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tter和Facebook在中國的互聯網領域是兩個奇怪的符號。很多所謂的互聯網人事都會時不時的提起這兩個企業,然而絕大部分互聯網用戶并不知道這兩家到底是什么!于是有人試圖用類比法向中國網民解釋它們是什么,說人人網就是中國版的Facebook,新浪微博則是中國版的Twitter。然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人人網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實在讓人無法從人人網揣測現在近乎于無所不做的Facebook。而新浪微博的發展軌跡與Twitter本就不同。
下面轉一個帖子,這個帖子從一個側面介紹了Twitter的誕生,發展以及現在所遇到的困境。考慮到有的看官可能不會通讀全文,這里老土先簡單的做一個對比。
就產品本質來說Twitter和微博都是向用戶提供社交化短消息服務的平臺,但兩家在發展的各個階段都有非常大的差異。
[初期]
Twitter發展的初期因為社交短消息的服務并沒有先驅,用戶并不知道可以用社交消息做什么,所以最初用戶使用Twitter分享笑話和各種比較短小且相對輕松的主題。
而微博誕生的初期,Twitter在國際上已經獲得了極大的關注,對很多中國互聯網用戶來說,這種應用形態并不陌生。新浪微博真正的成功之處是講社交短消息平臺變成(期待成為)焦點人物收集關注,人民群眾圍觀明星的平臺。
[盛極]
Twitter最輝煌的時刻莫過于在奧巴馬當選總統之后,Twitter的社會化影響力被極度推崇!
而微博的盛極則是那段各路大V紛紛加入,一個“Hi”,就有幾萬,幾十萬回復的年代;是人們每天都會忍不住刷微博,將自己的大事小情不厭其煩的曬在微博的年代。而在盛極這個階段,微博與Twitter的另一項極大的差異也體現出來了,就是微博表現出了極好的商業價值,成為企業發布廣告的“必爭之地”。各路企業一方面在爭奪大V的眼球資源,另一方面紛紛推出官方賬號自己圈粉。
[而衰]
Twitter的盛極而衰的邏輯超級簡單,也超級復雜。超級簡單是因為這么龐大的一個流量平臺,竟然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商業模式,在收入方面慘不忍睹;超級復雜則是在這個階段出現了“惡意評論淹沒正常言論,為了躲避惡意評論,用戶選擇離場,而(善意)用戶離場導致惡意言論更加泛濫”的惡性循環!面對這個問題,要不要以及如何限制惡意言論成為關鍵點,而“限制(惡意)言論”似乎與Twitter所標榜的“原則”矛盾!實際上,“不盈利”的Twitter至今也沒有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似乎真的可能導致“現在存在,將來可能不存在”的結局。
而微博的盛極而衰與“是否需要限制言論”完全無關,因為對微博而言,這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微博的盛極而衰是源于競爭,源于微信朋友圈的強勢登場,熟人社交一下就“搶占”了用戶的時間和精力,于是用戶不再刷微博,改為刷朋友圈...但因為微博的本質是陌生人社交,而微信朋友圈是熟人社交,所以雖然朋友圈的確擠占了用戶的微博“時間”,但并不會真的代替掉微博,加上微博的商業轉型更加純(wu)熟(chi),所以微博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低迷之后,竟然開始反彈,并取得了不俗的商業成績。
上面是老土總結的Twitter與微博在發展歷程上的差異,共1000字左右,適合碎片閱讀。如果各位看官想要更詳細的了解Twitter的發展歷程,大家可以看看后面轉載的內容。
一個人的推特史:推特、硅谷以及美國的原罪(http://36kr.com/p/5110010.html)
2006年的某個時候,或者可能是2005年底,Noah Glass興沖沖地走進了我們的辦公室。這本身不是什么新聞,因為Noah對某個東西一直都很興奮。這家伙就是能折騰。Noah在大堂對面南方公園的一棟老掉牙建筑的6樓工作。他總是時不時過來看我們。就這么友好。我們之所以要談這次特別的拜訪是因為:Noah很興奮地告訴我們他正在做的一個東西。“你可以用它來群發短信。”
“這聽起來很蠢。”
“看看那個logo!”
“那玩意兒甚至更蠢。”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Twitter,或者叫twttr,那時的這個叫法有點煩人。我對那個logo的看法是對的,但對這項服務的看法卻錯了。它不蠢,只是很難解釋。所以Noah把它展示給我看,但我仍然認為它蠢。我得承認消化它需要一點時間。因為我對大家午飯吃什么并不關心。我也不在意他們在哪里。(記住,那時候也是簽到服務的黃金時代,大家都在確保自己所有的朋友任何時候都知道自己在哪里,唯恐自己陷入到自我反省的時刻)不管怎樣,我還是注冊了,還發過幾次推特,不過好幾次也有過把它刪掉的想法。直到一天早上,我坐在出租車上去就醫的時候,因為心情不好我心不在焉地發了條“我被擊中了!”的推特然后關機去跟治療師討論如何調整自己的事情。
我重新開機的時候一下子收到了20條新的消息。短信、語音郵件,還有一堆的推特回復。其中也包括了我的新婚妻子的,她在焦急的猜測我在哪一家醫院。就在這一天我發現了Twitter是干什么用的。這個是用來找樂子的。用來講笑話的。(順便說一句,我的妻子現在還是不覺得這是好笑。)然后我就上癮了。
Twitter第一年的主題是樂趣。笑話到處都是。我碰到了也喜歡講笑話的其他人。我們甚至一度還談了些不屬于笑話的東西,比方說當有人正在經歷一段難熬的時光時我們都不再講笑話直到他們的情緒恢復回來。然后我們又繼續開始講笑話。不過說真的,我們大部分都是在創作笑話。我們甚至還有個網站來把我們那些愚蠢的笑話變成了一個致命的排行榜游戲:
看見右下角那個笨蛋了嗎?他現在在做汽車廣告。超級有名。
我們在開玩笑的同時也結識了很多新人。Twitter是結識新面孔的非常好的手段。不管你信不信,曾經有過那么一段時間可以跟別人打招呼而罵娘并不是對方的第一回應。我現在的一些最親密的朋友就是在Twiiter早期的時候認識的。而最令人贊嘆的是:我至今還沒見過其中的一些人。而且還有一部分人距離我有半個地球之遙。
我還知道有人在Twiiter上相識現在都有了孩子了!完全適應環境的孩子。就有這樣的事。大家見面。相互發推。互相著迷。想辦法親自見面然后就造人出來了!還有人在這里碰面然后開始創業。招聘廣告。求職成功。慶祝小孩生日,心愛之人去世時獲得支持。然后出現了內嵌圖像,我們開始添加小貓、小孩以及悲傷的基努·里維斯到這里面。
這是你可以添加到Twiiter上面的這類圖片的一個例子,你還可以加上一個這樣的標題:“年輕的Ev、Jack和Biz(注:Twitter的三位聯合創始人)拿到了他們的第一輪融資”看到了嗎?很有趣吧。
Twitter還教我如何成為一名更好的作家(數數看這些句子當中有多少是少于140個字符的)。真的,我其實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而Twitter是避免這一點的很好手段(我想改變自己)。盡管這聽起來很蠢但每一位小明星(他們一直都會是明星)都給了我多一點的信心。一個開始是大家講笑話的地方最終變成了討論設計的地方。我也收獲了足夠的信心來分享這些想法。我已經寫了兩本有關設計的書,兩本書的起源我都可以在Twitter上面說過的話里面追根溯源。當我在寫這些書時,我會把我的書放到一個窗口,然后把Twitter放到另一個窗口。如果我認為某個句子挺秒的話,我會把它摘到Twitter的文本框里面,確保不超過140字符。
Twitter讓我成為更好的作家。
我的第一位編輯可能一邊讀著那句話一邊點頭,想著“MD,我讓你成為了更加的作家,你這個混蛋。”沒錯。但我是在Twitter上見到她的。
曾幾何時,Twitter是一個你到處亂搞然后意外交到朋友并且變得更加聰明的地方。雖然我已經好幾年沒有上Twitter后覺得自己變聰明的感覺了,但相信我,這些日子是真切的。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光。
1999年我搬到了舊金山。我是搬到這里然后摧毀這座城市的其中一員。不過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變富的。(我隨后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跟這個背道而馳。)我來到這里是因為互聯網是新的。是令人興奮的。感覺就好像是出版界全球規模的朋克搖滾。我們可以創作東西出來然后告訴全世界。我們不需要許可,我們要創造一種新的溝通方式,在這個新世界里,每個人都有發聲的機會。
我不是唯一有這種想法的白癡。那時候的舊金山充斥著希望和瘋狂。當然,這其中有很多是受到金錢推動的,但更精確地說,這是由給年輕的、充滿希望的小孩一大筆錢然后等著他們做出什么你可以從中賺錢的東西來驅動的。他們是令人激動的時刻。我們年輕、愚蠢,并且配備的處理能力比人類歷史上任何時候都要多。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在城市周圍逛的樣子。滿懷希望。說實話感覺有點自我膨脹。但是我們都認為我們即將改變世界。
這就是壞消息:我們的確如此。
Twitter是在那個時代結束的時候開發出來的。他們的目標是讓每個人都能發聲。他門對這個目標實在是太癡迷了,以至于從來都沒有停下來想過如果每個人都發聲的話會發生什么。他們也沒有問過自己每個人意味著什么。這是Twitter的原罪。就像奧本海默一樣,Twitter對分解原子如此癡迷所以從來都沒有停下來想過我們做這個是用來干什么的。(注:奧本海默的研究導致了核武器的誕生)
由一群享受特權的白人男孩(其中一些還是我的朋友)構思和開發的Twitter,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他們正在制造一顆炸彈的可能性。Jack Dorsey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坐在的這顆炸彈到底有多大。或者哪怕他知道,他也認為是隱喻性的。不是。對于自己所要承受的責任,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奧本海默級的破壞力就掌握在有資格的大人小孩手上,那幫不是為了增進人類溝通,而是為了跟不像自己的人進行物理接觸而建立數字替身的人手上。這應該會引起你的害怕。
need-to-insert-img
2008年選舉夜的Twitter總部
2008年11月8日,當我坐在Twitter辦公室的沙發時,目睹了奧巴馬贏得了美國總統的職位。我忘了是誰邀請我的了,但我對能出現在那里感到非常興奮,因為這個感覺就像是第一位由互聯網發揮了積極作用而選舉出來的總統一樣。不管這意味著什么。反正給人的感覺就像過去10多年web社區所開發的所有這些工具的作用在這一刻已經到達了頂點。我坐在那張沙發上哭了。我作為客人被邀請到那個讓所有這些聲音交流的地方見證了這一刻。正是因為所有這些聲音幫助選出了一位總統。2008年的時候我認為Twitter幫助選出了總統。
只不過這個時間晚了8年。
嗚呼,幫助選出總統和因為全球運動獲得好評并不足以確保公司的發展。就像那個時代的大多數初創企業一樣,Twitter從一開始就缺乏定義清晰的商業計劃。結果表明,改變世界并不是一個商業計劃。我不是商業專家。實際上,我知道Jack對商業計劃并不在意。所以我不會討論怎么樣或者為什么或者別的什么細節了,而且互聯網上談這些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其中一些還是由非常聰明的人寫的。
但我要說的是這個:每一家獲得風投支持的公司其目標都是增加某個指標的使用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直到給錢你的人拿到自己的回報。這是硅谷的原罪。而Twitter已經站上了高原,增長已經放緩,而對于硅谷來說達到穩定水平要比啞火要糟糕1000倍。
Twitter需要一個火花。而沒有意識到自己坐在一顆炸彈上的Twitter,開始去尋找某個可以點燃導火索的東西。他們就要得到了。
2009年3月,特朗普加入了Twitter。沒人注意到這一點。為什么要注意?他不過是一名已經不行的紐約地產小丑,被放逐到電視真人秀和流行語的世界里面。他是一個為了博人眼球愿意什么都說的小丑,而我們都熱衷于他的滑稽表演。
他告訴Robert Pattinson說Kristen Stewart對他來說不夠好,我們笑了。
他取笑競爭對手的電視節目收視率,我們笑了。
他說奧巴馬不是出生在美國,我們笑了。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笑。這個白癡,這個狂歡節的雜耍,這個笨蛋正在利用美國自己的原罪:種族主義。他培育了受眾。一大批受眾。就像任何自戀偏執反社會的人一樣,他對關注也很著迷。然后他不斷去做能讓他引人注目的事。而他的影響力越高,我們給予他的關注就越多。
很快,有關電視播出和名人的推特就被血統主義、中央公園殺手、穆斯林等各種各樣的仇恨目標的推特所取代。他的受眾在不斷壯大。
Twitter做出了利用這股仇恨的決定——我一度不知道究竟是誰干的,什么時候干的,或者怎么干的,更令人恐怖的是,我不知道牽涉其中的人知不知道是誰在什么時候怎么做出的。在投資者對增長的要求下,在領導層看不到他們坐在這個炸彈的情況下,Twitter確定,特朗普帶來的受眾要比堅持他們的核心原則,他們的道德倫理,以及他們自己的服務條款更重要。
而這一天,不管是哪一天,就是Twitter死掉的日子。
need-to-insert-img
Twitter想要讓你相信這是言論自由的一座燈塔。Biz Stone(注:Twitter聯合創始人之一)想讓你相信不作為就是原則。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沉默的那些聲音。那些因為仇恨和謾罵而從Twitter上消失的聲音。這些聲音沒有自由,它們被關在籠子里了。Twitter已經變成了一臺將那些已經被邊緣化的人進一步邊緣化的引擎。
Biz Stone還愿意相信Twitter的原則立場是客觀的。我倒是想問問,它為了仇恨的現金牛而不斷調整容忍度目標其客觀性何在?特朗普的推特就是為那臺仇恨機器提供動力的甲烷。但也是Twitter甚至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坐在的炸彈的燃料。給Robert Pattinson提供約會建議和用戰爭威脅一個有核國家之間可有著天壤之別。
在另一個平行宇宙里,Twitter CEO Jack Dorsey馬上以一條新聞公告來跟進那條推特:
Twitter譴責對于特朗普最近有關東北亞那個國家的推特。Twitter是一個讓全球的聲音走到一起的平臺。盡管我們強烈擁護言論自由,但我們不能坐視這個平臺被用來騷擾別人或別國而無動于衷。我們希望所有的用戶都能遵守自己注冊時同意過的服務條款。出于這個原因,我們對@realDonaldTrump 這個賬號禁言24小時。一旦違規的推特刪除,該賬號可在24小時內重新激活。如果再次發現相同的違規行為,我們保留發起第二次臨時禁言或者徹底銷號的權利。這些規則適用于所有用戶。謝謝,Twitter CEO? Jack Dorsey
原則看起來是這樣的。但實際并未執行。
今天的Twitter就是一個充滿仇恨的污水坑。是一場井底之蛙的瘟疫。10年前,一群白人小伙在沒有思考過騷擾謾罵這些事情的情況下設計了這個平臺的DNA。他們出于最好的意圖而開發出這個平臺。我仍然相信這一點。但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盲點。我們都會這樣。順便說一下,這就是多樣化團隊的價值所在。當你在開發目標受眾為全球(現如今還有誰不是呢?)的工具時,你的團隊需要像它試圖接觸的那個世界一樣去看待一切。10年后,這種濫用被證明已經積重難返。
這些年來我認識了很多在Twitter工作的人。這些人大部分現在都已經離開了。離開的原因通常都是因為失望。他們的故事不是我可以說的,所以我不會講這些。但我要告訴你們這個:那些人很多都已經試過,真心實意地嘗試想要解決平臺濫用的問題。但當領導層不希望解決時問題幾乎是不可能得到解決的。而當領導層沒有把某個東西看成是問題時,這個東西連修復的機會都沒有。
我敢肯定用不了幾天Jack Dorsey又會出來發個誓說Twitter如何需要更大的透明云云。他很擅長這個。但當那些公司說透明需要提高透明度時往往是因為他們由于透明而被逮住了。你以外看到了幕布后面的東西。Twitter的表現跟對它的設計意圖完全是一模一樣的。此刻的Twitter是它所做出的選擇的總和。這一切完全是它自作自受。
Twitter從來都沒有把特朗普看成是個包袱,因為他們把他看成是解決方案。正如Upton Sinclair如此有說服力的總結那樣:
當一個人的薪水要取決于他的不理解時,你是很難讓他理解某樣東西的。
當我開始寫這篇文章時,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關閉我的Twitter賬號。說實話,Twitter上面所有的那些垃圾話已經接近給我的心理健康發出危險信號,我得提防這個。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銷號。但我已經決定寫完這篇之后先離開,起碼歷來一陣子。這次不再關Twitter的事了。這跟更大的事情有關。當特朗普用推特把我們推向戰爭時,這顆炸彈就不是在Twitter里面炸這么簡單了。當特朗普用推特他把我們推離社會契約時,那些從未用過Twitter的公民也要遭受痛苦。
當一個也許能拯救你的東西可能也會毀滅世界時會發生什么?你該怎么辦?你的責任又是什么?
Twitter原先打算要改變世界。它做到了。
在風暴中它的歌聲最為甜美;
風暴必然帶來痛苦,
還令小鳥窘困驚慌,
希望卻給人們留住溫暖。
——艾米莉·狄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