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墨染
“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我要的只是一個(gè)真心愛她憐她，能給她依靠的男人。我老了，希望臨死之前能看到子衿幸福。”
“吾以妖的名義起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待子衿如初，恩愛不疑。”
壹
清臺縣慕容家有女名子衿，二八年華，生得風(fēng)華絕代、天姿國色，更是出了名的冰雪聰明，玲瓏剔透，是個(gè)人見人愛的美人兒。
世人皆愛牡丹，子衿獨(dú)愛蓮，視女如命的慕容老爺便花重金在府上建造了一座蓮池。
秋雨霏霏，飄飄灑灑。清風(fēng)拂過，吹皺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水面漾起陣陣幽香，荷花搖曳，婀娜多姿。荷葉隨風(fēng)舒卷，荷花輕盈曼舞。
子衿輕倚湖面，素手把玩著一片荷葉，玲瓏雅致的韻味與纖弱姿態(tài)，柳眉杏眼，惹人憐愛，讓人生出些許柔情。
子衿生的極美，性子也好，故而池里的鯉魚精都對她甚是喜愛，每每她一到來，便紛紛躍出水面，歡快起舞。
“小姐，該用膳了。”
丫鬟在院外輕喚，子衿輕柔應(yīng)聲，款款離開。
眾精皆知，子衿酷愛蓮子，每日必食。這蓮妖更是想方設(shè)法結(jié)出甘甜的蓮子，以搏佳人一笑。
“白慕，這么些年了，你再不行動(dòng)，美人兒就該嫁人了。”
池里的鯉魚精紛紛聚集在一處，勸說著蓮妖。蓮妖思慕子衿，眾所周知，但每每子衿到來，他又隱匿無蹤，躲在一旁悄悄窺視佳人，不敢露面。至今十余載，也不曾向子衿表露心跡。
蓮妖晃了晃自己的葉子，有些嬌羞，“我怕她被我嚇到。”
“怕什么，你幻化成人形好歹也是一個(gè)翩翩佳公子。”
七嘴八舌的討論一通后，眾精決定，替白慕好生打扮一番，一定要讓子衿為他傾倒。
貳
翌日午后，子衿照例來到蓮池，還未靠近，便聽得一陣清揚(yáng)悅耳的笛聲，那音節(jié)如潺潺流水般綿綿不絕，又如諄諄溪水般清脆歡快，讓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深深為其陶醉，久久難以釋懷。
子衿放輕了腳步，像是怕驚擾吹笛之人。走近便見男子一襲雪衣，斜倚池畔，墨發(fā)飄揚(yáng)，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脖頸處的肌膚細(xì)致如瓷，端的是出塵脫俗、溫潤如玉。
笛音漸停，子衿淺笑吟吟，熱情鼓掌。
“在下白慕，途經(jīng)此處，見池里蓮花開的正好，一時(shí)心生喜愛，多有打擾，還望姑娘海涵。”白慕跳下蓮池，手握玉笛，朝子衿微微拱手，姿態(tài)悠然，風(fēng)度翩翩。
子衿微微欠身回禮，嗓音溫婉，“想公子也是愛蓮之人，小女又豈會(huì)如此不通人情。再者，公子笛聲曼妙，讓人聞之心境開闊，也該小女多謝公子才是。”
自那日后，子衿每日都能在蓮池見到白慕，兩人的關(guān)系也愈發(fā)的親密。
子衿更是日日流連蓮池，引得慕容老爺頻頻側(cè)目，戲稱，“我家子衿可是要修成蓮花仙了，整日流連忘返，都快忘記爹爹了。”
子衿輕笑著倚進(jìn)慕容老爺懷里，撒著嬌，“哪有，子衿最愛的還是爹爹。”
時(shí)光荏苒，歲月蹁躚。
轉(zhuǎn)眼子衿十八歲生辰到了，用完午膳，慕容老爺便將她叫到跟前，翻動(dòng)著書案上的畫紙，興致勃勃的問道，“子衿，快來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子衿走近一看，各式各樣的美男躍然紙上，頓時(shí)心下一緊，拽著慕容老爺?shù)囊滦洌暗畠翰灰奕耍畠阂粼诩依锱愕惠呑印！?/p>
慕容老爺拉著子衿的手，坐到椅子上，語重心長的開口，“閨女啊，你娘走得早，爹爹一手將你帶大，自是舍不得你嫁人。可爹爹老了，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你遲早是要為自己尋一個(gè)依靠的，趁著爹爹還在，為你掌掌眼，也是為了你后半生的幸福。”
子衿最終還是沒能拗得過自家爹爹，被指了一門親事，整日關(guān)在閨房里，等待出嫁。
叁
接連幾日，白慕候在蓮池邊，都沒能等到子衿。
這日，他終究坐不住了，趁著月色昏暗，偷溜進(jìn)了主院。
子衿靠在床頭，透過紗窗，望著窗外暗沉的月色，心底有些悵然。不知道白慕是否還在等著她，這么幾日不見，她心底思念成災(zāi)。想著自己即將嫁人，又心痛難耐。
晚風(fēng)簌簌，落葉沙沙，燭火搖曳間，一道白影閃過。
屋內(nèi)青煙裊裊，檀香浮動(dòng)，白慕緩緩靠近子衿，看著她消瘦的身形，心底鈍痛，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你瘦了。”
“白慕。”子衿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子，眼底閃過一抹欣喜，隨即眸底一片黯然，“我父親為我定了一門親事，我就要成親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白慕將子衿攬入懷中，滿目深情，“自第一眼見你，我便思慕你，隨時(shí)間流逝，你卻仿佛刻在我的心底，無法抹去，我這就去見你父親，求他將你許配與我。”
語畢，正欲起身，房門倏地打開，慕容老爺一臉嚴(yán)肅的站在門外。
“爹爹。”子衿急忙從床榻上爬起來，攔在白慕身前，一臉擔(dān)憂。
慕容老爺負(fù)手而立，眸光深邃，淡漠的看著白慕，不語。
白慕一把將子衿拉到身后，猛的跪地，一臉真誠，“慕容老爺，在下白慕，心悅子衿小姐，欲與之結(jié)成連理，望您成全。”說著，朝地上重重一磕。
“若是我不來這么一出，你是不準(zhǔn)備出來見我了是嗎？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我要的只是一個(gè)真心愛她憐她，能給她依靠的男人。我老了，希望臨死之前能看到子衿幸福，你能做到嗎？”
白慕不禁愕然，原來慕容老爺早已知曉一切，他這是庸人自擾了，苦笑一聲，心底卻是了樂開了花，聲音堅(jiān)定，“吾以妖的名義起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待子衿如初，恩愛不疑。”
終
中秋佳節(jié)，圓月高懸，煙花滿天。
清臺縣十里紅妝，鑼鼓喧天，慕容家子衿今日出閣，嫁與城郊秀才郎白慕。眾人皆道，“白秀才清風(fēng)明月，子衿小姐風(fēng)華絕代，皆是天人之姿，絕配，絕配。”
洞房內(nèi)，燭火灼灼，白慕顫顫巍巍掀開子衿的蓋頭。
美目瀲滟，兩人深情對視，一瞬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