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秋天有兩片葉子,一是銀杏,一是楓葉。如果銀杏是恬靜淡雅的小家碧玉,那么楓葉就是熱情奔放的美艷女郎,她的烈焰紅唇、縱情灑脫,使人無法抗拒。蘇州天平山,與北京香山、南京棲霞山、長沙岳麓山并稱為全國四大賞楓勝地。曾多次踏足天平山,此次才是賞楓的最佳時節(11月下旬)。
這天一早,當我們來到山腳下時,晨霧已散去大半,陽光從云層里透出來,照耀著大地,溫暖著山林和早起賞楓的人們。遠遠地看到漫山遍野的楓葉,紅的似火、橙的似霞,如火如荼,蔚為壯觀。殘存的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山林,給這份美麗增添了幾分縹緲與虛幻。
圍在池塘邊的楓樹,因為對水的眷戀,枝壓得很低,站在樹下,葉子累累垂垂地掛在眼前,形成一片天然的橙紅色簾子,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把葉子映得通紅透亮,片片五角形的楓葉脈絡清晰,瞇縫著眼抬頭仰望,只見一個個小小的彩色光暈連成串、連成片,仿佛被如來佛的手指劃了一圈似的,周圍的人影、嘈雜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給我一個柔美、夢幻的世界。
空曠的楓林中古樹參天,如果池邊是婆娑的女子,那么這里有偉岸的丈夫,他們集中了力量直上云霄,仿佛地表的能量在這里噴發,轉化成滿樹繁密茂盛的紅葉,與高遠的藍天遙相呼應。腳底下是堆積得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細碎的“沙沙”聲,有歌云:片片飄落的楓葉是思念……是秋天的眼淚。 楓葉何嘗不是秋天剝落的霓裳,不是掉落凡間的精靈?在經歷北風秋雨的洗禮后,給輪回的四季抹上最后絢爛的一筆,在回歸白茫茫一片之前點亮熊熊的希望之火!
也有的飄落在屋頂,楓葉的輕盈與青瓦的厚重相得益彰,古樸中透著若隱若現的禪意,似乎在提示人們該思考些什么。
賞楓也好、出游也罷,只要來到大自然,來到幽靜的時空里,我的心情就會格外舒暢,有樹木花草、飛鳥鳴蟲的地方,心靈會自動排空雜念,十分悠然。林清玄在《所有的遺憾都是成全》里說:生命的實質是空無的,串起這空無的,只是一個個有感有悟的剎那,剎那就是生命的本身。某年某月某日,我曾在林間感受到那一剎那,我就有一剎那真實地活過。
我愛秋天,更愛從秋天蛻變而來的精靈——那些美輪美奐的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