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夜很深,小風走在路上,路上行人如織,沒有因為夜幕降臨而消散,在夜色的掩飾下,人們更加肆無忌憚,男的吹著口哨,女的嫵媚,夜生活正式拉開帷幕。
小風不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所,還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踏足,第一次知道,深夜里,還有這么熱鬧的所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喝得東倒西歪的男男女女,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像個走錯地方的小姑娘,局促不安,捧著杯子,左看右看,看著扭動的人群,她像個機器人一樣,是那么僵硬,她看著第一次見面的男女可以旁若無人的親吻,擁抱在一起。
一切都讓她感到吃驚,她的臉刷一下紅了,她的室友看著她哈哈大笑,她紅著臉,待在角落,看著她的室友們一個個玩得不亦樂乎,她整個人昏昏欲睡,熬夜好痛苦,看來泡吧不適合她。
下一次室友再拉她去泡吧,斷然拒絕,她想還不如在宿舍睡大覺呢,她不喜歡喝酒,也喜歡和陌生人打情罵俏。
漸漸地和室友不再那么親密,她們有時候說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曾參與。
女生大多時候都怕孤獨,小風也一樣,每天一個人獨來獨往,一人吃飯,一人工作,一人逛街。
小風的老板于明看在眼中,偶爾會拍拍她的肩膀,給她鼓勵,小風甜甜一笑,人在他鄉,這樣的溫暖是不可多得的。
小風更加努力工作,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披星戴月,被她的室友嘲笑一番,說她準備做女強人了。
不久小風從宿舍搬出去,搬到離公司很近的地方,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后一個出公司。
老板開始注意她,有意無意給她提供幫助,偶爾會把她帶在身邊,小風很珍惜這樣的機會,業務能力逐漸提高,工資也提升了一大截,也從實習生變成正式員工。
單純的小風對老板愈加崇拜,在她的世界里,老板是完美的,是個神話,如她所愿,一年后,小風成為部門主管,是全公司最年輕的主管,還是一個不到兩年的新人主管。
同事們開始竊竊私語,一時流言四起,她成了老板的情人,甚至更夸張,說她所有的客戶都是她出賣色相得來的。
小風不知所措,在她的世界里,努力工作就應該得到回報,她自認她可以勝任主管一職,為何他們都不信任她。
她試圖解釋,奈何大家對于她的解釋,一笑而過,沒有人想知道真相,只是隨波逐流,或者說,大家可能知道她的清白,只是不愿承認罷了。
小風再一次踏足酒吧,不停地喝酒,她好委屈,為何世人都用有色眼鏡看她,一杯又一杯,眼前的人影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嘿嘿直笑,跑進舞池,胡亂扭動著腰身,迷離的雙眼,讓看不清眼前人。
次日醒來,她躺在床上,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旁邊躺著熟悉的人,她的老板于明,她視為伯樂的人,她不能接受,她不愿相信,他這樣的人還能酒后亂性。
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身邊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于明像個風月高手,沒有一絲尷尬,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好似他們只是看了一晚上月亮般。
小風躺在床上,好似在夢中,拍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開始思索昨晚的事情,好似是有那么一個人把她塞進車子,然后什么都不記得了。
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于明提著豆漿油條進來,擺在桌子上,揉了揉她的頭發,示意她不要亂想,好好吃飯,一如從前,還是那個讓人尊敬的老板。
她喝著豆漿,想問的話沒有問出口,繼續工作,于明沒有任何異色,她卻有絲忐忑和不適,隨著時間的流逝,終于恢復正常。
只是,不知是她有情還是于明有意,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小風搬去了于明給她安排的大房子,而且于明每晚都會去陪她,他們像是一對情侶,也像一對夫妻。
可能女人大多數是多情的,她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她關心的話題,“你有沒有結婚”,于明愣了幾秒,實話實說道,“當然,我還有一個兒子在國外留學,老婆在國外陪他,一年回來一兩次,我偶爾會去陪他們”。
小風聽到后,什么都沒有說,她聽同事八卦,好似老板娘是個厲害的女人,雷厲風行,把老板吃得死死的。
看來再厲害的人,也是鞭長莫及,小風以為,她會一夜無眠,可是睡得卻很沉,她想了很多,她從沒有想過她真的成了第三者,她真的成了同事們所唾棄的對象。
她更不敢像其他第三者那樣,跑到原配面前耀武揚威,或者拿把刀逼于明離婚,然后上位,大概她也是看不起出軌的男人吧。
整日里過得恍恍惚惚,她開始發呆,工作上不再那么盡心,好在后臺硬,都說空穴不來風,何時起,她享受到了老板娘的待遇,有人在后面追著為她鞍前馬后。
可能,這樣不見天日的戀情讓人壓抑,她搬出大房子,把鑰匙交到于明手中,擠進公交車里,一年的時間,讓她開始不適應和人擠在一起,逼仄的房間,也讓她覺得擁擠,還記得剛來這座城市時,和七個姐妹合租在一起,屬于她的只有那一張窄窄的床。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是真的沒有那富貴命,卻得了一身富貴病,耐著性子,收拾好小屋,早早睡下,身邊沒有了他,開始有些不習慣。
一夜在迷迷糊糊中度過,拖著沉重的身體到達公司,一紙調令下來,她被派去分公司,于明也沒有出來見她。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他們才分開一晚,他就那么著急把她趕出公司,就那么害怕她嗎?果然不讓她失望,夠狠,是個做大事的人。
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同事們都沒有上來打招呼,大概都知道她被厭棄了吧,望向他的辦公室,不知道他在不在。
機械地走出大樓,恍然如夢,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她還是不相信,她就這樣被趕出了公司。
杯中的酒是那么苦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舞得那么投入,好似一切都沒有變,一如她第一次來時的模樣,面前的男人笑得還是那么溫暖,那么無害。
她苦笑一聲,還是太年輕,這樣的感情游戲不適合她,過往種種就當是一場夢吧,就當她從未醉過,他也從未“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