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不久前,單身二十年的我終于結(jié)交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女朋友。
這事還要從三個月前的那場車禍說起:
三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和室友計東來、朱大力去通宵。豈料天有不測風云,就在我們正過馬路時,一輛跑車疾馳而過,把走在最前面的朱大力撞飛了出去。驚駭之余,我和計東來連忙撥打120,手忙腳亂地把昏迷不醒的朱大力送到了市醫(yī)院。醫(yī)生說朱大力失血過多,如果不及時輸血的話性命不保,但是醫(yī)院的血庫卻正缺這種類型的血。正好我和朱大力血型相同,便自告奮勇地給他獻了血。
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我的女友柳妙妙.
柳妙妙是我們大學醫(yī)學系的學生,當時正在市醫(yī)院實習,正好負責我所在的病房。可能是被我的善良所感動,也可能是被我的玉樹臨風所折服,等我出院以后,她便成了我的女朋友。
十天前,傷勢痊愈的朱大力終于出院返校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變得更加親密。本來一切都很美好,可是這兩天我卻發(fā)現(xiàn)朱大力越來越怪異,好像中了邪一樣。
短短幾天時間,綽號“胖虎”的朱大力就已變得骨瘦如柴,臉色蒼白,眼神呆滯。曾經(jīng)活潑開朗的他也變得沉默寡言死氣沉沉。明明是盛夏,卻整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穿得里三層外三層。更詭異的是,他幾乎每天都要剪兩三遍指甲,晚上睡覺時,還經(jīng)常從他的床鋪傳來“嘎吱嘎吱”的磨牙聲和抓撓床板的聲音。
隨著朱大力反常行為的加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我和計東來越來越不安。于是我們商量之后,決定借機套出朱大力的秘密。
KTV里,柳妙妙自顧自地唱歌,我和計東來則一杯杯地給朱大力灌酒,希望他能酒后吐真言,誰料他還沒等開口就睡著了。無奈之下,我和計東來只好攙著他回學校。
剛走進學校附近一條偏僻的小巷里我的脖頸就是一涼,同時一股強烈的腐臭味兒撲鼻而來。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昏睡中的朱大力突然暴吼一聲,猛然從我手中掙脫出去,力氣竟然大得驚人。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朱大力兩眼發(fā)出血紅的光芒,嘴巴兩邊長出了兩根尖利的獠牙,十根烏黑發(fā)亮的指甲足有半尺多長,閃爍著森森寒光。更疹人的是,他的衣領(lǐng)、袖口、褲管里竟然長出了數(shù)不清的紅色長毛!
紅毛如野草般瘋長,朱大力就像發(fā)了霉一樣,就連臉上也長滿了紅毛,很快連五官都看不清了。
“紅毛僵尸!”
計東來話音剛落,只聽柳妙妙一聲驚叫,朱大力已經(jīng)朝我猛撲過來。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婦唱夫隨”嚎一嗓子時,計東來突然閃電般竄到朱大力身后,拿著一根細長的桃木針從朱大力頭頂狠狠地扎了進去,后者眼中的紅光瞬間黯淡下來,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呆立當場。
“別多話,跟我走!"計東來扛起朱大力走進小巷深處。
我和柳妙妙對望一眼,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有毒
七拐八繞之后,我們在一個偏僻院落里的小屋前停了下來,一進門我就傻眼了:屋里香煙繚繞,靠墻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張香案,案桌上供著一尊鐘馗像。其余則亂七八糟地堆放著諸如桃木劍、八卦鏡、朱砂、符紙、墨線、銅錢之類的東西,屋子一角有張單人床。
計東來先把朱大力平放在床上,然后清清嗓子:嗯哼,自我介紹一下,其實我是茅山后裔,降妖世家的傳人,為了行動方便,掩人耳目,才在這里租了間房。"
我說這家伙怎么經(jīng)常夜不歸宿呢,原來在這里還有個秘密根據(jù)地:“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變化快。短短一天之內(nèi),我的一個室友成了僵尸,另一個成了神棍!"
計東來糾正道:“不是神棍,是降妖……”
“別管是什么,先治好大力再說吧。“包在我身上。”計東來說著從床下的一個黑箱子里掏出一個紫檀木雕花的精致小盒,盒蓋打開,一股腥臭味兒彌漫而出。
我趕忙捂住柳妙妙的眼睛,盒子里竟然擠滿了一條條蠕動的紅色水蛭!
“這是水蛭,怎么是紅色的?”我問。
"這不是普通的水蛭,而是從尸體里衍生而出的尸蛭,專吸血液里的尸毒。”
“尸毒?"
"沒錯,以大力的癥狀來看,絕對是中了尸毒。"計東來說著捏開朱大力的嘴巴,把一條條尸蛭塞進他的嘴里。很快盒子里的尸蛭全被朱大力“吃”了進去,他的臉和皮膚上不時隆起,顯然是那些尸蛭正在他的血管內(nèi)游來游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朱大力的獠牙和身上的紅毛都慢慢消失了,那些尸蛭變得極長極細,全都從他的汗毛孔里鉆了出來。然后又漸漸恢復(fù)原狀,同時從體內(nèi)擠出一攤攤黑色的血液。
“好了,他體內(nèi)的毒素已經(jīng)清除干凈了,好好修養(yǎng)兩天就沒事了。”計東來說。
“好端端的,他的血里怎么會有尸毒呢?”話剛出口,計東來和柳妙妙不約而同地向我投來奇怪的眼神,我瞬間明白了他倆的意思。
“你們懷疑是我輸血時傳染給了他?怎么可能,如果我的血里有毒,豈不是早就變成僵尸了?"
照大力的中毒程度來看,應(yīng)該是三個月前中的毒,而三個月前恰好是你給他輸血的時候。”計東來說,“我剛才查驗過大力體內(nèi)的毒素,他中的不是一般的尸毒,而是千年血尸王的毒,我懷疑尸王的血嬰寄生在你的體內(nèi)。”
“什么尸王,什么血嬰?聽都沒聽過!"我覺得自己被卷進了一個陰謀之中。
你先不要發(fā)火,只要做一個實驗就可以驗證我的猜測,你敢不敢試試?"
“試試就試試!"
往事
計東來從箱子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金鈴鐺,鈴鐺上貼著一張符紙。
“家父年輕時曾和尸王交過手,雖然沒能將其除掉,卻也僥幸用這攝魂鈴收服了它的一縷殘魂。尸王和血嬰心念相通,如果血嬰在你體內(nèi),一定會有反應(yīng)。"
計東來咬破食指,在鈴鐺里滴了滴血,我只覺腹部一陣脹痛,好像有個嬰兒翻了一下身。他每滴一滴血,我的肚子就脹大一圈,十滴血后我的肚子已經(jīng)像十月懷胎的孕婦一樣高高隆起了。
“快,快停下來!”我痛苦地呻吟。計東來停止滴血后又過了五分鐘,我的肚子才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癟了下來。
柳妙妙摸摸我的肚子,說:“也不知道這血嬰是男是女,我比較喜歡男孩兒。
我滿頭黑線:“這貌似不是重點吧?你說這玩意兒是怎么跑到我肚子里的呢,難道是飲食不衛(wèi)生?"
計東來:“這好像也不是重點……”“這尸王和血嬰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不會死吧?"
"這還要從一個流傳多年的民間傳說講起……”計東來說。
在東北北部的一處深山老林里有座雪山,此山形似臥龍,又因常年積雪,通體雪白如玉,故名玉龍山。相傳,在玉龍山下有一個“天機洞”,洞里有座荒廢已久的古墓,墓里有一個千年血尸王。
眾所周知,紅毛僵尸是所有僵尸里最
厲害的一種,而血尸又是紅毛僵尸的升級
版,千年血尸王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很多奇人異士聞風而來,卻都鎩羽而歸,家父就是其中之一。后來不知從哪里來了一位高人,他獨闖天機洞,一番惡戰(zhàn)之后終于將尸王困在了金光伏魔陣里,惜乎其重傷之下未能將其除掉,終致養(yǎng)虎為患。
尸王被困后動彈不得,便轉(zhuǎn)而修煉尸嬰。有些修仙練道之人,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后可以修煉出元嬰,尸嬰和元嬰差不多,血尸的尸嬰又叫“血嬰”。
“血嬰”出竅后因為法力不濟,每年冬天都要冬眠三個月,它冬眠時會變化成千年血參的模樣,就像冬蟲夏草一樣。
二十年前,一伙盜墓賊進入天機洞,想趁“血嬰”冬眠的機會把它偷出來,結(jié)果只有一人帶著“血嬰”跑了出來。他跑了沒多久就死了,一個上山采藥的村夫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
村夫是玉龍山附近一個小山村的村民,他的妻子當時身懷六甲,命在旦夕上山為妻子采藥的村夫恰好遇到了死去的盜墓賊和“血嬰”。他把“血嬰”誤當做千年血參,拿回家給妻子服食,妻子果然病情好轉(zhuǎn),順利生下一名男嬰,卻不知那血嬰”早已寄生在男孩體內(nèi)。
傳聞那嬰兒出生當晚,紅光漫天。
第二天,全村村民都死于非命,嬰兒卻就此不翼而飛。
求救行動
故事講完了,我半天沒回過神來。
柳妙妙淚眼汪汪地看著我:"想不到你的身世這么凄慘,以后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別瞎鬧,我家和玉龍山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再說,如果我真是當年那個嬰兒的話,豈不是早就變成僵尸了?”我覺得這一切太扯了,可是方才身體的怪異反應(yīng)又不容我不信。
計東來說:“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可能是你體質(zhì)特殊,所以尸毒至今還沒發(fā)作。但這只是遲早的事,一旦尸毒發(fā)作,后果不堪設(shè)想。現(xiàn)在你的體內(nèi)就像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引爆的危險。”
“那怎么辦?"
“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尸王體內(nèi)的尸丹才能壓制血嬰,化解你的尸毒,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了解,說白了不就是殺尸王,取尸丹,打怪撿裝備嗎?可尸王這么厲害,我們?nèi)チ瞬皇前装姿退?”
“我說過,尸王血嬰心念相通,就算你不去找它,它也會來找你。我昨晚夜觀星象,算到天機洞近日之內(nèi)將發(fā)生異變,恐怕尸王就要出世了。”
“昨晚下了一夜雨,哪來的星星?"計東來臉色微微一紅:“大家朋友一場,我不能看著你等死,正好三天后是小長假,不如就走一趟玉龍山。"
我被感動得淚流滿面:“好,去就去!"
柳妙妙忙道:“我也去!"
“這么危險,你還是不要去了。”我溫柔地說。
“正因為危險所以我才要去,我是學醫(yī)的,萬一你們不幸受傷,我還可以替你們治療。”
“也只好如此。”
三天后,我們在機場碰面,沒想到朱大力竟然也來了。
“大力,你不是在東來那里養(yǎng)傷嗎?”我問。
計東來說:"他的傷已經(jīng)好了,只是頭腦還有些不清楚。”
朱大力接過我們手中的行李,一聲不吭地站在計東來身邊。
計東來背著一個旅行包,里面放的大概都是降妖除魔的工具,柳妙妙提著一個醫(yī)藥箱,只有我兩手空空。
"你什么都沒帶?"計東來問。
“怎么會,看,我專門買了一道護身符,開過光的,一定能保佑我逢兇化吉。”我邊說邊掏出戴的吊墜給他看,計東來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天機洞
三天后,當我們站在玉龍山腳下時,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玉龍山綿延千里,一望無際,當真宛若一條神龍橫臥于茫茫林海雪原之間。
“玉龍山這么大,天機洞在哪兒啊?”我問。
“從風水星象來看,只有龍爪峰下適合做墓穴,入口一定在龍爪峰上。”
我順著計東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見玉龍山前端有座略矮的龍爪形山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們終于登上了峰頂。計東來四周巡視一番,最后在一面冰壁前停了下來,他掏出一張符紙貼在冰面上,然后手掐法訣,喝一聲:“爆!”
霎時間冰雪紛飛,一條僅容一人側(cè)身而過的裂縫出現(xiàn)在眼前。
我們魚貫而入,剛剛走出裂縫,眼前就是一花,這山洞竟然全是由冰晶構(gòu)成的!
山縫中透進來的陽光經(jīng)過冰晶的折射反射,使得整個洞內(nèi)霞光萬道,瑞彩千條,與其說是山洞,不如說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水晶宮殿。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洞府啊!”柳妙妙無限陶醉。
計東來走到洞中的一口水晶冰棺前,棺蓋打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條冰雕玉砌的甬道蜿蜒而下,看來定是通向天機洞無疑。我們踩著光滑的冰階向下走,四面八方的冰面來回折射著我們的身影,雖然明知古墓荒廢已久,墓里的機關(guān)多半已被損壞或破解,但還是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正當我被那重重疊疊的影子晃得眼花繚亂時,一陣紅白交錯的光芒閃過,一條巨大的裂谷已橫亙在身前。這裂谷寬十多米,橫穿整條玉龍山脈,谷底忽而亮如白晝,奇寒透骨,忽而紅如火海,炎熱焚
裂谷這邊的崖壁如蜂窩般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洞窟,不知洞里蟄伏著多少兇盒猛獸。而對面崖壁上則雕刻著一個巨大的虎頭雕像,猛虎血口大張,一條舌頭直伸到我們這邊的崖壁前,看來是架石橋。
在猛虎額頭上雕刻著三個大字一一天機洞。
我搖頭苦笑:“看來這次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石橋距地面有二三十米,我們只好抓著登山繩一個個往下滑,我見三人平安落到石橋上,這才鼓起勇氣順著繩子滑了下去。剛滑到一半,就見眼前的一個洞窟里亮起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緊接著一陣“吱吱”亂叫,好幾只全身透明的猴子已經(jīng)躥到我身上拼命抓咬起來。
這些透明猴子就像水母一樣,全身軟綿綿黏糊糊的,怎么也甩不掉。
我暗叫一聲:“要完!”,雙手一松就掉了下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計東來一把抓住我,用力把我拉了上來。那幾只猴子正在吸我的血,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血被吸到了它們的肚子里,然而緊接著它們卻紛紛慘叫著摔下了谷底。
“你的血里有尸毒,那些猴子都被毒死了。"
“哈哈,以后夏天再也不怕蚊子咬了。”我說,“那透明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是水晶猴子,性喜陰冷,以血為食。”
“世道變了,水晶猴子都反過來吃人了!"
計東來說:“石橋又窄又滑,大家一定要小心,否則還沒摔到谷底,在半空中就要被凍成齏粉或燒成灰燼了。”
我們像踩平衡木一樣膽戰(zhàn)心驚地走到對面,那猛虎石像張著一張血盆大嘴,仿佛要擇人而噬。
“既然是古墓,說不定會有什么金銀珠寶呢!"我說著就向洞里跑去,猛然間“轟隆”一聲巨響,那石虎的大嘴竟然開始迅速合攏。眼見那排鋒利的“虎齒”就要把我戳個透心涼,我連忙撲倒在地,不住地念著“阿彌陀佛”。“虎齒”在距我兩寸的地方停住,我趕忙爬了出來。
“好險,差點就被石老虎咬死了!"“這不是老虎,是神獸狴犴,它嫉惡如仇,專斷人心善惡。你剛才心存貪念,所以才觸發(fā)了機關(guān),只要靈臺清明,摒除私心雜念就沒事了。”
計東來說完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云淡風輕與世無爭的模樣,飄飄然走了進去。
這機關(guān)也太高科技了,還帶心電感應(yīng)的。我們也學著計東來的模樣跟了過去。
斗法
過了洞口就是一條深邃漆黑的甬道我們打著探照燈摸索前行,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甬道里不時傳來悶雷般的“轟隆”聲,響聲極有頻率,仿佛一個巨人在打鼾。隨著鼾聲起伏,這條甬道也好像活了一樣扭曲晃動起來,我被晃得一個趔趄,伸手扶住身邊的墻壁,觸手處濕嗒嗒軟綿綿的,好像動物的血肉。
我驚訝道:“這狴犴石像是活的!"計東來說:“沒錯,我們現(xiàn)在就走在它的食道里,不過只要心無惡念就不會有危險。”
“那尸王到底在哪兒呢?"柳妙妙問。
“狴犴不僅可以判斷人心善惡,而且還能度化人心,導(dǎo)惡向善。傳說它將壞人吞進肚中之后,會對其進行度化,如果此人短時間內(nèi)改過遷善,就會被放出去,如果怙惡不悛就會被消化掉。所以尸王一定是被困在猝犴的胃里,我們只要順著甬道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沿途上骷髏白骨越來越多,看來都是些被消化掉的壞人。
距離尸王越近,我體內(nèi)的血嬰反應(yīng)就越激烈,等我們走到甬道盡頭的石室時,我已經(jīng)疼得汗如雨下了。
只見滿地森森白骨中央,一個兩米多高的巨大紅毛僵尸盤腿而坐,它身上拴著三根金鎖鏈,鎖鏈另一端分別綁在屋角的三根石柱上。三根石柱分占天地人三才之位,大概就是金光伏魔陣了。
可能是感覺到我們的到來,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尸王猛然張開血紅的雙眼,沖著我張牙舞爪地狂吼,鎖鏈“嘩嘩”亂響,整個石室都被震得山搖地動起來。
我慘叫一聲,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肚子好痛啊,我好像要生了。"
柳妙妙抱著我,哭得梨花帶雨:“小刀,你就安心地去吧。你死后我會把孩子撫養(yǎng)成人的。”說著就要伸手合我的眼皮。
“別胡鬧了,事不宜遲,我們要趕快把他體內(nèi)的血嬰逼出來。”計東來掏出兩張符紙就要往我身上貼。
柳妙妙突然一把將他推開:"你不是說尸丹能化解小刀體內(nèi)的血嬰嗎,為什么還要把血嬰逼出來?"
計東來愣了兩秒,說:“千年血尸王太厲害,我必須先拿血嬰鉗制它……”
“編,繼續(xù)編。別以為我不知道,強行把血嬰逼出,小刀必死無疑。說!你到底有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是要救他啊!"
"說的比唱的好聽,我看你是想把血嬰據(jù)為己有吧?"
計東來不耐煩了,怒道:“你給老子滾開!"說著一掌拍向柳妙妙。
柳妙妙輕松閃過:“狐貍尾巴這么快就露出來了,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計東來不怒反笑:"呵呵,事已至此,我就實話實說吧。我是煉尸門門主計無尸的兒子,這千年血尸王就是我家飼養(yǎng)在這兒的我現(xiàn)在取回血嬰是物歸原主。”計東來說著又向柳妙妙打來,后者不知何時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一把金針,素手一揚,分向計東來天靈、百會,膻中、腎俞環(huán)跳等周身要穴刺去。
“咻咻咻”,破空聲不絕于耳,計東來猝不及防之下被扎個正著,一時間競動彈不得。
計東來一邊運功逼針,一邊拖延時間:“想不到你藏得比我還深,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妙妙笑道:“好說,這金光伏魔陣就是家父布下的。”
計東來驚道:"你是天機門門主柳海川的女兒?"“沒錯,天機洞本是我天機門祖師年輕時閉關(guān)修煉的洞府,卻被你們煉尸門當做了養(yǎng)尸地。我父親知道后將尸王封印起來,沒想到尸王無比狡猾,竟然修煉出了血嬰。三個月前,我給小刀輸血時發(fā)現(xiàn)血嬰附身在他體內(nèi),便開始接近他,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今天就讓你倆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計東來逼出體內(nèi)的金針從腰間拿出一個黑色的鈴鐺用力搖晃兩下。石室里響起一片詭異的鈴聲,地面上的一具具骷髏仿佛受到鈴聲感召一般,全都張牙舞爪地向柳妙妙圍攏過來。
柳妙妙雙拳難敵四手,眼見就要被骷髏群吞沒,忽覺纖腰一緊,已被人抱著跳出了重圍。
等她看清身邊人的容貌時,不禁嬌呼一聲:“小刀,是你!"
沒錯,那人就是我。屠小刀--一把屠盡世間宵小的尖刀。
我咬破左手食指,在右掌上畫了一道
掌心符,厲喝一聲: “破!一掌拍出,滿室骷髏瞬間全被炸成了骨灰。
我哈哈一笑:“計東來,你的控尸鈴也不過如此。”
計東來又驚又怒:“屠小刀,你真卑鄙,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我不騙你,你怎么會這么快原形畢露呢?二十年前我被師傅所救,蒙他施法暫時壓制住體內(nèi)的血嬰,這才得以茍活至今。
“你師傅是誰?"
“徒不言師諱,家?guī)熣敲蠲畹母赣H。"
柳妙妙比計東來還要驚訝:“你是我爸的徒弟,他怎么從沒跟我提過?"
“師傅也從沒提起過你,他當年救了我以后把我寄養(yǎng)在一個山民家,只是每年抽出一些時間來教我法術(shù)。三個月前當你接近我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不同尋常,沒想到你竟是我?guī)熋谩!?/p>
“是師姐,我比你入門早!”
計東來趁我們二人爭吵之時,沖我身后的朱大力使個眼色,命令道:“大力,上!"
朱大力紋絲不動,計東來又喊兩遍朱大力還是不動。
我說:“大力你就別逗他了,整天繃著張臉裝僵尸不累嗎?"
朱大力頓時破口大罵:“計東來,你個混蛋,竟然想把我煉成活尸,多虧小刀救了我!"
計東來自忖不是我們?nèi)说膶κ郑缓菪囊粕嗉猓瑢χ鯂姵鲆豢邗r血,慘笑道:"你們都陪我同歸于盡吧!"千年血尸王暴吼連連,計東來體內(nèi)的鮮血被它源源不斷地吸走,很快就變得面無血色,皮包骨頭一般。
“血祭大法,糟了,他想把尸王放出來!
柳妙妙話音剛落,只聽“咔啦啦”一陣聲響,三根鎖鏈齊齊斷裂,尸王已經(jīng)騰空跳起,沖我抓來。
我連忙扯下脖子上戴的菜刀形吊墜扔了過去,吊墜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把足有門板大小的菜刀,沖著尸王直直飛去。
一陣金光血光交錯閃過,尸王被一刀劈成兩半,一顆血紅色珠子掉了下來。
我撿起地上的珠子,笑道:“有了這尸丹,我終于可以徹底降服體內(nèi)的血嬰了。
“計東來怎么處置?”朱大力問。我想了想,對躺在地上的計東來說:“尸王易除,心魔難伏。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希望你早日改過自新,否則這里又要多一具白骨骷髏了。善哉善哉。
我們?nèi)顺隽擞颀埳剑呑哌呅蕾p著美麗的山林雪景。
"我爸真偏心,連屠魔刀都給你
了。
"這也叫偏心?早晚連你也得給我哈哈。”
柳妙妙霞飛雙頰,赧然一笑,這一笑宛如春風十里,霽月當空。
我拉起她的手,說:"快走吧,不然這千年雪山都要被你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