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陪朋友去寵物店給小白除蟲的時候,曾遇到過一只狗。
她通體漆黑,沒有名字,暫且就叫她小黑吧。
寵物店里寄養著十幾只狗,品類不一,我們進去時,方寸大的前廳里活脫脫一個狗狗樂園。
看店的大姐抱著一只泰迪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曬太陽,腳邊趴著一只一模一樣的小泰迪,見到小白時一邊兇叫一邊忍不住往小白身邊蹭。
小白很快跟店里的狗狗“打“作一團,薩摩耶自來熟的氣質果然名不虛傳。
等小白洗澡的時間里,我們跟大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也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小黑。
小黑是大姐一周前撿回來的,撿到的時候她渾身是泥,正在路邊的垃圾堆前啃路人扔下的半個漢堡。
大姐說小黑懷有身孕,把小黑帶到了寵物店,店里的寵物醫生摸了摸小黑的肚子說,這胎太多了,她流浪了太久,身子單弱,生不下來的。
就這樣,小黑被灌了麻藥,躺到手術臺上墮了胎。
我們見到小黑的時候,是術后的第三天,大姐說小黑已經能吃下東西了,身體也在慢慢康復。
但寵物店里實在裝不下這么多狗狗了,小黑必須盡快有人領養,否則只能被送到郊區的寵物收養中心了。
我們感嘆,至少在那里小黑可以活下來。
大姐搖了搖頭說,寵物收養中心流浪貓狗太多,也是個強者為尊的小型動物社會,義工們根本照顧不過來,像小黑這么單弱怕是很難活下來。
我和朋友忍不住為小黑憂慮。
或許大姐是想讓我們收養小黑,故意把問題說的這么嚴重,但當大姐提出帶我們看看小黑的時候,我們還是答應了。
寵物店的最里間,放著七八個籠子,大都是上班族寄養在這里的寵物,過道十分狹窄,僅能容單人通行,見我們過來,籠子里的狗狗們雀躍地叫個不停。
我們在最角落的籠子里看到了小黑,她是一只通體漆黑的田園犬,兀自蜷縮在角落里,兩只眼睛在黑暗里發出光亮。
大姐把籠子打開,小黑乖巧地從籠子里爬出來,我們看到她的腹部還包著紗布,由于剛做了剖腹產手術,她的傷口還沒愈合。
小黑的動作極慢,應該是牽動了傷口。
我有點后悔讓大姐打開籠子,忍不住伸手想要摸她。
我剛伸出手的一剎那,小黑的頭就靠過來了,她把整個頭部使勁貼在我的手上,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眼眶處似有隱隱淚痕,不知是不是麻藥勁過去后傷口太疼了。
大姐說,小黑手術第一天連一口水都沒喝,本以為她挨不過去了,沒想到后面兩天能吃點東西,也能慢慢站起來了。
我的手不敢動,小黑把整個頭的重量都靠過來,不時在我的手心里摩挲。
我第一次見到這么親近人的田園犬。
朋友說,動物是通人性的,小黑應該明白她將要被送走,也渴望尋找一個善良的主人。
大姐再次勸我們把小黑領走,可朋友家已經有了小白鬧騰,我租住的公寓里禁止養寵物。
大姐把小黑抱進籠子里的時候,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幸好朋友擋住了走廊里的光線,我沒看清楚小黑最后在籠子里的樣子。
我們出來又坐了一會,小白洗完澡,歡呼地撲在朋友身上,用舌頭迅速給朋友洗了把臉。
后面的幾天里,我時常想到小黑,想起那雙濕潤發亮的眼睛,帶著對陌生的恐懼,噴薄的渴望,和無聲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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