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兒育女,柴米油鹽,細水長流。大部分人都按著遺留下的軌跡一路前行。為人父母的喜悅從第一聲“爸爸媽媽”開始。那么,你的孩子開口第一句話是怎樣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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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小區里因為大部分都是年輕夫妻,小孩子特別多,一茬兒接一茬兒,每年都有新媽媽抱著她們的小寶寶出來玩。這么多的小朋友,不管他們的爸爸媽媽是哪里人,無一例外的是小朋友們都說普通話。
還有一些年齡大的老人發揮余熱給子女看孩子,也會說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讓小孫子小孫女“慢點跑”。
我們這里只是一個小地方,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我在大同,山西大同。
和我一樣的80后大概也只有一部分的人還會說大同話,到了我們的孩子基本上就都不會了吧。
我的孩子從會說話以后,一直是普通話。至于本地方言,他們偶爾為了逗樂,會說出一兩個字,完整地說是不會的。以后,他們會說標準的普通話,甚至是一口流利的英語,可是本地方言就不會說了,因為沒這個語境了,大家都不去說了。
我想不止是我們這里這樣,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為什么我們不再說方言了呢?
拿大同方言來說,因為地域的關系,大同話語氣偏硬,比普通話多了個去聲,兒化音比較多,也不分什么前后鼻音。網上說“大同話就像坐在炕上吃饅頭”,自帶土氣。
為了擺脫身上的“土氣”,我們開始說普通話。許多小鎮的有為青年去到一線城市后,第一件事就是改掉自己的口音,抹去自己身上小地方的烙印。
即使還在本地生活,我們也要從語言上讓自己顯得高大上,教孩子說普通話才顯得有文化。
不讓孩子說方言,成了許多家長的必修課。我們一廂情愿的以為提高孩子的素質先得從說普通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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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天天向上》,特別喜歡汪涵說方言,覺得他會說那么多種方言很厲害,還有對方言的保護、重視也特別好。
我覺得方言真的很有魅力。就拿我最熟悉的大同方言來說,雖然大同產出的煤炭是烏黑的,可大同人說的話真的特別直白淳樸。
大同人夸一個人好看,會說這個人真“喜人”??戳俗屓藲g喜,讓人喜歡,不就是好看的意思嘛!還有說一個人討厭,會說他“不近眼”,入不了你的眼,看都不想看,這人得多討厭呀。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的語文老師曾給講過一個例子,是在車上聽兩個女人說話,其中一個女人說她特別討厭一個人,說“恨得那個人牙噔噔的”。
“牙噔噔”就是牙齒相碰發出來的聲音。當時老師評價說這個詞用得特別生動,把咬牙切齒的樣子表現了出來。那堂課給我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讓我對方言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當然,這些詞得用大同話說才有韻味。
方言,有種特別的感染力。生動,鮮活。
從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能聽出一種溫柔旖旎,讓人骨頭發酥;從感染力極強的東北話能看出東北人的樂觀幽默;從四川話里濃濃的辣椒味兒可以品出四川人閑適安逸又踏實肯干的特質。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語言是人類最好的發明。盡管普通話有便于交流等等優點,我們的方言也不該被遺忘,這是我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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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人能接觸到的信息多,面對的誘惑也多。我們在看完城市的高樓大廈后不愿再住鄉村里低矮的沒有衛生間的平房;在見慣了城市里徹夜不滅的霓虹燈后討厭鄉村里黑漆漆只能聽到狗叫的夜晚。
無數人為了改變命運,涌向自己心目中更好的地方。朋友圈里發些去哪旅游甚至出國的照片都會引來一片點贊,出去見過世面的人才能顯得與眾不同。其實,你了解你的家鄉嗎?
那些在外生活的人,還有鄉愁嗎?
我的一個朋友已經在一線城市定居,平時不會回來,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會回來看看家中的父母,順便和以前的朋友聚聚。
朋友們聚在一起,聽他說大城市的生活不易,工作壓力大,生活開銷高。可怎么聽都有一種炫耀的意味。人家有能力才能在大城市生活,你能力不行就只能待在原地。
對于像他一樣的人來說,“衣錦還鄉”“鄉音無改鬢毛衰”只能存在于古詩詞里,他們要的是大城市里更高的職位,面積更大的學區房。故鄉,如果不是還有父母在,應該是不會回來的吧。
過去的社會動蕩、物資匱乏、交通不便,人們卻活的簡簡單單,認為落葉歸根,故土難離?,F在什么都方便了,卻再也沒有那種情懷,只覺得故鄉不夠美,出身不夠好。只要有能力,就要往更好的地方去。
鄉愁,已經不再是那枚“小小的郵票”,不再是那棵“沒有年輪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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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最近的普通話不怎么標準,大概是被我的大同話帶偏了。
大概是我的骨子里就不洋氣,和孩子著急上火的時候很自然就鄉音流露,覺得說本地話才有氣勢。以前掐著嗓子用普通話和孩子交流,現在改成方言完成日常對孩子的批評指正。
老公讓我務必用普通話和孩子們交流,說這樣他們才能說的標準。我覺得他是有點矯枉過正了,央視的主持人還有吃螺絲的時候呢。我反駁他“你孩子的普通話還不都是我教的,我現在說大同話也沒聽他們說呀?!?/p>
也許該慶幸的是,雖然孩子們都不會說方言了,可他們還能聽得懂。在他們的記憶里,永遠都有這樣一種語言,有點兒土氣,有點兒不好聽,卻是他們家鄉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