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關區小學少年自殺事件(下)

圖片發自簡書App


第三個學生

今天是王桐去世的第三天,周六學校放假,因為學生自殺事件,東關區小學從前天已經開始禁止校外人員隨意出入。禮拜天更是如此,而我和門房的師傅很熟悉,所以沒有費什么周折便進到了學校里,王桐自殺后的這幾天,我一直靜不下心來待在家里,外面又滿是關于東關區小學生自殺的風言風語,于是我干脆來到學校找點清凈。

從辦公室出來,路過十班的時候,我發現十班教室的門沒有鎖。我以為是值日生粗心忘記了鎖門,推開門,緊靠著的左手邊幾張課桌被拼在一起,儼然有一個孩子仰面躺在上邊睡覺,就是趙世明。

我一推門他便驚醒過來,看到我,先是驚慌,然后又平靜下來,說:“柯老師。”

我說:“你怎么睡在這里?你什么時候來的?”

趙世明揉了揉眼睛,說:“我昨晚上沒回去,就在這兒睡的。”

我吃了一驚,“你晚上怎么不回家?你爸不知道嗎?”趙世明的媽媽很早去世了,他和爸爸一起生活,他爸爸就在學校對面的濱河路上開著一家光盤租賃店。

趙世明毫不在意地說:“我爸昨晚上出去了,我不想回家就在學校里面瞎轉,轉累了就睡在教室里面。”他一邊伸手撓著亂糟糟的頭發,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并不是家境不好,因為趙世明在學校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別人打架,撕扯,連滾帶爬。到后來衣服破了他爸爸也不給他縫了,就讓他這么禍害著,等整個全部撕爛再買新的衣服給他。

“還沒吃飯吧?老師帶你去門口吃點東西。”我對趙世明說。

趙世明精力旺盛,食量自然不能辜負他的身體,一碗撈面下了肚,趙世明吃第二碗的時候才緩下來一邊就著咸菜一邊吃面。看著他的吃相似乎能聯想到他打架時候兇狠的勁頭來,這樣的孩子是被疏于管教的家長們給耽誤了,滿身的精力無處發泄,只能和同學們找茬打架。好在他晚上無聊也只能睡在教室,沒有接觸到社會上的不良少年們,否則我又不敢去想這個好斗任性的孩子會變成什么樣子了。

正好,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問問他。

“趙世明。”

“嗯?老師。”

“你和王桐同學的關系怎么樣?”

趙世明沒有回答,繼續吃了幾口面,然后端起碗來把碗底的面湯喝干凈了。他把碗放下來,兩眼直直地注視著我,這眼神充滿了挑釁的攻擊意味,我不僅看不透,反而要被這雙眼睛穿透一般。我移開目光,而趙世明則一動不動地繼續盯著我看。

“柯老師,我和王桐算是朋友了。”

“那你知道王桐經歷了什么事情嗎,他為什么會自殺?”

趙世明目光沉下去,看著面前的空碗,沉默許久,又說:

“因為我們和其他的同學不一樣,我們沒有媽媽了,沒有人和我們說話,柯老師。”

我像是被電了一下,渾身在抖。

“有時候,我覺得我和王桐是一樣的。我們看到所有同學都不喜歡,大個子的那幾個人也不喜歡我們。我打得過他們,所以每天和他們打架,打不過的,就像王桐,他每天都被大個子們欺負,柯老師。”

“這些…你們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們和孫老師說過,他不管。柯老師你只關心好學生他們,不和我們說話。”

我啞口無言。

“柯老師,我帶你去個地方。”趙世明站起身來說。

十多分鐘后,他把我帶到了學校后操場的空地上,正對著那棵歪長著的柳樹,趙世明直接坐在泥土地上,我也蹲下身來看著他,他兩眼望著前方,也不知是在看空曠的操場,還是看那棵三天前吊著王桐尸體的歪脖柳樹。

“柯老師,我知道你想問王桐上吊自殺那天我是不是也在他旁邊,對吧。”趙世明說著話,眼睛定定的看著前面。

“我當時就和他在一塊,王桐讓我幫他去器材室偷那條麻繩,體育課拔河用的那條。我偷過來問他干什么用,他直接就告訴我,他說我想上吊。我說你在哪兒上吊啊,他說后操場邊的這棵樹上。我問他樹那么高,你怎么夠得到?王桐說我已經壘好磚了,但是你得在下面幫我扶一下。第二天,我就和他一起去后操場了。”

遠處的空樓響起了上課鈴,平時這個時候該是第二節上課了,大概就是在三天前的這會兒,王桐和趙世明在課間帶了麻繩,跑到了后操場旁邊的空地,王桐自殺后,趙世明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教室。手工課老師看到王桐不在,于是叫了三個同學在學校里面找他,二十分鐘后他們在操場旁邊看到了王桐吊死的尸體,然后在那個夢魘般的上午,我的辦公室門被砰地一聲撞開,再也沒有恢復寧靜。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來,頭一次當著學生的面抽煙。我在等著什么,果然,趙世明聽到我打火的聲音,轉過頭來,問:“柯老師,能給我一根嗎?”

我感覺到心被刺了一下,沒有理他,他笑了笑,看向前方,繼續說:

“我幫王桐扶著碎磚,他踩著磚頭把頭伸進去,繩子剛剛長出了一小段。他踩著磚,愣了半天不敢踢。我說快點吧,快上課了我得回去。王桐說不行,我不敢,趙世明你幫我踢開行不行?我說我也不敢,怎么辦啊。王桐說你就推我一下就行了,求你了。后來,我就推了他一下,磚塊就倒了,王桐一下就飄了起來,跟著繩子在半空中晃悠。一開始他兩只手拉著繩套,喊了兩聲,好像在叫我幫忙,后來就發不出聲音來,兩只腳不停的在空中亂蹬,我想靠近他都不行。才過了一會兒,他的臉就紅的不行了,我從來沒見過臉能紅成那樣,他一只手伸出來,在半空中揮,指著我,拼命往他那里揮。”

趙世明平靜地說著這些話,任憑我在一旁想象著王桐上吊時觸目驚心的樣子,比起韓榮哲無知地說著大話時的若無其事,趙世明的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般讓人膽寒。

我掐著一根煙半天沒有動,由著風把它吸了半截,我開口問他:“你當時怎么不去把他弄下來?你趕快找附近的人幫忙也來得及,你為什么什么都沒有說?”

趙世明終于轉過頭來,重新正視我的眼睛,他反問我:“柯老師,如果我什么都不告訴你,你有辦法嗎?”

我無話可說。

他接著說道:“我不知道我這樣會不會被抓走,我覺得我不應該被抓。王桐他是想自殺的,我沒有殺他,我只是幫他扶了磚頭,就算我沒有去,王桐自己也肯定會想辦法自殺的。柯老師,我告訴你這些,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世明盯著我,身體湊了過來,緊接著說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話:

“柯老師,我們是魔鬼的孩子嗎?”


我能感覺到這座城市體溫的升降,它伴隨著每一次突發事件劇烈地起伏跳躍著。但每當真相呼之欲出的時候,人們卻失去了興致地一哄而散,城市恢復了它所慣有的冷漠外表。撇下陰暗中腐臭的,破敗的,真實的生命,任他們自生自滅,而后被風吹散掉,被雨洗刷掉,被雪覆蓋掉,城市重新煥發潔白無暇的光彩,我們彼此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努力假裝遺忘,配合著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步伐重新回到生活中去。

很多人已經把這當做又一個平凡的一周,迎接開始。院子里的嬸子們又在談論米面菜,談論著昨晚的電視節目,他們親切的和我打著招呼。我來到學校,孩子們恢復了往日的活潑調皮,校門打開,系著紅領巾,穿著校服的學生們魚貫而入,今天有升旗儀式,即使是最頑皮的孩子也都穿上統一的校服。一切整潔如故,充滿著活力。趙世明把紅領巾隨便栓了個疙瘩,套在脖子上,從座位竄出來追著后面的同學跑過整個樓道,興高采烈,張牙舞爪,仍是那個刺兒頭。他追著小伙伴,風一樣的從我身跑了過去,無所顧忌,仿佛一切都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真好,我在心里想,我真想忘掉這一切。

這是王桐自殺后的第五天,他的書本已經被清理出去,他的桌椅被收到了學校的儲藏間,他的位子給了最后一排的宋岳峰坐,再沒有人提起他的事情了,但是,我沒辦法忘記這個自殺的孩子。

老孫拍拍我的肩膀,“老柯,別悶著了,這事兒你作為老師也沒有辦法和他交流太多。他爸爸都不怎么管他,孩子心里出了問題那誰有辦法。好了,開心點吧。”下節老孫的思想品德,帶我的十班。

老孫說完就出去了,教英語的張老師請了病假沒有來。閆老師坐在我斜對面,只是看著手里的報紙,不說話。

升旗儀式后第三節課,我和閆老師都沒有課,就這么相對坐著。閆老師若無其事的看著報紙,早上十點多鐘時陽光注滿了整間辦公室,幾束光照射進來,投在閆老師的報紙上面,投在我的辦公桌上,投在掛著兩條警句標語的墻上。老師們身上拍落的粉筆灰塵在幾縷金光里不安的漂浮,順著它升起來飄到天花板上。房間里異常的安靜,只有閆老師翻動報紙時發出的細微響聲。

“柯老師。”閆老師仍看著報紙,叫了我一聲。

“怎么了,閆老師?”

“你們班那個孩子,王桐,他的事情怎么樣處理了?”閆老師之前從沒有過問這件事,突然提到讓我有些驚訝。

“呃…確定是自殺了,原因還是不清楚,可能是孩子心里有點問題吧。這幾天他爸爸來學校正說賠償的事情,這些校長管吧。”趙世明的事,我不能說。

“原因不清楚?”閆老師問了一句,我看著她,她不看我,盯著手里的報紙。

“是…是啊。”被她這一問,我反而有些踟躕了。

閆老師折好了報紙,抬起頭來正視著我,沒有一絲笑容在臉上。我并不喜歡閆老師的性格,她大我九歲,但絲毫沒有久歷教育崗位的女老師們應有的親切感,代之而來的是嚴肅和冷淡,我們交談甚少,她總讓我想起我初中時的數學老師來。

閆老師看著我問道:“柯老師,你確定你不知道嗎?”

“閆老師,你什么意思?”

“今天去十班看了一圈,又去了校長室的那個男人就是王桐的父親把?如果我沒說錯,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學校,沒錯吧?”

我看著閆老師凌厲的目光,沒有說話。

“你記得王桐的父親上一次來學校嗎?一周之前,就是期中測試成績出來那天。王桐數學成績不好,你把他叫到了辦公室來輔導,后來讓他爸爸來了給他帶回去,對嗎?”

“沒錯。”

“你把王桐叫到辦公室,后來呢?”

“我…給他講了試卷,改了錯題…”

“就這些嗎?柯老師,你不用回避,你當時說了什么?”

“我…”

“柯老師,我無意想在外面偷聽。我準備回辦公室拿作圖尺,在門外聽到了你罵王桐,我站在門外聽完,然后轉身離開了。”

“我只是批評了他幾句…”

“批評是嗎?廢物,蠢材,邋遢鬼,心理畸形,給班級丟臉,柯老師,這些就是你對一個五年級的孩子說的話。甚至…你對他說‘怪不得你的媽媽不愿意要你‘…柯老師,你在學生中的形象一直是很好的,不管你有多么不喜歡王桐這個孩子,這些話對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是不是太毒了?”

“閆老師…你…”

閆老師端起她的水杯,走到我面前來,水杯里泡著幾片銀杏和花瓣,有的在水里舒展著身體,有的在杯底蜷縮成了一團。

“你辱罵了王桐以后,把他的爸爸叫到了學校帶他回去。兩天以后,他上吊死在了舊鍋爐房的空地旁邊,柯老師,你和別人說原因不明,還把這歸結于王桐心里問題。但恐怕你和我,我們都知道,或者說至少知道一部分原因所在,不是嗎?”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抬起頭來看著閆老師,她托著杯子,看向窗外。我想說什么,但喉嚨似乎被封了水泥,嚴嚴實實地堵上說不出話來。閆老師轉過身說,“柯老師,我不會和別人提起這件事,但我想你應該學到一些教訓了,拿一個孩子的命換來的教訓。”

閆老師走出辦公室,電鈴猛然間發出了刺耳的嗡鳴,下課了。


中午吃過飯后,我在辦公室外走廊的欄桿上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那天之后我的煙勤了很多。校園里空蕩蕩的,我有點無所顧忌,只有幾個不回家的或是早來的孩子們在下面好奇的向上張望,看,柯老師在那里抽煙呢!

我想著上午閆老師說的那些話,像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然而,只要我在這所學校,只要我仍面對她一天,這塊大石頭就會一直壓在我的胸口,詰責著我的良知。

樓梯口走上來一個中年男人,臉上還不算滄桑,但頭發卻已經變得灰白了。米色的長布外套被污漬和塵土涂抹成了另一種顏色,里面是深色的條紋襯衫,衣角耷拉在褲子外面,下面深色的褲子也滿是污垢,穿著一雙棉布鞋。這樣看來,他孩子的打扮并不難理解。

男人見到我,殷勤的上來說:“柯老師啊,真是麻煩你了,這些天孩子的事。上午我剛剛和學校談過…“男人拿出來他的公主敬我,我擺了擺手。

他就是王桐的爸爸。

“柯老師,還有點事情要和你說一下,麻煩我們進去談哈!“男人對我笑笑,招手請我進辦公室去說話。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見到學生的家長本是滿懷歉疚,但看著男人堆笑的臉,我心里感覺不到一絲的歉意。

我坐在我的椅子上,男人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在我對面。

“怎么了王先生,還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嗎?“

“柯老師,我們家孩子過去可是讓你費心啦 。你看上次考試你還那么關心他…這個,有個事還得麻煩你…“男人低下頭來,從上衣內口袋里摸出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來。

我看著面前的信封,伸出右手在上面摁了一下,問:“王先生,你這是…“

男人湊近我,低聲說:“柯老師,和學校要賠償這個事,因為現在主要責任說成是學校了。他們到時候可能問你我們王桐的情況,那個……你幫我含糊一下哈!還有,上禮拜你叫我來學校帶王桐回去,這些事情就都不用說啦!柯老師,你多費心,這點小意思你收下。“

我點點頭,拿鑰匙打開抽屜,把信封放了進去……


王桐的父親要到了學校七萬元的賠償,加上學校給學生們報的意外保險,總共得到了十幾萬元的撫恤。學校處理完這件事后,我一度以為自己要被辭掉了,但過了半個月仍然風平浪靜,這件事情徹底沒有人再提了。

辦公室里恢復了以往的和氣,老孫時不時的叫著我和張老師一起出去吃飯喝酒,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閆老師仍自持著愛答不理的姿態,在辦公室里面我行我素。

我帶的五(十)班成績慢慢好了起來,我也不再像過去那樣私底辱罵學生了,韓榮哲和趙世明仍是老樣子,王桐的死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絲毫的印記,連這個名字都要從孩子們的記憶里淡忘掉了,小孩子記性好,但有些事情忘得也很利索。

我仍然每天面對著婆婆媽媽的街坊們,和她們整天閑話家常,談論街頭巷尾的故事。東關區小學的孩子自殺這件事,只在她們口中熱乎了兩三天便成為舊談了。說起來東關區小學少年自殺,大家只記得不過是一個五年級的小孩子自殺死在了學校,好像是個男孩吧?怎么死的呢,可能是上吊,還是從五樓上跳下來的?這孩子為什么自殺?據說是有自閉癥吧,心里不正常什么的,誰知道呢,現在的小孩子啊…我怎么聽說好像是跟小女孩子談戀愛被拒絕了?嘻嘻嘻,你有沒有正經的啊,才五年級的孩子喲……

我坐在學校足球場的草地上,靠著球門的門柱抽煙。上午明明還驕陽似火,孩子們都脫掉校服只穿著短袖和單衣去做操,可到了晚上卻刮起大風來,冷的讓人打顫。

學校里再也沒有一個人了,我去五樓確認過,趙世明沒有留在學校。保衛處的照明燈已經亮了起來,但照不到后操場,轉過頭可以看到教學樓在燈光下面黑色的輪廓,而這里仍然是漆黑一片,天上看不到月亮,只有幾顆微弱似無的星星點綴著黯淡的天幕,再往遠處看,突然伸出了幾道嶙峋的黑色的樹叉,刺向天空,樹叉垂著無數飄散的柳條,在風里狂舞,第三條樹叉平躺著刺了過來,與其他幾條截然不同。

我看著它,又想起了像風中飛舞的柳條一樣,吊在樹上晃動的王桐,我想起他紫黑色腫脹的臉,想起他可怖的雙眼,想起了似乎是他死之前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老師,別叫我爸爸行嗎?“

而這些將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不會有人知道了,我用了多么惡毒的話語辱罵那個十歲出頭的內向的小孩;不會有人知道了,他邋遢的,不合年齡的幼稚衣服下面遮蓋了多少青腫的淤傷和還沒有愈合好的傷疤;不會有人知道了,閆老師在門外轉身離開后,風風火火趕到學校的王桐的爸爸在辦公室里當著我的面如何殘忍的毆打了他的兒子;不會有人知道了,連我都不知道,那天被父親帶回家后,王桐又經歷了一個怎樣的夜晚。

也不會再有人知道,面對著王桐臨死前的掙扎和呼救,趙世明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他們之間種種的沖突和不快,他在那個親眼目睹同伴垂死掙扎的時刻,聽從了心里響起的來自地獄里的聲音:“如果他死了就好了,他死了就好了。“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向前一步。

王桐被發現的時候,雙眼充血就快要爆出來一樣,而那雙眼睛仍死死地盯著下面的一片空地——那是趙世明最后站著的地方,他目睹王桐死去,然后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教室。

我丟出一個燃盡的煙頭,它孤零零地躺在風里,不一會兒便熄滅了。眼前仍是無盡的黑暗,還有幾根似乎要刺破天空的枝丫,微弱的星光為它們照亮著。

星星照不亮夜空的黑暗,它只是想提醒你光明的存在。每當我感到付出的努力于事無補時,我便想起這個寒風凜凜的晚上,和這句話來。我想等到明天,太陽仍然會升起來,點亮這所學校,活潑可愛的孩子們仍會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來,我們也會帶著喜悅迎接與他們新的一天,一切都會過去,會被遺忘,會重新開始的,不是嗎?

可是,誰能回答這個問題呢?

“我們是魔鬼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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