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等紅燈時,窗外路邊傳來:“誰要桃,大面桃。”目光追著聲音尋見一輛電動三輪車停靠在路邊樹蔭下,車上擺放了幾顆很是體面的大紅桃子。旁邊臺階上坐著一位婦人,著裝自然樸素,正在低著頭吃著手中的盒飯。
看到這一幕時,不由鼻子一酸,浮想聯(lián)翩。
她的錄音有序地播放著……大面桃?我在車內(nèi)用力地盯著桃子看。如果我是在路邊行走,必定又是花錢去買下一些,以前時常這樣做。
再看桃子,大面桃?我的成長中只吃過一種“面桃”,外觀它是粉白色的,而這個是紅色的。記憶里那面桃是尖嘴大個兒,吃上一口,只面、少汁、微甜。而她賣的這個大面桃不是我兒時的那個品種。
那是我家的第一棵桃樹,品種叫“白吉嘴”,長得似大白饅頭。那是爸爸為他的孩子種植的第一棵果樹,以解自家孩子沒有桃子可吃之饞。誰家有都不如自家有,靠人送來的總是不便吃的。
后來,我們村開始大力推廣種植桃樹,一塊塊麥田變成了一片片桃園。
冬天父親修剪桃枝,如用心照顧孩子一般,那樣認真地對待每一根枝條。春天油菜花和粉紅的桃花映襯田間,夏天一撥兒一撥兒的桃子成熟,天熱得不得了,桃毛癢的不行,但是桃子長得好極了,自然價錢也是不錯的。爸爸在市場交易中的人品耿直誠信真實取舍有道,總是引來無數(shù)桃子商販來園子里采購。
也正是這一大片桃園的興起,新品種好品種的引進,那棵“味道一般”的桃樹被砍掉了。每當我們憶起,媽媽總說:“那棵桃樹真爭氣,個頭大,就是因為只有它一棵老覺得不值當?shù)拇蛩帲虼死仙x子。味道也不甜,不好吃,面面的也沒有甜汁……”
但是,在我們的記憶碎片里,它的樣子和它的果實卻是那么甜。
再后來,蘋果園、李子林,爸爸都種植過,樹下有草莓,是為了讓我們吃的隨意。
人非草木 誰能無情,就在那一片片果園逐漸被砍掉時,爸爸言中充滿不舍與無奈,我們也是一樣。
現(xiàn)在回頭想想,那一片片果園承載了父親一生的勤勞和對子女的愛。我們的記憶卡里怎么也輸不完整關于童年時光的掌紋,追不回兒時的腳步。就如同現(xiàn)在的父親,任憑當下醫(yī)學如何也無法找回曾經(jīng)父親的腳步。但是,我們都在前進著,前進的道路上我們依然存在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