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走到哪個國家,夏日里永遠有喋喋不休的蟬鳴。
在去往埃及的旅途上,由于又一次墜機,一行人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里稍作歇息。阿布德魯熟悉當地語言,被派去購置交通工具,剩下的幾個都聚在樹下乘涼。
這個村莊如同他們之前到過的一樣,燥熱難耐,居民大多淳樸,見他們是外鄉人,主動送上了可口的果汁。
村莊里的樹不算多,大都粗壯,葉肉豐厚,想來是附近不缺水源的緣故,因此樹上也居住著不少小生物:停靠的鳥類,常駐的螞蟻,以及吵鬧的夏蟬。
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阿布德魯還未回來,喬瑟夫嚷嚷著,發出不滿的抱怨:“啊啊這些東西嘰嘰喳喳的煩死人了!阿布德魯也是,去了那么久還沒有回來!”
承太郎在偏遠一些的地方蓋著帽子,閉目養神,聞言抬了抬眼皮回道:“老頭子不應該是最有耐心等待的嗎,怎么你這么不耐煩。”
喬瑟夫從地下撿了塊石頭,對準樹冠狠狠地扔去,驚起了一兩只飛雀,卻阻止不了毫不停歇的蟬鳴。他沒有理會承太郎,只是仰天大喊了一聲“Oh NO!”
伊奇也因為天氣太過灼熱而提不起精神,懶懶地趴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口香糖,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花京院笑笑,合上書,,摸了摸伊奇的頭。
“其實這些蟬也沒有那么討人厭啦。它們吵完這個夏天之后,就會死亡了。某種意義上,它們也是一種悲劇的存在。”
剛跟女孩們拍完照的波魯那魯夫提起了興趣,追問道:“那照這么說,這些家伙的生命很短暫咯?幾個月?還是一年?”
花京院搖搖頭,看向大樹,眼神朦朧。“恰恰相反,它們有整整十七年的壽命。”
波魯那魯夫似乎有些吃驚,瞪圓了眼睛,同樣看向了樹木。“十七年!那你怎么說它們吵完這段時間就會死去呢?”
花京院低下頭笑了一聲,輕輕道:“那是因為在將近十七年的時間里,它們都待在土里,直到第十七個春天過去才會出來。在度過了盛夏的一個月后,它們就會死去。所以這一個月是它們生命開始的時光,也是最后的時光。”他停了停,目光投向遠方,喃喃道:“就像是挽歌一樣……”
或許是受到了花京院情緒的影響,波魯那魯夫也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爬出來更好呢……”
“笨蛋!”一直沒有參加討論的喬瑟夫突然大聲打斷了波魯那魯夫;“就算一個月的時間再怎么短暫,得到的、看到的東西絕對是躲藏在地底下的數百倍啊!永遠見不到光明和曾經見過光明,怎么想都是后者更加好吧!”
大家都愣了愣,似乎還沒緩過來喬瑟夫的舉動。喬瑟夫一把抱過了花京院,勒住了他的脖子,威脅道:“年輕人還沒到傷春悲秋的時候啊!你真的覺得不如不見更好嗎花京院!”花京院被喬瑟夫勒得咳嗽幾聲,然后爽朗地笑道:“是見過然后再死去更有意義!”
喬瑟夫藤蔓綠的眼睛柔和了下來,重重地揉了一把花京院的頭發,聲音有些沙啞地回應道:“謝謝你愿意選擇看見。”他又轉向波魯那魯夫道:“喂!波魯那魯夫!快來一起說!我們可不能對不起它們最后的聲音啊!”
“什么嗎這種童話故事一樣的話!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丟人呢!”
“你說什么!我們要對自然懷有敬意啊混蛋!”
“那只是中風的老頭子胡言亂語罷了!”
兩人小孩子氣的打鬧聲和花京院溫柔的低笑傳得很遠,過往的村民都忍不住駐足觀看。承太郎講帽子正了正,頗為無奈地說道:“真是沒辦法。”伊奇叫喚了一聲,仿佛在附和他的意見。
“大家!我找到了可以代步的馬車!我們可以出發啦!”阿布德魯小跑著到了他們身邊,氣喘吁吁地宣布道。五人整理好行裝,再次踏上了征途。
身后的蟬鳴依舊喧擾,伴著熏風吹過的呼呼聲,講述著一個過去的故事。
**關于十七年蟬和三十天盛夏的遇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