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要講一本書叫作《欲罷不能》,這本書是幫我們解決行為上癮的問題。什么叫作行為上癮?過去我們聽說到“上癮”這個詞,就會想到吸毒的人、抽煙的人,那種叫作物質上癮。物質上癮在我們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很多很多年了,但物質上癮有一個特點,是極少數人所從事的行為。
但是行為上癮不一樣,在今天,你隨便進到任何一個屋子里,你都會看到很多人在低頭看手機,我們過去很多中老年人在家里教育自己的孩子,說你們怎么一點意志力都沒有,你們玩起游戲來就沒完。但是當智能手機入侵家庭以后,你會發現老年人玩手機比小孩子玩得還要瘋狂。
所以,當整個世界上50%以上的人都有著嚴重的行為上癮的習慣的時候,我們就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但是也有人會說,如果有40~50%的人都有同樣的一個行為,那這會不會就不算是一種病,它算是一種人類的天性?
有一個實驗來告訴我們,行為上癮為什么會有問題。這個實驗讓我聽起來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他們找來了很多只小貓,這個小貓剛一出生就把它們關在一個黑的屋子里邊,就是不讓這個小貓學到什么東西。每天給小貓學習的時候,就把其中的一半小貓放在只有豎條紋的一個籠子里,那個籠子周圍很大,但是全是畫的豎條紋,一條條的豎條紋。另外一群小貓放在只有橫條紋的那個籠子里,這些小貓在那兒只能看到縱貫線,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的橫道。
經過了大概一兩個月的訓練以后,把這些小貓拿到真實世界當中來,你們猜怎么樣?這些小貓走路會撞到桌子腿,就是他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立體的東西,他走到跟前就撞到桌子腿上不知道躲避。
而且當人們把一個球扔向一個小貓的時候,你知道小貓的天性,見到球它一定會去撲。但是這些被訓練過的小貓看到球,無動于衷地從它面前彈過去,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它們對于立體感完全無感。心理學家就告訴我們一個結論,如果人的大腦經過了這樣的訓練之后,我們的大腦會像腌黃瓜一樣,腌掉的黃瓜就永遠不可能恢復成新鮮黃瓜的樣子。
所以有很多父母把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扔給電視機、iPad(平板電腦)、手機,讓他們拿著一個平面在那兒玩。你會發現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很多家長特別得意,說我閨女才一歲,你看現在玩手機玩得多好。孩子是這樣,一歲多拿著手機就可以玩,他生活在一個平面的世界里去,他的大腦就有可能會難以復原,這就是為什么我選了這本書要跟大家分享的原因。
我們這么多人都上癮,我們最起碼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么上癮,我們是怎么樣一步一步地被它勾上的?在過去,物質成癮的時代,最起碼還有著一個犯罪行為的保護。它的意思說,這事是犯罪的,你是不能夠接觸的,或者煙草還有一個禁止向青少年銷售的這么一個保護。
但是到了今天互聯網,開始出現大量行為上癮以后,你會發現在我們這片海域里,到處都是讓你上癮的鉤。這邊是Instagram(照片墻)、Facebook(臉書),這邊是微信,這邊是另外一大堆東西,期待著我們去消耗更多的時間在它們上面,大家美其名曰把它叫作注意力經濟。
很多人覺得哪一個應用能夠占用別人的時間最多,這個生意就更加值錢。我們也被無數次地說,樊老師你應該再有點野心,你應該再上更多的游戲,你應該再怎么怎么樣,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去消耗用戶更多的時間,我們就做一個稍微有點節制、有點節操的APP。
我們每周就一塊兒學一本書,我覺得就足夠了,這就是我們說《欲罷不能》這本書的主題,怎么樣去解決上癮的問題?
另外還有一些特別可怕的事實,比如說大家知道喬布斯是用iPhone和iPad改變了這個世界的人,但是喬布斯從來不讓自己的孩子用iPad,這個作者去觀察喬布斯,他們家出去吃飯,沒有人拿出iPad來,后來喬布斯跟別人記者承認說,我的孩子不讓他用iPad。
還有克里斯·安德森,他是美國《連線》雜志的主編,寫過《長尾理論》。克里斯·安德森在他們家是不準人把電子設備帶到臥室的,只要把電子設備帶到臥室就犯規了,所以他們全家人不能夠在臥室里邊用電子設備,而且對小孩子使用電子設備要設嚴格的限制。
還包括推特的創始人叫作伊文·威廉姆斯,他也是blog(博客)的創始人,他只給孩子買書,從來不讓孩子用iPad,這就是各種各樣的鉤子在拉著你。包括健身專家勸大家遠離那些可穿戴設備。比如我們帶一個手表,帶一個那種就是手環一樣的手表能夠計步,能夠干什么。有時候你已經很累了,但是因為沒有完成今天的步數,你都想去再走一下,不科學,它對你的身體并沒有特別多的好處,甚至有時候會造成運動損傷。但因為要排名,你想想看我們的APP里邊,每天晚上大家看那個排名的時候,有人走5萬多步。這是干什么?走5萬多步。
后來,他們有人說是綁在狗身上走的,這是不一定,但是總之我們會容易被這些鉤子鉤住產生成癮的現象。而真正做這些東西的人,他們自己甚至都是排斥的,這難道不值得我們警惕嗎?
所以上癮這件事情從物質上癮已經慢慢地過渡成為行為上癮,而且手機時常有一個數字。各位知道,有一個人有一天突然想測一下他到底每天打開多少次手機,他就下了一個應用,那個應用是專門監測人使用手機時間的,他原來估計自己一天大概能用一個多小時手機,就覺得已經很長了。結果監測了一段時間后,發現他每天平均三個小時的使用量,而每天平均三個小時的手機使用量,并不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因為能夠想到去下這個軟件的人,就已經是對這件事情有警醒的人。
大量的人根本連監測一下都不需要,根本沒有想過要監測這個東西。所以我經常會去觀察很多——尤其在地鐵上公交車上,或者在有些工作場合你都會發現,就是一堆人堆在那兒,各自拿一個手機低頭看。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我這會兒沒事,我是不是應該站起來站一會兒,我是不是應該活動活動。
還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實驗,就是心理學家找了兩組人,面對面說話,第一次讓他們聊各自的喜樂愛好,什么的可以聊得很愉快。第二次聊的時候,就讓他們把手機掏出來放在桌上。結果怎么樣呢?沒有人碰這個手機,但是即便是手機放在桌上,沒人碰的情況之下,兩個人的對話質量都大幅下降,因為我們分心了。我們會覺得還有一個世界,在那個地方,我就特別想伸手去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看一下,有沒有人給我發微信、有沒有給我點贊、有沒有人評論我,所以手機對我們的影響是無孔不入的。
即便在它沒有被打開的時候,它都已經影響到了我們的生活,影響我們的談話質量等等。所以我在看完這本書之后,我開始跟別人吃飯,我會要求大家把手機揣口袋,別放在桌面上,因為放在桌面上就會影響我們今天投入地說話。
一半以上的人會有上癮的癥狀。那么究竟什么是上癮的癥狀呢?大家自測一下,我念一段上癮的標志,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狀況。
“所謂的行為上癮,就是喪失了繼續還是停止相關行為的自由選擇能力(這個叫失控),體驗到了與行為相關的不良后果。換句話說,當事人無法可靠地預測相關行為什么時候會發生,一旦發生將持續多久,什么時候停止以及其他什么行為可能與該上癮行為有關系。于是當事人放棄了其它活動,就算繼續也不再像從前那么享受。上癮行為更進一步的消極后果,可能包括擾亂生活角色的績效,如工作、社會活動或愛好;損害社會關系,造成犯罪活動或法律問題;卷入危險局面,人身傷害或損害,經濟損失或者情緒創傷。”
這是很書面的語言,你有沒有在家里,因為玩手機的事跟你的配偶吵過架,或者你有沒有因為玩手機的事跟你的孩子吵過架,然后晚上臨上床之前,你說我再看一眼手機,結果一看看到半夜1點了,這都叫作不受控。
當這種不受控的情況出現的時候,我們就應該警醒自己,是有上癮的可能了。那么我們來做一套自測題,以下的問題你可以給自己打分,0到5分。0代表從來都沒有,就是不適用于我,1分就是很少,2分是偶爾,3分是屢次,4分是經常,5分是總是。總之就從0到5,是越來越嚴重的狀況,給自己打個分。
第一個問題,你是否發現自己上網時間比預計的要長?第一個0到5分,0是沒有,5是總是。第二個問題,你生活里的其他人是否抱怨過你的上網時間?想想看。第三個問題,你是否有事沒事地就要檢查自己的電子郵件?第四個,你是否因為深度上網而缺覺整天犯困?第五個,你是否發現自己上網時喜歡說我就上幾分鐘?
好了,打完分之后把它加起來,如果你得分在7分以下,說明你沒有網絡上癮的跡象;8到12分說明有輕度的網癮,你可能有時上網太久,但一般而言你控制自己的使用狀況;13到20分表示中度上癮,也就是說你跟互聯網的關系,偶爾或屢次給你造成過問題;21到25分表示重度網癮,暗示互聯網在你的生活里造成了嚴重的問題。
有兩組數字我們對比一下,你就會知道智能手機是怎么改變我們的生活的。2008年的時候,成年人每天花18分鐘在手機上,想想看,回憶一下,多美好的日子。我們每天手機打擾我們的時間只有18分鐘,為什么?因為那時候手機實在是除了當磚頭用之外沒有別的用處,打個電話,偶爾發個短信。發短信還要錢,每次一毛錢,所以時間很少,18分鐘。
到2015年的時候,變成了2小時48分鐘,就將近3個小時。現在我們的人機互動變得越來越多,將來還有VR(虛擬現實)和AR(增強現實),可能你以后一天一大半時間在手機上。所以各位最近有沒有看過斯皮爾伯格的一個新電影叫《頭號玩家》?那個就很有可能是一個沒節制的人類社會發展的結果,如果我們對于移動設備的使用不加節制的話,就有可能人人帶著一個VR,每天生活在虛幻當中。
吃飯就隨便叫一外賣,現實世界什么樣不重要,因為我可以完全生活在VR眼鏡里邊,好可怕。2000年的時候,微軟的加拿大分公司報告說,普通人的注意力幅度是12秒。到了2013年,這個數字下降到了8秒,就是一個人能夠集中注意力的時間,8秒。最可笑的是,金魚的注意力集中時間是9秒,就是人的注意力集中能力已經漸漸地輸于金魚了,這是我們說上癮的癥狀。
經過這個自測之后,我們可以給自己排一個序,看看有沒有達到上癮的狀況。那么它對孩子的影響是什么呢?如果一個小孩子過早地有了上癮的癥狀,會有這么幾種情況,一種是強迫社交,什么叫強迫社交?就是你不玩,沒人跟你玩,孩子不玩手機,跟同學沒有話說,然后所有的同學都在網上聊天,所有的同學都在網上組成團隊。小孩子不玩手機的話,你融入不進去,這個會形成強迫社交的狀況。
第二個叫作忽略線下。大量的小孩會覺得線下的生活并不重要。我看過我的很多,就是我們低一輩的孩子,朋友的孩子,小小的小男孩,小女孩都已經湊在一起拿著手機在那兒玩。我們小時候湊在一起打鬧、搗亂,他們是玩手機。
第三個就是過早地成熟。有一個孩子就感嘆說,“我的童年怎么那么快就消失了”,因為他剛剛才上初中,他就已經不再玩任何小孩子的游戲。所有的游戲全部是在網上解決的,過早地成熟,過早地涉入成年人的話題,過早地懂得成年人的世界,這是一個早熟的現象。
還有就是游戲成癮,小孩子對于成癮性的抵制力是非常弱的。
有一個越南的游戲設計師叫作阮東因,有一次設計出來一個叫作笨鳥的游戲。就是那種操作,用手機操作一個鳥,在很復雜的一個環境里邊飛來飛去,有點像那個空戰游戲。做完這個游戲之后,他就開始嘗到了這個東西的危害。他身邊的人全部卷入了進去,他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沉迷于這個游戲,最后阮東因選擇的是關閉了這個游戲。他的關閉聲明是,這個事跟政治無關、跟經濟無關,不是任何外在的壓力,而是我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讓太多的人沉迷在里邊去了。所以這對孩子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那么成癮的生理性的原因是什么?這里是有非常多的實驗來證明這一點,它是來自于一個意外。有一次,有一個心理學家要去做老鼠的實驗,在老鼠的腦袋上插了一個電極,電它腦子里邊的一個部位。電了這個部位以后,按理說那個老鼠就應該跑到那個角落里去躲著。他們想監控這個行為,結果發現有一只老鼠跟別的老鼠都不一樣,別老鼠一通電咚就跑到那兒去了,這個老鼠一通電以后就興奮,就在當地高興,特別開心的那種感覺,非常興奮。
興奮到什么程度?興奮到不吃不喝,連續好多天一直興奮,后來老鼠死了。他說電到哪兒了,怎么回事。就把那個老鼠打開,看它腦袋上插的電極,發現電極彎了。那個電極沒有像別的老鼠的電極一樣是直的,插進去就彎了,彎了以后,觸到了它另外一個部位,那個部位叫作隔膜。
當那個電極沒有觸到中腦,而是到了隔膜的時候,觸碰到了它興奮的區域。這個老鼠就特別開心,一直興奮,大腦里會出現那種叫作多巴胺噴涌的現象。比如說我們大家現在口渴了,來一杯水一喝,很舒適,空調房子一吹很涼快,這種狀況是分泌了一些些多巴胺,你會覺得很愉快。
但是,你能夠想象多巴胺噴涌的感覺嗎?就是滿腦子噴多巴胺那種感覺,那太嗨了。而玩網絡游戲,你的大腦當中就是一種多巴胺噴涌的感覺,但有一個問題,就是它的量會越來越大,它所需求的量會越來越大。
為什么吸毒是一條不歸路?就是你吸一點挺好,再吸一點有需要多越要更多,然后一直吸到你傾家蕩產。開始出現各種犯罪行為的時候,你還在需求那個東西越來越多,你希望噴涌的感覺再次到來。
玩游戲也是一樣,玩游戲可能你一開始玩一會兒就夠了,但是后來你發現通宵熬夜,不停地玩。這個例子根本就不用舉,我們身邊都見過很多被互聯網游戲徹底征服的孩子和家庭,那個痛苦的感覺我相信人人都有觸目驚心的感受,這就是大腦上癮的一個機制。基本上玩手機、玩游戲、吸煙、吸毒機制是一樣,它都是刺激我們分泌更多的多巴胺。
有一個心理學家,曾經用猴子做過一個實驗。他給那猴子起名叫埃及艷后,給猴子腦袋里插一個這種觸發因素,但是猴子可以自己控制。它控制就有,它不控制就沒有。然后后來就發現,只要你把這個猴子放在它的籠子里,它就不停地摁那個東西,但是你要是把猴子帶出去,帶到新的環境去,就少多了,它就沒有使勁去摁那個開關。
這說明什么呢?說明整個環境對于我們的成癮性癥狀是有著非常大影響的。后來哪個事情驗證了這個案例?美國在越戰的時候,各位知道越南戰場,那個地方靠近金三角,毒品是非常泛濫的。到什么程度?95%的美軍士兵都被人兜售過海洛因,包括美國人派人去調查海洛因的癥狀,一下飛機就會有很多人撲上來,說要不要。各種各樣的人,有小孩有婦女有美軍自己的人等等,都在向他們兜售海洛因。
所以,當時的政府非常擔心一件事,就是這么多癮君子從戰場上回到美國本土以后怎么辦?美國整個社會都會亂掉,因為這么多吸毒的人,全都是抽海洛因回來的怎么辦?當時甚至總統專門發布演講說,一定要小心、要謹慎、要善待他們,要怎么樣,想了很多的辦法。結果沒想到等這些士兵從越南戰場撤回到美國大陸以后,發現總體的吸毒復發率只有不到5% 。大家很奇怪,說海洛因不是強控制嗎?怎么會只有5%,事實上就是環境完全不同,就是在越南的環境之下,到處都是有人找你,讓你抽,賣給你很便宜,誘惑你等等。甚至那成為了一種融入當地集體的一種文化,但是當你回到一個正常的社會以后,這個環境沒有了。
就像那只猴子脫離了它的籠子以后,它就不再去摁那個開關一樣。所以對于戒掉成癮這件事情,環境是非常重要的。
這里有一個案例是一個叫作艾薩克的一個男孩。這個男孩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成績也很好。后來考上了美利堅大學,美利堅大學在華盛頓。他在美利堅大學上學的時候,開始打魔獸打到昏天黑地,打到已經完全成癮的時候。他的爸爸就非常難過,這孩子后來也講,我每次回憶起來小時候我爸爸的那個樣子,我爸爸見到我總是很歡欣、很開心,看到我充滿了愛意。但是后來我有一天看到他,背著我悄悄地哭,我知道我跟我爸爸真的已經走得很遠了。他天天沉迷在游戲當中。
他說“我決定戒掉它”。他們就一塊兒到西雅圖。西雅圖有一個叫作“重啟”的這么一個機構,就是幫你戒掉網癮的一個地方。我們在后面會講到“重啟”是怎么做的。他到了那兒以后,戒了大概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很有信心,他覺得我已經做好了,我現在沒問題了,他回到那個華盛頓去上學。“重啟”的老師說你不要回去,說你哪怕要上學你換一個城市,你轉學,到別的地方去上去,不要再回到你原來的那個城市。
他說“那太麻煩了,我在那兒都上兩年了,我希望把它上完。不要緊,你看我已經放下了,我已經徹底放下了”。然后就回到華盛頓,回到華盛頓以后,先過了幾周平靜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收到一個電話,有一個朋友打給他說,我們現在要上線,你要不要來一起打一局?他當時很輕松地說了一句,那試試吧。然后就上線,這一局打了5個星期,就是整整5個星期他沒有再出過門,隨時就是叫外賣,不停地打。
打完5個星期游戲以后,終于喘了口氣,好,下線。下線一照鏡子,自己胖了一大圈,測了體重,重了27公斤。又重新回到了被游戲控制的那個時代。各位,你想想看,減掉50斤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但是你坐在那兒打游戲,打5個星期,你就能夠再增重50斤。
這個男孩覺得不行了,這太崩潰了。于是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華盛頓,到了西雅圖,就在“重啟”。重新開始戒掉網癮,而且這次戒掉網癮之后,他就沒有再回去讀書了。他就在西雅圖當地自己做了一個健身中心,跟大家一塊兒運營這個健身中心,也在那個戒除網癮中心的附近,不要離得太遠,去幫助那些戒除網癮的人進行體育鍛煉等等,找到了自己的創業之路,不敢再回華盛頓。
這就是我們說,環境對于我們成癮性的影響。我們來研究一下這個成癮的生物學機制,幾乎所有的成癮它的根源都是來自于痛苦。大家記不記得,我們過去看很多武打片,比如《霍元甲》。為什么那些人要抽鴉片?抽鴉片的原因是因為咳嗽,是因為有病,把它當作治病一樣地來引入。
弗洛伊德晚年是輸給了可卡因。弗洛伊德為什么會輸給可卡因?因為他想研究一下可卡因是不是能夠戒掉鴉片,然后就用這個東西,他說很管用,抽了這個以后,就再也不抽鴉片了。結果一直到晚年,他被可卡因毒死的時候,他終于醒悟,說這個東西同樣是非常危險的東西。所以我們有時候為了回避一個痛苦,我們會用另外一個更大的痛苦來掩蓋它。
所以你知道,所有的成癮現象的高發期,最高是什么時候嗎?青春期。為什么呢?因為青春期和青年的時期,你所面對的壓力和挑戰在這一生當中是最多的。如果一個人能夠在青春期的時候沒有成癮性的現象,他這一輩子都很難再出現嚴重的成癮現象。
當然這個青春期的范圍是比較長的,包括一直到二十五六歲。你在一個城市,剛剛畢業開始打拼的時候,也是你壓力最大的時候,在這段時間人們是很容易染上煙癮、酒癮等等其他各種各樣的癮。因為你的痛苦多,所以成癮的機制根源是來自于有一個痛苦在這兒。為了解決這個痛苦,找到了一條替代性的方案,而這個替代性的方案會給我們帶來多巴胺的分泌,我們誤以為它是解決之道,實際上不是。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很多老年人會有成癮性的現象。尤其是得了帕金森癥以后,就是很多得了帕金森癥的老年人會出現大量的成癮,很奇怪,千奇百怪的成癮現象,醫生沒有特別完美的解釋。但是說有可能是跟他們治療當中所用的藥物有關,會使得他們有成癮的癥狀,你要區分成癮和愛好的區別。
有人說我喜歡下象棋,是不是成癮呢?不下一局我就難受,成癮和喜好的區別是在于成癮不是喜歡,而是渴望。這個東西我并不喜歡,我甚至在內心當中覺得打游戲不對,我不應該打游戲,我不應該這么頹廢,但是到了那個點,不打不行,這種狀況就是上癮。
也有實驗證明這一點,你知道他們拿老鼠做實驗,給老鼠到了點就喝糖水,這個老鼠就會很快樂地咂巴嘴,這是一種典型的反應。后來人們想說那肯定是因為喝了糖水以后,他大腦分泌多巴胺,它開心嘛,所以它會咂巴嘴。于是就有特別多事的心理學家就說,那我把它分泌多巴胺管道給它切斷,他們就給這老鼠的腦袋做了手術,讓它不分泌多巴胺,想著應該它就不會再去體驗這個東西了吧?
是,這個老鼠確實不會像過去那樣見到糖水就去喝了,但是一旦給它喂了糖水,它一喝,它照樣咂巴嘴。咂巴嘴的那個感覺不是來自于分泌的多巴胺,而是來自于一種習慣。換句話說,它并不愛喝糖水這件事情,但它依然不得不喝糖水。這個原因就好像我們并不喜歡打游戲,但是到了那個點不打就不行,是一樣的感覺。所以并不是每一次打游戲你都會特別快樂,但是你被控制住,你沒辦法,你就是為了當初的那個感覺或者為了重溫當年的那個感覺,你都會再走上這條老路,這就是成癮的生理學的機制。
那么了解完這些東西之后,接下來,我們看看,一個成癮性的游戲是怎么設計出來的?你會發現我們太容易被別人設計了,幾個因素。
第一個因素叫作誘人的目標。所有的游戲,一定要給你一個誘人的目標。這個作者有一次跑馬拉松,特別逗,跑馬拉松跑得沒勁了,快到終點線沒勁了,越來越沒勁。旁邊人給他加油都沒什么用。結果有一個朋友特別懂,那朋友過來說,以你現在的速度,你肯定能夠以4小時零5分撞線。
說完這句話以后,作者就玩命地跑,后來跑到了3小時59分。然后他就去看那個馬拉松的成績,我們大家想想那么多人,成千上萬的人跑馬拉松,那個成績分布圖應該是什么樣的呢?按照咱們正常人的觀念,這么多人跑,應該是一個正態分布的曲線吧。這應該是平滑的正態分布曲線,但事實上當你去看馬拉松成績的時候,你會發現在每一個整點之前,都有一個高峰,根本不是一個平滑的曲線。而是每一個整點之前都有一個高峰。為什么?因為我既然能跑4小時零5分,我為什么不跑進4小時,這就是對目標的追求。所以當一個人有了一個目標以后,他的行為會發生一個巨大的改變,游戲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有一個人叫比蒙,這個人是一個美國的跳遠運動員,1968年參加墨西哥奧運會。他第一跳、第二跳都跳得不好,后來他一個朋友告訴他說,你放松點,隨便跳,放松點,結果他砰地一下子跳過去,跳完了以后他發現裁判去找尺子去了。
就是裁判的尺子不夠量,裁判去找更長的尺子去量,量完了以后破了世界紀錄,而且破的這個世界紀錄實在是長得太離譜了,保持了23年,從1968年保持了23年。
但是各位你知道,這個事悲催的地方在哪兒呢?這個事后來被人叫作比蒙效應,什么叫比蒙效應?就是太早達到人生巔峰,這個小伙子就這一跳,創造了記錄以后,23年沒有人超越他。所以這一輩子都沒有再創造更好的成績,因為他實在那一跳,跳得太夸張了。
那原因就是,你的目標過早地實現。但是我們現在的游戲,可穿戴設備這些東西給我們提供了大量的目標。所以你會發現,你被你的那個手環控制著,不跑步都不行。因此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說如果你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又一個的目標,那么你已經開啟了一種連續失敗的狀態。
因為只要你達成一個目標,下一個失敗就會出現,你的人生就是連續失敗的過程,所以第一個控制我們的方法,是給你提供誘人的目標。
第二個叫作積極的反饋,小孩子進電梯一定會按那個東西,一定會按電梯那個幾層幾層,有的特別皮的小孩還會全按掉。為什么小孩那么愛按電梯的那個按鍵呢?很簡單,因為按它會亮,這個就是反饋。你一摁,嘣,它就亮了。如果你這個電梯怎么摁都沒反應,小孩子可能就沒那么喜歡摁它了,那這個對于反饋的追求,是我們人類的一個弱點。
所以作者說,點贊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可卡因。大量的人去看Facebook、看微信,每天關心的就是有多少人給我點贊。大家覺得這好像是一筆財富一樣,這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反饋,但這個東西會把我們控制住。這個實驗室是用鴿子做的,在很多別的書里邊也曾提到過,一個鴿子啄那個投食器,只要一啄就可能會出吃的。你知道什么情況下這個鴿子啄得最猛嗎?如果這個鴿子猛啄,只要每次一啄就有食物下來,這個鴿子沒有那么瘋狂。如果這個鴿子啄了,永遠都沒有東西下來,它也不啄了。但是最怕的就是偶爾有偶爾沒有,有時候啄了有,有時候啄了沒有,這個鴿子啄那個投食器就會非常瘋狂。
它就覺得好好玩,因為它的反饋是不確定的,這就是為什么那些賭博的游戲會控制我們的原因。大家去日本看,日本真的是一個游戲機的王國,滿大街都是那種轉的老虎機,好多人在那上面浪費了整個的人生。當地的朋友告訴我,有的人拿了退休金以后,這一輩子就在那里,每天早上去待到晚上,一直玩。必輸的。那是一個必輸的游戲。
為什么大家會這么上癮呢?游戲的設計者學會了一招,叫作把輸偽裝成贏,什么叫作把輸偽裝成贏?你想想看,那個老虎機是三個圖案,轉到一塊兒一樣的時候就贏了。但是他們會設計出一個大屏幕,這個大屏幕上有15種組合,這15種組合只要有一種是正確的,就會叮鈴鈴鈴鈴響,另外14種你都輸了。所以你為了玩這15種組合,比如說你要投1.5美金進去,其中的一個組合你贏了,你能夠賺回來比如說0.5美金。
但是你其他那些東西都輸了,但問題是他們不管這些,只要有一個贏,它就會叮鈴鈴鈴鈴地反應。人的大腦在那個時候是完全非理性的,它會把那些刺耳的聲音,一個美女的聲音,然后祝賀你,撒花,他都看作是贏的感覺,而實際上那是一個輸的結果,這就叫作把輸偽裝成贏的設計。
我們在打游戲的時候,難道中的招還不夠多嗎?就是你都輸成那樣了,還讓你不停地得金幣。你覺得自己得了好多金幣,最后還是輸光光,這就是把輸偽裝成贏的反饋。
還有一個就是差一點贏要好過總是贏,大量的賭徒之所以上癮,是他覺得我就差一點。我上次那個我都達到三等獎了,很快我就上去了,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為了買到那個三等獎花了多少錢。
那個三等獎和二等獎之間,到底差距概率有多遠,他不會去想這個問題。他的一種感覺就是我差一點就要贏,這就是積極反饋。所以積極反饋會控制一個人,控制一個孩子。
第三個叫作毫不費力的進步。有一個日本人叫宮本茂。這個人的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是他的作品你們都知道叫《超級馬里奧》。就是人類歷史上最成功的游戲《超級馬里奧》,“超級馬里奧”這個名字,就是他們公司的水管工。就是他們那個公司,有一個水管工叫馬里奧,所以他就給他起個名字叫“超級馬里奧”。
《超級馬里奧》這個游戲牛在哪兒呢?再沒玩過的人,上手就能玩,這個就叫作毫不費力的進步。就是你不會玩這游戲,你摸索摸索,你都知道這個鍵是跳,可以踩這個東西,可以吃這蘑菇,可以干什么,很快就學會了。就是讓你先上癮,先玩,好玩好玩,簡單。
大家打過《海灘登陸戰》,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就只會打這些游戲,《海灘登陸戰》突突突突突突突,前幾關好簡單,對方就上來兩三個艦艇,覺得好過癮,一挺機槍我當時全部干掉了。然后往后越來越難,這都是第一步叫作毫不費力的進步。
這里有一個實驗,我們就告訴大家,你是怎么樣一步步地被人勾住的?假設咱們在現場玩一個游戲,拍賣20美元,我這兒有一張20美元,你們大家可以拍賣。從1塊錢開始叫,你想1塊錢買20美元,這肯定買。你說1塊,那邊說2塊,3塊。
這個游戲只有一個規則。什么規則?就是拍賣結束的時候,第一名和第二名的錢都得交給我。比如說你19塊錢拿到了這個錢,你賺了,給你20,19塊錢,你掙了1塊錢。第二名那個出18塊錢的人,對不起,你也得把錢交過來,玩嗎?然后大家說我很理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超過18,超過18我就不叫了,我怕什么。
好你試試看,所有游戲只要一玩起來,你就會發現當他叫到19塊錢的時候,大家會冷靜,安靜一下。過一會就會有個聲音說20,他花20買20,為什么?因為他不花這個錢18塊錢就沒了,18塊錢就全沒了,所以他寧愿我花20我少輸18,你花20。又沉默了很久,那個19塊的說21,他已經開始虧錢了,因為這才虧1塊錢,我如果不叫21我虧19塊,然后22,23,24。基本上這個游戲做完以后,一般的成交價格在面值的三倍以上,多可怕。
一開始覺得很輕松,這不虧錢,我出10塊買20,這有什么虧的呢?我全是賺的,你都覺得很輕松,很容易。但是等到最后,當你積攢了那么多的聲望值、星星、穿的衣服的時候,你就會往里邊投入特別多的錢。
我們有一個好朋友是一個投資人,當然他很有錢了,無所謂。他告訴我說,成年人,每年打游戲花幾十萬,我說,那幾十萬能得到什么呢?就得到點裝備,你要那裝備能干什么用?沒什么用,但是你已經投入那么多了,你要是沒有,不維護,它就完了。
所以,我得維護,就不斷地往里添。這就是我們說,叫作毫不費力的進步,用在游戲當中叫吸血的游戲充值。
我們小時候打游戲,打到一個地,一開始都很容易,可以打很長時間。第一個幣可以打很長時間,打到第一個幣死了。這時候倒計時20秒,續不續?續上一個幣就能接著打,不續這個幣,今天就只能看到這兒了,后邊是什么不知道。你那個不知道的感覺很糟糕,所以上手很容易的這種方式能夠把我們拉進去變得越來越深,這個叫作厭惡損失。
第四個勾住我們的鉤子,叫作逐漸升級的挑戰。為什么會有逐漸升級的挑戰呢?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研究,他們找來一群學生,給這些學生手里發了一個電擊器。你們可以事先先試一下電擊有多疼,他們電,啪。哎喲,好疼。這個電擊是挺疼的,他們是知道這個電擊有多疼的。讓他們坐在那兒。干嗎呢?說你們就想象一個非常美好的場景,就坐那兒20分鐘,享受一個非常美好的場景就好了。就這么一個簡單的事,暗暗在監測什么呢?他們暗暗在監測這些學生會不會拿那個電擊器,沒事干,戳自己電著玩,你放心那個電擊真的是很疼的,他們事先是知道那個電擊是很疼的。
20分鐘靜坐,各位你猜猜看,最后有沒有人會電自己?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會電自己幾下,最多的一個人電了190次,190次什么概念呢?就是每隔幾秒就電自己一次,你坐那兒享受一下美好不行嗎?你回憶一個美好的場景,感受一下自己的美好人生,多好。你干嗎要電自己呢?這證明人們閑不下來,人們總得找點事干,人寧愿給自己來點痛苦,也好過沒事干。
所以你看,在婚姻家庭生活當中你會發現,家里有磨難的時候,全家很團結,共同對抗風雨,互相幫助,誰也不吵架了。我們是一家人那種感覺,但是這個家風平浪靜的時候,自己吵架。為什么?得電自己一下,要不然生活沒意思,人們不能夠平淡地生活,人們就希望在生活當中帶來挑戰。
有一個人叫作阿列克謝·帕基特諾夫,他在一個研究所里工作。然后閑著沒事干的時候,他說干脆編個游戲玩,他就在網上自己編了個程序,做了一個小游戲叫作俄羅斯方塊。當他把這個俄羅斯方塊做出來了以后,他發現糟糕了,因為自己一天到晚除了玩這個游戲之外,別的事都干不了了。
就是天天玩,玩上癮了。他說,“是不是我這個人特別庸俗,我這個人怎么自我的約束力這么低呢,我這么喜歡玩這個游戲”。他就把那個游戲交給他的同事們玩了,你們玩一下,看看你們是不是比我強一點,結果發現他的同事們全都干不了活了。大家天天就玩那個俄羅斯方塊。你說那個游戲有什么好玩的呢?沒有,就是越來越難,那個游戲唯一的好處就是越來越難。所以它不斷增加這個挑戰,這個挑戰一直到,沒人提醒你就停不下來,你會不停地玩下去。
像我們上大學時候,玩那個掃雷的游戲,我們全班能夠玩到搞比賽。班里自己組織掃雷比賽,就看誰最快的速度掃掉那個最大的。你說無聊不無聊?但是人性,人性就是喜歡有一層又一層新的挑戰出現。
什么時候才能夠停止?這時候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現象,就是你得給他一個停止信號。什么叫停止信號?這個實驗特別逗,就是有一些搞營銷的專家,就去看超市里的監控錄像,就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超市里的現象,叫作屁股碰屁股。就是超市里邊因為窄,有時候人會不小心碰到對方,屁股碰屁股,蹭一下,男性和女性對于這個東西的反應是完全不一樣的,不是因為惱怒。
大量的女性在發生了這個令人稍微有點不愉快的碰撞之后,就停止了購物,拿起籃子走了。男性無所謂,男性碰完了還接著在那兒購物,但是女性一碰就走了,他們覺得很奇怪,就跑去把那些走了的女性找來訪談,說為什么?是不愉快嗎?是生氣了嗎?是擔心有性騷擾嗎?她們說,沒有啊,都不記得有這回事,沒覺得有那個碰撞。
但是從觀察的角度看,她們就是一碰就走了,為什么?后來心理學家分析說,那碰的那一下,把她從購物的慣性之中喚醒了,那個就叫作停止信號。就是當我們進入到一個沒有停止信號的環境當中去,沒有任何聲音、事件、觸碰來提醒你說你該停下來的時候,你就會一直挑戰下去。一直玩下去,昏天黑地,5個星期,長胖50斤,就是這樣。所以第四個叫作逐漸升級的挑戰,它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鉤子。
第五個叫作未完成的緊張感。這個我就不展開講了,因為我們在很多本書里都提到過,蔡加尼克效應。就是你沒有完成的事,你就總想完成,尤其是當我們看電視劇的時候,當我們追劇的時候,你會發現就算是一個你嘴里不停在罵的一個劇,但是因為沒有知道結果,你會一直看下去,這是未完成的緊張感。
第六個,最后一個就是令人癡迷的社會互動。有兩個叫作Jim Young和James Hong的人,他們倆在美國搞了一個什么游戲?他們一塊兒去參加了一個晚上的聚會,回來以后兩人就討論說,那個姑娘好看不好看,然后這個人說一般也就80分,那個說不對我覺得有90分,然后兩個人就為那個姑娘到底是80分還是90分爭執,爭執了半天。
后來他們想想說,咱們干脆做一個應用就讓大家上傳自己的照片。上傳了以后旁邊就有人評論說,80、90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游戲,一點都不復雜。他們找的第一個測試的人是他老爸,他說他老爸是一個工學博士,在他們的眼睛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無性別的中性人,因為完全沒覺得,他老爸會對火辣不火辣這件事情上癮。
結果他老爸幫著測試,他老爸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電腦。然后就一直測試,這個80、那個60、那個70,老人家特別上癮地在那兒評論。他們給這個網站起了一個名字,叫“火辣不火辣”。人們為什么對于這么無聊的一個事都會那么熱衷?這就是社會互動。當這個社會上出現了,我拿我的贊換你的贊,我給你點贊了,你也給我點贊,這種虛擬的(社交)貨幣出現了以后,人們就會容易被綁定。
所以這六條,誘人的目標、積極反饋、毫不費力的進步、逐漸升級的挑戰、未完成的緊張感和社會互動,就是我們被游戲這種行為控制的最主要的原因。了解清楚了,關鍵問題是怎么解決它?怎么能夠讓我們和這些鉤子拆開,讓我們能夠過上稍微健康一點的生活,不至于一下子胖那么多斤?
我們首先說對孩子,對孩子第一件最有效的方法,是讓孩子參加跟大自然交流的這種活動。有一個實驗就是把一群小孩集中到了一個島上,然后先給他們做測試。測試什么呢?測試人際交往水平,就有這種考題,專門讓你看這個人高興還是不高興,看他的表情就能判斷,這套問卷能夠測出這個孩子的社交能力。測了以后發現成績都不怎么好。
接下來,所有人的手機全部沒收。四天的時間在這個島上野營,野外生存,然后搭帳篷,干各種各樣的游戲,跟自然親近的游戲。
四天以后,短短四天時間,再重新做整套的考卷,所有人的成績得到了大幅地提升。這個就是我們說第一個方法,我們要能夠通過自然的交流,去讓孩子回歸到現實世界當中來。孩子也會喜歡,孩子會喜歡玩,會喜歡打棒球。
第二個就是家長要學會跟孩子面對面地溝通,而不是家長跟孩子也通過寫微信的方式解決問題。你知道家長也會傾向于用這個東西,因為用微信,用文字來表達,似乎更能夠減少壓力。高興就寫個“哈哈”,特別高興寫“哈哈哈哈哈”,就是多寫幾個“哈”字,就把這個情緒表達出去了。但是你不需要在他面前去表現自己真的高興還是不高興,但是家長如果真的要跟孩子進行心與心的交流,你還是得面對面溝通。
還有就是要設定屏幕使用時間。作者說三歲以前的孩子,盡量就不要接觸屏幕。就是電視、手機 都不要接觸,那你說現在這個社會不接觸很難,如果不接觸很難的話,有幾個要求。第一個就是我們要能夠跟孩子更多地關注屏幕里的內容,然后把屏幕里的內容和現實世界聯系起來,這是使用屏幕的一個好的方法。
比如說聽了一本書之后,你讓他想這本書在生活中怎么用,看到了屏幕上的一個圖案,這個圖案在生活中找一找,有沒有?讓他經常把這個東西和現實生活聯系起來。還有就是時長一定要限制,千萬不要太長。
在不得不使用電子屏幕的時候,家長一定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就是我們剛剛說的,父母應該鼓勵孩子把自己在屏幕世界里看到的東西和自己在現實世界里的體驗聯系起來。
第二個就是,積極參與比被動觀看要好。就如果一個孩子只是看,那叫被動觀看,如果孩子能參與進來,跟著他一塊兒玩,就不一樣。
第三,在屏幕前的時間,應該始終關注應用軟件的內容而非技術本身。正在看故事展開的孩子,應該解釋自己認為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指出認出屏幕上的人物,慢慢往前推進,不要疲于奔命地操作技術,以屏幕為載體的故事應該盡量模仿讀書的體驗。這些是我們對于不得已要使用屏幕的一些建議。
那么我們看看,“重啟”這個組織是怎么做的?
他們說,第一階段,患者不可以使用任何技術。他們通常要經歷三個星期的排毒。這個不是對所有的孩子,這個是對于那些重度網絡上癮的人,你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
接下來,在第一階段的后半部分,也有三到四個星期,在這個時候男孩們要繼續住在治療中心,他們要學習不少人都缺乏的基本生活技能。比如煮雞蛋、打掃廁所、整理床鋪以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個人情緒管理。
網絡成癮的孩子,控制個人情緒的能力會相對比較弱一點,然后他們還學習、運動、擁抱自然。這是“重啟”中心的重要一環,讓他們能夠脫離技術。
第二階段,正在恢復的患者,會轉入類似于這種戒酒會管理的中途宿舍。患者在宿舍里學習,應用在“重啟”中心所學的技能。他們申請工作或者志愿職位或者去讀大學的課程,就這時候就中轉站,還沒有完全回到現實生活當中來。可以給他們一些自由,但是要有同伴,要有監督,大家都是在做這件事情的人。
第三個,也就是最后一個階段,從患者們準備重返無人監督的生活開始,許多人就會留在這個中心附近。這樣每隔幾個星期或幾個月,他們就能夠到中心來復診。再次強調一下,各位家長不是要把這個東西用在我們的孩子身上,它只是對重度網絡成癮的患者才會用而且盡量是在有專業指導的人員指導之下來做。
電視上演過很多那種悲劇,就是家長把孩子送到一個強制戒網癮的中心,太殘酷了。就這個東西絕對不能夠用毒打的方式,用電擊的方式來解決,你會讓孩子在網絡成癮這件事之余,又造成一個被虐待的心理。甚至造成和父母之間那種撕裂感,最重要的是他人格被大幅地貶低。那是完全不對的,所以千萬不要用那種毫無尊重感的方式來幫助孩子戒除網癮。
最后就是預防要比糾正有效得多。當你發現一個孩子已經出現了網絡成癮,想要糾正它,難度是大幅上升的。但是如果能夠提前預防,就會好很多。
預防一個孩子網絡成癮,有一個最有效的方法叫作動機性面談。什么叫動機性面談?實際上,就是我們曾經講過的一本書叫作《高績效教練》。你現在會發現說提問這件事情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當我們跟一個孩子講,你應該怎么怎么樣,你不應該怎么怎么樣的時候,對這個孩子來講它都是一種評判,都是一種由高往下的這種指令,會讓他覺得特別不舒服。
而且當他的自尊水平受到傷害的時候,他也不愿意去改變。而有效的方式是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做這個事的目的是什么,你現在知道做這個事,可能會有一些負面的問題,那么你有沒有什么替代的方法。咱們能不能商量一個辦法,能夠讓你渡過這個難關。這時候你會發現,你把他作為主人翁來解決這個問題,你讓他自己參與到解決這個問題當中,設定新的目標,找到方向。
你只不過是幫助他的那個人,這時候我們說這個動機性面談是被驗證,對于孩子來講非常有效的一種方式。
我聽過很多我們的書友,給我反饋說,他的孩子在聽我們講完了樊登讀書的很多書以后,開始慢慢地不去看手機,開始看書了。問我為什么?很簡單,就是當我們讓孩子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多需要追求的,更加遠大的目標,有那么多很棒的知識需要學會的時候,孩子是會為自己負責的。
每一個人都不希望自己生活得越來越糟糕,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不斷地進步。但是我們過去的生活環境當中,沒有人告訴他說,這個世界還有那么多廣闊的東西,那么多需要追求的知識。父母整天跟他的溝通,就是你不應該做這個,你不應該做那個,你這樣做不對,那樣做不對。
當一個孩子發現自己怎么做都不對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成就感,他唯一的成就感來源就是來自于手機。在那里我是一個英雄,我得了很多的分,我有很多的裝備,所以有時候往往是我們不當的教育方法,把孩子從現實世界當中推到了網絡世界里邊去,所以這一點上我希望大家能夠學會。
提高孩子的自尊水平,讓他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他才有可能能夠真的遠離網絡成癮的癥狀。話說回來稍微有點輕度的網絡上癮這都是能夠接受的,我們生活中很多成年人都有這樣的問題。你想想看,對吧。
所以放松一點,家長放松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怎么改變習慣?就我們剛剛講了,改變很難,那么怎么改變這個習慣,就是跟抽煙那件事是一樣的。這本書也講到,動不動就動用意志力的人一定先失敗。當你想靠意志力去解決一個問題的時候,證明你潛意識當中認為它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才會動用意志力去做它。
那天我有一個朋友發了一個微信,我覺得特好笑。他媽要出差,他媽說:“我要出差,我不能陪你了,你跟爸爸吃。”
那孩子就說:“那我是不是可以吃你不讓我吃的東西”。
他媽媽說:“你喜歡吃啥?”
孩子說:“所有你不讓我吃的,我都喜歡。”
就是這個道理,就是你越壓制他,你越不讓他吃,他越覺得那個東西稀罕,越覺得好玩。所以當我們用保守的態度,去對待這件事情的時候,其實它會有助于成癮,而如果你稍微開放一點,可以探討這個問題,不把它視作洪水猛獸,那么就要簡單得多。
還有就是用好習慣來替代壞習慣,各位知道有一種人會喜歡咬指甲,動不動咬指甲,心理疾病。解決咬指甲這個問題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不是說我不咬,而是給他一個別的事做,最有效的是給他一個壓力球,就是當它想咬指甲的時候,就捏那個壓力球,有事做的時候就替代。戒煙的時候都去吃口香糖,為什么?有事干,你嘴里有點事干就替代掉它。所以如果我們說手機讓我們成癮,游戲讓我們成癮,我們干點什么,那個替代的東西很重要。
甚至有一個人發明了一個產品,我覺得特別有創意,叫作現實主義。他給這個產品取名叫現實主義。什么叫現實主義?是一個透明的手機,大小跟iPhone(蘋果手機)一樣,你可以揣在口袋里邊,當你特別想拿手機看的時候,手這一摸,摸到手機了,多巴胺已經分泌了。然后拿出來一看,透明的,從這兒到那兒都是透明的,所以你拿著這個手機看到的是現實世界,所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作現實主義。
這個東西竟然會有效地能夠幫助人們減少對于手機的使用,我不知道靠譜不靠譜,大家可以試一下。
還有我認為有效的,是改變你的語言方式。你不要說,“我不能玩手機”或者“我不能玩游戲”,改成“我不玩手機”“我不玩游戲”。把“不能”改成“不”,力量變化很大。當你說你“不能”的時候,你是被別人控制。你是沒辦法,像是個囚犯。但是當你說我“不”,你是主人翁,這一點點的暗示都會對我們的習慣帶來非常大的改變。
還有一招就是改變環境。改變環境我經常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把手機放在樓下充電,就是不要放在臥室,這就是改變環境。
我們學過《瞬變》你就知道,讀書的時候,我就把手機拿遠一點,扔到臥室被窩里。這時候你發現好多了,你就生活在一個沒有手機的世界,改變環境是一個辦法。
還有就是借助負面反饋。過去很多心理學的矯正方式就是讓你惡心,你做一個事只要一做就惡心,這時候你很快就不做了。這個有點太狠了。
還有一種負面反饋的方式,你跟朋友承諾,你說如果你看到我玩游戲,我就給哪個哪個組織捐錢,找一個你最不喜歡的組織,這也是負面反饋的方法。
如果你被那種鉤子勾得太厲害,每次都有蔡加尼克效應拉著你,那么學會拆掉這個絆子。怎么拆掉呢?比如說你要看電視劇,第一集看完了說,又一個鉤怎么辦?沒關系,把第二集的開頭給他看了,第二集的開頭看五分鐘,把這鉤看完關掉,不看了。你自己設定斷的地方,把那個鉤聽完,結束。
這就能夠節約很多的時間,這都是幫我們去改變習慣的一些方法。這本書的最后一部分是說,怎么樣用行為上癮這件事來做好事。我不用講,因為這部分跟另外一本書是完全重復的,我們講過一本書叫《游戲改變世界》,整個就是告訴我們,怎么樣用游戲化的方法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甚至這里邊用的例子都是一樣的,你會發現我們的作者也會重疊,他們也會互相借鑒。
最后,結束語,我認為這本書給我們最大的收獲是讓我們知道了成癮到底是怎么設計出來的。我希望大家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要去使用這些成癮的方法。
因為我覺得,那不是一個良好的商業模型。那種商業模型會對整個社會造成特別多的損害。如果我們在這個商業世界當中,不得已地被它們勾住了,有了各種各樣成癮的現象,我希望大家能夠學會一件事,就是提高自尊。
當我們能夠有效地提高自己的自尊水平,你去追求比如說孔子的境界、老子的境界,你去讀一些更高深的書。你知道人有超出這些欲望、這些慣性的生活方式時,我覺得放下這些成癮性的東西就要容易得多了。這就好像我們脫掉一雙夾腳的鞋子一樣,而不需要我們調動極強的毅力去控制自己不要去做這件事情。
所以,希望這本書能夠幫助到千千萬萬受到成癮影響的家庭。我也希望很多孩子在聽完了這本書之后,知道我們不做那個被別人控制的人,我們要做自己去決定自己人生、生活的人。
我們下周再見,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