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沒多久,我就變成了一個北漂。被迫北漂。
從大三那年對唯一待在鄭州的理由破滅后我就開始一本正經在想這個問題。雖然一直到畢業(yè)好久都沒想好。一方面是想未來自己能懷揣著愛與和平待在一地兒,另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追逐愛跟和平的能力。
惆悵的一比。
矯情的像上蔡四家理發(fā)店vip貴族聽歌就眼紅的燙頭小哥。
畢業(yè)之后,選擇困難癥碰到了deadline的時候,我活脫脫就像是一個落水的人,只能也只得抓住哪個是哪個。我不得不去出發(fā)了。
世界又重新亮起了一點光。在經過一包煙的洗禮后,我就風風火火的踏上了奔向武漢的列車。懷揣著愛與和平。
當火車經過武漢大橋的時候,身旁的所有人都流連于大橋夜景喜不自勝,票圈留念。我看著燈火點綴的夜空,心里輕輕說了聲武漢你好。眼睛卻想仔仔細細的把它完整的印在心里。
然而七天后,經歷了幾次搞笑的求職,我?guī)е鞣N急躁的情緒,和對自己未來走向悲觀地評估,聽從了別人給的退路,灰溜溜地逃到了北京。靠窗的位子我卻不敢向外望一眼,心里有一種背叛了自己的負罪感。
再見了,曇華林。和溫暖的陽光。
找不到心的地方,哪里都是遠方。
武漢 鄭州 或者其他哪里
我也只是在游蕩
在經過一個只有吃和睡兩種活動的周末后,整個人好像漸漸活過來了。手機里那張武漢的卡時不時收到武漢聯(lián)通發(fā)的消息,讓我隱隱有些后悔自己的不理智,臉上三尺厚的偶像包袱又讓自己無法收回自己做的決定。嘆了口氣,咬著牙說自己選的路,這次就跪著走下去吧。
其實相對來說,北京確實是相比而言現(xiàn)實意義更好的城市:機會多,能人多,節(jié)奏快。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人就像是在順著河水漂流的橡皮筏子,會不自覺地被人群裹著往前走。當然也會翻船,沉沒在人潮里,翻不起一丁點水花。
可是一個期待都沒有的人,害怕什么失敗。
呵。
姐姐很忙,每天早上起床后匆匆洗漱做了早餐,我們倆就會圍坐在桌前消滅牛奶和油餅。很喜歡跟家人一塊兒吃飯的感覺,那種溫暖的感覺偷偷地蘊在心里。
晚上她會回來的很晚,所以中午和晚飯都是我一個人。不想點外賣,打算自己做給自己吃。五谷躺在收納盒里整整齊齊地在食柜里擺著,冰箱里也放著新鮮的菜。各種調料安靜地靠著窗,瞅著對面的燃氣灶和上面的兩只鍋。我按照印象里媽媽做菜的步驟一通亂搞,意外的好吃。跟我媽的味道蠻像的。吃著吃著,淚就啪噠啪噠的滴進了碗里。
北京的天很干,早上起床的時候就留了鼻血。想起姐姐接我的時候也偶爾會咳嗽,就用電飯鍋燉了冰糖雪梨湯給她。剛好她沒有加班回來的早,看著她喝了自己煮的東西后挺開心的。作為家里的小伙我一直想當她們的哥哥照顧她們來著,奈何自己一直可爭氣,離得也遠沒什么機會。
但既然來了,就得拿出小伙的樣子來。
她帶我來積水潭地鐵站這的小花園散步,路上聽她講我工作的事情,講她上班的時候碰見的事情,中間加幾句周邊環(huán)境的小介紹。讓我忽然覺得離北京特別近,那一刻,對北京生活有了真實的觸感。
那么,在北京生活到底是什么樣子呢?我該怎么在這里生活呢?
那幾天里,我在網(wǎng)上重新挑選工作、制作簡歷、補運營類的基礎知識。偶爾外出逛下超市買我姐和我想吃的東西,晚上去北郵跑步打籃球。待得煩了出門遛彎抽根煙,耍一會兒就回家。安安穩(wěn)穩(wěn),挺好的。早上送她走,晚上等她回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她去上學,我就在家數(shù)著她放假的日子,雖然她一放假我就會被欺負,卻怎么也沒消融掉那份親近。
她其實比起小時候更喜歡懟人了,耐性沒有以前好,時不時給我提個意見。好在我脾氣這些年好了不少,能耐著性子一聽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話里滿滿的都是為我好。
我做飯的時候沒有條理,做完飯的廚房跟戰(zhàn)場一樣
我跟熟人說話懶得動腦,看見啥就好奇地立馬就問
我愛鉆牛角尖還不自知,總覺得自己以為對就真對
我搞東西速度慢老跑神,隨著性子來搞到哪就到哪
然后被整天被開吐槽大會。
在我看來都是一些小事情,根本不影響正常生活質量,注意那么多細節(jié)忒沒勁。然后一個人的時候仔細一想,做為一個產品經理的她,效率、用戶思維、結果導向已經變成了她的本能被揉進了日常生活里,讓她生活變得更清晰,更有質量,也能去騰出身心去遇見更多有意思的事情。
這是在我反饋機制不清晰的情況下,生生逼我迭代優(yōu)化嘛。
所以這也是她有時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給餐廳提意見的原因吧。
這很酷。
北京生活其實看起來壓力真的很大,起碼在我眼里挺災難的。
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好像大多陷入了以加班為榮的怪圈,就好像每天不工作個十來個小時就不會出效果一樣,就算下班了生活還是會被工作打擾。而老板則說這種情況下大家的工作效率會更高。
看著因為睡眠不足不停揉著太陽穴的姐姐回來還時不時接個微信視頻會議,我覺得life is really struggle。
在海淀附近合租的話均價在2800一個月左右。要是想便宜些就只有到昌平起碼六環(huán)的地方去了,那也要1500-2000。想來市里的話打底一個半小時,想想就有些心酸。
當然這僅僅是租房。如果要是買房的話,昌平35的小房間已經200萬了。我只能說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不過這些以前我都有所聽聞,也讓我起不了什么波瀾,畢竟不管在哪里我都買不起。
真正驚嘆的是那天陪她見她同學,瞎侃的時候說起在北京上特長班還要家長陪課,說是好帶著孩子一起進步。再好點的特長班還要對家長考察,若是家長不自律,給錢再多也是不給上的......
我瑟瑟發(fā)抖,究竟特么什么人才能在這個奇怪的城市里舒舒服服的活著?
來的時候就快十一了,過了不久長假就來了。虎門大橋的車堵的就像是我玩的祖瑪,北京也到處都擠滿了人。為了避免看山看水全是腚這種極端情況,我在家宅了一天,趕了個雨天去找我同學耍。作為一個工地狗,他理所應當?shù)臎]有放假。
早上出門已經是淅淅瀝瀝的雨天了。經過兩個小時北京交通按摩,我終于在新機場項目部那個旮旯角里找到了他。
這哪還是我當年那個活潑可愛一言不合就要給別人整非主流劇情的兒子呀。這就活生生被班給上了的小可憐!
他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面對著不來電的人,挨莫名奇妙的懟,生不可名狀的氣。說起喜歡的事情很迷茫,說起未來又太抽象。搞得我高高興興的去慰問他,最后臨走心情卻很沉重。想起我到北京后前幾天跟他說話時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再想起之后大學朋友一塊兒視頻的時候眉飛色舞的損樣兒。那一剎那對環(huán)境這個概念的理解變得更深了一點,也更蛋疼了些。
我明明記得他編故事的時候眼神發(fā)亮放著光。
其實零零碎碎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講什么了,對于如何在北京好好的生活下去也沒有特別明確的答案。好在自己大概不會回到之前那種急躁又自責的怪圈。
希望未來的自己可以一點點去補全和完善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好好的從細節(jié)里找尋更溫暖的內核,重新開始,努力的生活
十一的時候一個朋友結婚了 ,另外一個訂婚了。朋友圈里他們的笑容洋溢,我點贊的手很用力。隔著網(wǎng)線跟他們打游戲被按在地上摩擦,笑著在語音里瞎扯,卻也不能面對面的耍。
我們都在為生活賣力,一些在東,一些在西。有和沒有的,都叫距離。
北京的天一下子變涼了,行人都裹起了外套,往常一樣的穿梭在路上。假期就快要完了,地鐵和車站又擠滿了人。
拉開窗簾吐煙圈,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