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房子,要有燈光的明亮,飯菜的香味,孩童的笑鬧,夫妻的對話,才算一個家。
房子太過冷清,沒有聲響沒有動靜,就會落灰沾塵,加速老化腐朽。用我老母親的話來說就是:“房子要住了人有了煙火才算活著”——它必得是有了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才算有了生機。
住在房子里的婚姻,像房子一樣,最怕冷清,一定要熱熱熱鬧,才能長長久久地鮮活下去,哪怕最登對的婚姻。
1
周末和一眾老少死黨約會,本來是一場吃吃吃的歡樂聚會,誰知結婚兩三年的喬小喬卻一臉苦相。架不住死黨們威逼利誘,在喬小喬東一句西一句的訴說里,我們方才明白,這對在眾人眼中門當戶對的金童玉女,婚姻太過冷清——
下班回家的喬小喬拎著盒飯走進電梯,按下了26樓。25樓的鄰居尾隨而入。她隨意瞄了瞄喬小喬手里的便當,“又吃盒飯?”
喬小喬難為情地把盒飯往身后藏:“一個人,懶得洗碗涮鍋。”
打開房門,偌大的家只有滴答滴答的鬧鐘在寂靜里清脆地左右搖擺。
吃盒飯,丟垃圾,關門,找搖控器,打開電視,看電視,夜深洗澡,上床。喬小喬重復著昨天的每一步。她的老公郭大明一如往常,加班還未回家。
周末郭大明好不容易休息,喬小喬滿心歡喜地早早買回一兜綠色蔬菜和肉類,在廚房里鼓搗出一桌美食。
“你餓了嗎?”她連問幾次郭大明,郭大明的眼睛都兀自盯著電腦屏幕。
好不容易挪到餐桌旁吃飯。喬小喬很想跟他聊一聊家常:
“現在菜好貴哦,生菜都漲價了!”
郭大明手里端著碗,眼睛卻瞟向旁邊的電腦。半響方才回應了一句:“是嗎?”
“五樓宋家的孩子,幾天沒見,長高了好多,好可愛啊!”喬小喬想要一個孩子。
郭大明半響方才回了一句:“是嗎?”
喬小喬不再說話,空氣中只剩下兩人的咀嚼聲。
郭大明出軌了嗎?
死黨們異口同聲地問,喬小喬非常堅決地搖頭,沒有!他一直是這樣的人,只是我覺得日子越過越沒勁!
像喬小喬一樣,日子越過越冷清的不在少數。日子冷清,婚姻也就跟著冷清了。
2
我的另一個朋友明珠和老公林南則是反例——朋友們休息時都愛往她家鉆,她家太有家味!
明珠和林南,門不當戶不對。明珠是富家千金,林南是小縣城鳳凰男,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把日子過得活色生香,熱鬧非凡——
下班先回家的,順道帶把菜帶塊肉洗手做飯炒菜,后回家的,要么進廚房剝蔥剝蒜打下手,要么拖地澆花水。兩人就在這期間把上班的趣事悶事說個遍,互相安慰鼓勵贊賞打氣——“任督二脈打通了,全身舒泰”。餐桌上,聽聽讀小學的兒子說說今天學校里的事,再議一議周末吃什么玩什么。晚飯結束,明珠輔導兒子功課,林南則繼續他的工作。
周末,一家人要么騎自行車挎一籃食物郊游野餐,要么背上釣魚桿找個農家樂放松,要么就窩在家里,做頓豐盛的美食,放一部大片,和花花草草一起曬曬太陽;或者宴請一幫朋友,女人們喝茶,吃自己烤的甜品糕點,東一句西一句地閑聊;男人們則拿出象棋,楚河漢界廝殺一番。
在這熱熱鬧鬧的日子中,明珠和李林南的感情越來越好。
明珠常常笑嘻嘻地說:把日子過熱鬧十在是有益無害的事——它需要夫妻配合“雙打”。配合久了,他出左手,你就明白該出右手了。不僅默契度日愈提升,就連小摩擦小委屈小情緒,也在這你來我往間及時解決了。要知道,很多婚姻就是被日積月累的“小問題”炸得人仰馬翻的。
3
好婚姻,一定是熱鬧的,自古如此,無關門第與出身。
比如張敞畫眉。
漢朝大官京兆尹張敞,每天下班后最愛做的事,就是替自己的夫人畫眉。
研細盤中黑黑的黛,以水潤之,讓夫人迎著陽光略微抬頭。
“向左一點!”“向右一點!”“好咧好咧!”
“這樣畫好不好看?”
“再彎一點可能更好哦!”
“哈哈,夫人有理,我試一試!”
就在這一問一答一笑一顰間,長長彎彎像遠山一樣黛麗的遠山流行眉就畫好了,再畫一個流行的梅花妝,兩人攜手嘻嘻哈哈游園去了。
走來窗下笑相扶,
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
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京兆尹相當于現在的首都市長,位居高官,家務事自是不用勞煩,但人家硬是把小兩口的日子過得有聲有色,時時上演屬于夫妻倆的小熱鬧,才有了“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的秀恩愛。張敞的夫人,有野史考證系張敞幼時鄰居,家世不如張敞。
能把婚姻生活過得熱鬧歡騰的,繞不開響譽北宋詞壇的李清照。
李清照與太學生趙明誠的婚姻,是最登對的門當戶對了。李清照曾詳細回憶了與丈夫趙明誠“賭書飲茶”的生活細節:
每天吃完飯,兩人就烹一壺明前龍井茶,在成堆的書里隨意抽出一本,大玩“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頁第幾行”的賭書游戲,夫妻間以誰說得準、說得快決勝負,確定飲茶先后。因為我記憶超群往往搶先,開心得舉杯大笑,致使茶傾覆在衣衫上,反而喝不上……
這樣熱鬧有趣的婚姻,連清代大詞人納蘭性德都向往得很,羨慕他們“賭書消得潑茶香”的雅趣熱鬧。
如此嬉嬉鬧鬧,豈不比把對方視為賓客的相敬如賓好上百倍?
高冷的林語堂說到幸福,都再三提到熱鬧歡快的四件事:
睡在自家的床上;
吃父母做的飯菜;
聽愛人給你說情話;
跟孩子做游戲。
這四樣事情,自家的床鋪必是經過妻子一槌一槌漿洗出來帶著陽光味道的,父母做的飯菜必定是點燃灶火,油煙“滋滋滋”響時倒下鍋炒熟盛盤的,愛人的情話自不必說了,或溫軟細語吉熱鬧暄騰,孩子做游戲,全家人目光追隨或參與,笑聲響滿屋。
這四樣,哪一樣不帶著熱熱鬧鬧的聲響?
所以,好婚姻,不一定是門當戶對,
但一定是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