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如寄
幾天前,給媽媽打電話,閑聊中,媽媽說:“再過些兒時日,去看看你和倆孩子。”
我興奮地說:“來吧!來吧!來了就多住一段時間,不要又是來那三兩天就又要走,準備啥時候來呢?”
媽媽道:“還沒定下呢!我還要撿幾樣豆子,淘凈曬干,磨些兒雜面,到了冬天,搟雜面條配上曬的芝麻葉吃,你爸在時最喜歡吃這個了,去時給你也帶些兒;然后再把腐竹制好,也給你帶些兒。你那兒面還多不多?再給你帶點兒吧?去了好給你烙餅吃,再用這面給你包些兒餃子,多包些兒,放冰箱里,等我走了,你不想做飯時,拿出來煮一煮,你和倆孩子就可以吃了,不要總去街上吃,不衛生;對了,天熱時,我還捉了好多蛐蛐,都摘過洗凈炸好了,一直在冰箱里凍著,帶過去,回下鍋,給倆孩子嘗嘗鮮兒。”
聽媽媽絮絮叨叨地講,我喉頭緊收,幸福又心酸,不想讓媽媽聽出我的哽咽,故意咳嗽兩聲嬌嗔道:“媽呀!你以為我們許昌鬧饑荒了呀!來住幾天,光說讓我吃了。來就好,不要帶那么多東西,坐公交車倒來倒去的,又重又不方便。再說了,在這兒啥都能買到,不要帶了,太麻煩了!”
媽媽聽我這么講,明顯地有點兒沮喪地說:“啥都能買到?蛐蛐你就買不到;再說了,我給你帶的都是咱自家生產的,那味道能給你在商店里買的一樣嗎?”
聽出了媽媽的不開心,忙哄她道:“是,當然不一樣了,你帶來的,何止是簡單的食物,那都是您的愛呦!我不是不稀罕,只是怕太重又麻煩。好,您要不嫌累,那就都帶上吧!來時可要注意安全。”
媽媽聽我這么一說,心情就又好了:“沒事,沒事,沒多少東西,一點兒都累不著。”
又聊了些兒閑話,就掛了。我除了深感幸福外,心頭的那股酸一直在蔓延,為我那可親可敬的勞碌了一輩子、忍讓了一輩子、吃苦了一輩子、為兒女奉獻了一輩子的平凡又偉大的母親。
媽媽剛才的一番話,又讓我想起了去年冬天,媽媽來我這里住了幾天,剛好趕上去年的第一場雪,好冷的天!可媽媽就如她剛才所講,每天除了給我和孩子做我們想吃的,就是洗刷打掃衛生,還把孩子們穿著不合適的衣服全都修修改改。看她不停忙碌的身影,就說:“媽,歇會兒吧!”
可她總是說:“啥也沒干,咋會累?歇啥?”
強著把她拉到沙發上,沒坐多大一會兒,她就說:“你這兒沒啥事兒的話,我就回去了,不在這兒住了,家里邊你哥上班忙,孩子多,你嫂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聽她如此說,我忙道:“好!你想干啥就干啥吧!別慌著走了,才來這兩天。”可媽媽還是沒住夠一周就走了,一方面是掛念家里,還有就是她的孫子打電話說:想喝奶奶做的疙瘩湯了。
那一次,媽媽走后,給我烙的餅放冰箱里吃了一周;包的餃子、手搟面條、炸魚塊全都凍好分成一份一份的,把冰箱的冷凍室塞的滿滿的,讓我享了好一陣兒的口福!今年,媽媽又快來了,人還沒到,就已經計劃著如何給我解饞了。
我有時就想,我的不愛做飯和廚藝不精,就是被媽媽慣的。記得剛上班時,我們所里常在的有三個人,規定輪流做飯,一人一周,可到我時,卻只能帶著那兩個人回家吃(家距離單位約三四里地,所里有輛車),因為他們說我做的稀飯不熟,菜難吃。還記得第一次煮面條,接了一鍋水,開了之后,直接把兩包半掛面丟進了鍋里,心里想著:他倆一人一包,我半包,最后煮成什么樣子,你們去想吧!還有一次蒸米飯,也是第一次,那時還沒買電飯鍋,是像蒸饃那樣用籠鍋蒸的,我又是舀了兩碗半米,洗凈后,在鍋里加了水,把生米放到了籠布上,開火去蒸,那頓飯又是沒吃成,因為那米咋都蒸不熟。事后才知道用籠鍋蒸,得先把米在開水里焯一下才可以。從那之后,我就很少做飯了,在那兒上班時就回家吃或去飯店吃,過了兩年,離開那里去了A城后,一個人,就更賴得做飯了。重又提起鍋鏟,就是結婚后了,具體地說,應該是有了孩子后吧!雖說這一做七八年就過去了,但一直不甚喜歡,更別說廚藝精湛了!
難怪媽媽總是擔心我吃不好,“知女莫若母”哦!媽媽知道我不會不喜歡沒時間、同時也總是手懶不想做。于是,只要能來我這里一下,來一天就給我做一天,來兩天就做兩天,直到要回家去沒法做了,走之前,冰箱里總會給我留下一滿箱我愛吃的食物,和著那母愛的味道長久地滋養我的心和胃。
從媽媽平時對我在其它方面教育的言談中,媽媽是明白“受之以魚不如授之漁”的道理的;卻從不刻意教我做飯,我想一定有她的道理,除了疼惜女兒的心外,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做到“君子遠庖廚”吧!只恨我自己不爭氣,此生讓媽媽失望了,如今,年過三十又半的我早就淪落成一個標準的“三圍女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