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有人打我,你快下來。”忙活著做飯的老母親從門禁視頻里聽到了幸福同學悲慘的哭聲。
不管怎樣,給老母親表現(xiàn)的機會到了,我二話不說“沖”到樓下(當然,是做電梯沖下去的。)
到樓下電梯間,福哥推著腳踏車,渾身濕透傷心的嘶嚎著:
“他們嘲笑我。”
“他們說我是小屁孩。”
“說我的車是破車騎不快,還把我追到水坑里,太滑了我就摔倒了。”
在福哥不斷的哽咽中,我總算是把事情聽明白了,原來他“受辱”了。
一向“奮勇直前”的福哥,哪里受過這個,尤其是腳底下那輛跟風火輪一樣的腳踏車,更是他自(xian)豪(bai)的資本。
幸福在我懷里一邊哀嚎一邊要我跟他去找那個孩子“報仇雪恨”。
我要不要去呢?
孩子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需要我,需要我站出來為他撐腰。
我要立刻給他去報仇嗎?
每每遇到孩子之間的沖突,父母內(nèi)心都是糾結(jié)的:
一方面,擔心孩子在沖突中受欺負,尤其是看到孩子不敢反抗內(nèi)心無比焦慮;
另一方面,擔心孩子攻擊性太強,沒有禮讓小朋友,自私霸道。
當父母真是太難了,左右為難。
這樣的兩條岔路口,父母該選哪一條呢?
我選了:活在當下,看見孩子。
看見此時此刻孩子的傷心委屈,這時孩子的感受是第一位的,至于未來會不會面對沖突習慣性退縮,面對沖突會不會霸道,通通先滾到一邊去。
此時福哥無比的委屈是什么事兒都比不過的,所以看到他嚎啕的那一刻,我抱著他帶著頭盔的大頭默默的陪著他,沒有問:“怎么啦”?沒有說:“你知道你比他大,你還惹他?”更沒有安慰他:“那個孩子怎么這樣,9歲欺負你7歲。”
此刻,對于孩子來說用決堤般的痛哭才能把剛才“受辱”的悲憤釋放出來。
通常當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他釋放委屈尋找安全感的方式并不是真的要去報仇,也不是馬上冷靜,而是父母可以穩(wěn)穩(wěn)的接住他的悲傷欲絕,沒有指責,沒有說教,沒有給他出各種應對沖突的主意,而是抱抱他陪著他哭完就好。
此時此刻,陪著孩子哭就有療愈的作用。
當他哭夠了,想要報仇了,但我們真的要聽孩子的嗎?
就像我,真的要陪著濕漉漉的福哥找那個9歲的孩子理論嗎?
我依舊看到的是當下這個濕漉漉的娃,我提了一句:“我們先回去把衣服換一下,然后媽媽再陪你去。”
這樣的選擇一來我很擔心他會著涼,二來我知道我和孩子都需要冷靜一下,孩子在盛怒之下的要求是需要父母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后給出引導的,而不是孩子一怒,父母瞬間比娃躥的還高,那估計娃也被瞎懵了。畢竟我們并不是要教會孩子如何打架。
陪著孩子把情緒降溫回復到理性思考。跟他討論這件事的問題到底出在哪,以及未來再遇到這類情況后的處理方式,比在憤怒的當下出去打一架有意義的多。
于是,我陪著幸福洗完澡,洗完后小家伙依舊堅持要去公園找那個小男孩。此時,我沒有理由拒絕他要去直面對手的要求,而且此時我在孩子如此堅決的情況下也不能慫,走~報仇去。
在我正想著如何與小男孩對質(zhì)時,吉祥和奶奶回來了,奶奶匯報了小男孩被家長訓的情況,以及奶奶與小男孩對質(zhì)的場面。小男孩經(jīng)過了家長的一番“風出雨打”已經(jīng)回家了。
幸福再三確認那個小男孩被家長罵了一頓后方才解氣。
風波平息,雖然架沒打成,但我看到孩子面對欺辱之后依舊有勇氣去面對和對峙,同時他想到的方法不是去打一架,而是去理論去爭一口氣,那么當孩子未來再次面對沖突時,我相信隨著他的能量越來越大,他也會更有勇氣獨自面對。
至于被侮辱的“小屁孩”“破車”,這些傷害才是老母親在這次沖突后需要跟孩子進一步討論的。
“媽媽,他說我是小屁孩,太沒有禮貌了。”
“嗯,他這么說是他有問題,話又說回來,他自己也是小屁孩兒呢。”
“是呀,他自己都是小屁孩還說別人,可真傻,哈哈。”
“可他還說我的車是破車,沒有他的車騎得快。”
“你的車本來就不是拼速度的,而是拼動作的。他說你騎得慢,因為他是外行不懂車呀。”
“嗯!”福哥恍然大悟般的看著我。
面對沖突,孩子需要的不是父母告訴他如何打回去,不是說孩子怎么這么沒用軟弱,其實陪著他看到他的悲傷,氣憤,委屈就足夠了,真的要打回去嗎?那只是孩子盛怒之下的決定,當這份盛怒被慢慢釋放掉,孩子有了更智慧更有力量的選擇。
至此,一場危機在玩笑中被化解;
至此,一場危機換來了孩子依偎在我懷里,我倆的關(guān)系更親密了;
至此,孩子也許知道:別人的評判沒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