼嚕聲響起,他的身體都不曾松懈,時刻保衛(wèi)著自己。
云汐沒有睡著,她怎么睡得著。旁邊這個同床睡了三年的男人,過了這一夜,就再也不屬于自己了。趁著杜浩翻身到正面的時候,云汐吻上了他的唇,還是那么柔軟。可這一次不一樣了,嘴唇剛剛接觸,杜浩就把她推開,然后用被子蒙住了頭。
3
天漸漸地亮了,云汐依然沒有睡著。
雖然呼嚕了一夜,杜浩也沒有睡好。睜開眼,云汐依然抱著他。
“你該回去了。”杜浩說著,帶著些驅(qū)逐之意。
“我不要。”云汐舍不得松開抱著的手。
“別這樣,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杜浩的語氣中多了些無奈。
“再讓我抱一會兒,等下從這里走出去,我就再也進不來了。”云汐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些哭腔。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杜浩要趕著去單位,便催著云汐一起出門了。
陽光溫暖的照著,公交車搖晃著,云汐想著心事。旁邊座位的人在昏昏欲睡,時而肩膀會靠在王樂肩上。云汐并不多在意,必要時能借人一個肩膀,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并沒有人知道,此時的云汐才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坐上公交車的時候,云汐連頭都沒有回,或許是真的狠心離開這里了。杜浩看著云汐的背影,輕聲了喚了句“有事回來找我,沒事別再來了”。
耳畔還響著奈奈的輕聲呼喚,“有事回來找我,沒事別再來了”云汐沒有應答。
回來,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此時的云汐,就算學會了幾種“回”字的寫法,就算有心想要回去,也知道回不去了。
4
回到家的云汐,還是止不住的思念著杜浩。看電視的時候想著他,吃飯的時候想著他,洗澡的時候想著他,就連睡覺的時候都能夢到他。
半夢半醒之間,云汐想要去找杜浩,匆忙出門,趕到杜浩的住處。
“我想你了,我想來找你。”
“別來了,你來了,我也不會開門的。”
云汐還是去了,走過熟悉的小區(qū),穿過熟悉的樓道,到了杜浩的門前。敲門,再敲門,繼續(xù)敲門,房間里的電視聲音逐漸放大。她知道,他還醒著。
“把門打開好不好,我就想再看看你,只一眼,看完我就走。”云汐不斷地懇求著,門卻從來不肯動,只傳來大音量的電視機聲音,將門口的呼喚掩埋了起來。
“趕緊回去吧,我明天還有事。”
微信里傳來這么一句話,就再沒有任何回應。
云汐靜靜的坐在門口,輕聲哭泣,哭著哭著,就睡著了。一陣風從樓道深處吹過來,云汐打了一個寒噤,看了看手機,時鐘停留在十二點,沒有任何消息。起身,云汐從樓道里消失了。
想和你一起前進,用相同的頻率,走同一條道路。
想和你一起呼吸,用相同的頻率,在同一個空間。
風很大,大到我再聽不到你的呼喚。
太陽很大,大到我再感受不到你的溫熱。
作者簡介:劉安,不務正業(yè)的學生,非專業(yè)寫手,非著名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