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似涼秋
偶然聽到街角轉口飾品店放的《只是沒有如果》，一下子就愛上了。到店里挑挑揀揀淘些小首飾，結賬的時候才吞吞吐吐問出了歌名——《只是沒有如果》。
得知歌名就馬上用手機下載了這首歌，兩個星期以來一直單曲循環。
要說這首歌有什么吸引人我也說不上，只是聽到這首歌的前奏我就感覺自己掉進了歌曲的旋律，跟著字字句句沉浮在歌手美妙的嗓音與感情里。
是的，感情。這首歌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那青澀純美的初戀。還有，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人。
那年跟著你走過好多路口
也哭過笑過如今不再提起了
這世上總有些遺憾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的都默默成為永久
那年，真的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詞。那，那年我們是什么樣的呢？
那年的我們是一對歡喜冤家，莫名其妙就被同學們起哄說是一對。不過不管周圍的同學說得多起勁，身處流言的我們都一臉漠然，繼續見面就掐。
后來怎么就變了呢？或許，是因為那天的天氣太好。
正在早讀的我忽然抬頭看向他的方向，而他也恰好抬眸看我，四目相撞。真的僅僅一秒，他就轉開了頭看窗戶外面隨風擺動的小花。但我還是能看到他紅透了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
而我，心砰砰亂跳，臉頰泛熱，也不知道有沒有臉紅，有沒有癡笑。
在朗朗讀書聲中藏住擂鼓般的心跳聲很容易，但藏住像春天小草萌芽般的好感就難了。
他的那個眼神我至今難忘。那時候單純不懂，只知道他的眼睛倒映著我的影子。后來才知道愛不只是用嘴巴說出來的，閉上嘴巴，眼睛也能說出來。
后來同學再開我們的玩笑，我不再大咧咧地翻白眼，也開始羞澀起來。
有些感情一旦萌芽就會像小樹苗打了激素瞬間能長成參天大樹。對他的感情來得那么激烈我也始料未及，但只要是他，好像也說得過去。
我作為先憋不住的那一個在一個月高風黑的夜晚拿著姐姐給的舊手機費勁地下載了QQ這個軟件。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翻開日記本，把第一頁寫得最大的那一串數字打上去，申請加好友。
通過好友申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自報家門然后問對方是否喜歡我。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別人整蠱他，一直再三問一些能證實我就是我的信息。等他終于相信我就是我的時候，我的手機沒電關機了。我只好把電池扣下來充電，打算第二天再繼續問清楚。
后來我問起那天的事，他告訴我說覺得幸運女神降臨了，知道是我的時候從無法相信到忐忑，失眠了整晚。他害怕自己不好的表現讓我不喜。
少年的心啊，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擾亂了一池春水。
后來的我們就那么不意外地在一起啦。
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夏天是初三畢業的暑假。滲透了淡淡的離別憂傷又充滿的甜甜的戀愛氣息。
高中我們并不在同一所學校，我在市里讀重點高中，而他在鎮上讀普通高中。
我們只能通過微妙的電流表達對彼此的思念。因為學校禁用手機，每次還得偷偷摸摸地躲在廁所或者黑暗的角落。
放假回家他也從不找我，我作為一個女生也不好意思太主動，我害怕他會覺得我粘人。
所以一直到高一第二個學期開學他陪我去交學費才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我們雖然能在電話短信里毫不含蓄地說熱戀中的情話，但隔了很久才見面的我們依然有些局促。
那一天，我知道了他吃面不愛加蔥也不加辣。
那一天的他一直走在我的左手邊，我在他的內側，甜蜜地接受他不動聲色的保護。
那一天我們甚至沒有牽手，他很單純地陪我交完學費，去超市買了生活用品，我就送他去坐公車回去了。
但我還是覺得很快樂，這種愉悅不是通訊工具里記載的甜言蜜語所能比擬的。這種摸得著看得見的快樂讓我整顆心像是泡在蜜糖里，柔軟得很。
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兒八經地約會。
往后的日子他依然不主動約我，我們倆就像是網戀一樣。
又到一年暑假，舅舅不知從哪看出的端倪，一口咬定我談戀愛了，并且斬釘截鐵地要我跟他分手。
我那個時候真的乖得不得了，沒學會矢口否認，也沒有學會陰奉陽違這一招。我很快就跟他說了分手，因為舅舅說如果我不聽話的話就會告訴我爸媽，然后讓他們不讓我上大學。
上大學一直是我心里的夢。和上大學相比，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棄他。
也許他也有察覺，那幾天一直都在說“我喜歡你”。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依然小鹿亂撞，但卻夾著絲絲疼痛。
分手也是在QQ上說的。他只問了一句話“為什么？”。我那時說了些什么呢？我也忘了，前言不著后語地亂說一通，虧他也能聽明白。
后來他再沒找過我，我到他的空間看最新動態“兩個極端的夏天，一天堂一地獄”。
我只來得及看這些，因為舅舅把我的手機沒收了。
高中畢業，我在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用打暑假工買的新手機查看了他空間里所有的東西，說說相冊日志，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我只能從字里行間得知他過得怎么樣。
后來的日子我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天都要看他的空間。看他去了哪里旅游，在旅途上結識了什么樣的朋友。每當看到他的相冊出現新的女生的面孔，我都很難過，可是我沒有任何立場去問他“她是誰”。
只是沒有如果
沒當初見你時的忐忑
我該怎么告訴你，再見你時，我依舊忐忑。
大一寒假有一天送表姐去坐車。等車的時候，我不經意抬頭發現他在十字路口的另一邊，我的對面。
我開始慌亂地檢查自己的儀表，頭發有沒有綁好，衣服會不會很難看，露出的笑容有沒有很僵硬。
我害怕他看到我，又害怕他沒有看到我，更害怕他看到卻裝沒看到我。
車來了，表姐上車。
車開走了，抬頭，不見了他。
那一刻，我真的很難過，像冬天雪地里的小松鼠一顆栗子也沒有的那種難過。
這世上總有些遺憾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的都默默成為永久
我很遺憾我們沒有走過好多路口。遺憾沒有拋下矜持和他手牽手嘗遍大街小巷的美食，走過人來人往的路口，去過人潮擁擠的電影院。
我最最遺憾卻最最不后悔的就是跟他提了分手。
這些年我慢慢讀懂了他給我的溫柔。不打擾就是他給我最大的溫柔。不是愛不主動，只是怕影響我的學業。
大二暑假我去了他的城市，走他走過路口，看他看過的路燈，玩他玩過的夜市。
然后，像猝不及防地喜歡上他，我猝不及防地看到他牽著一個女生的手出現在拐角處。我在他眼里看到了那時我沒看懂的愛與溫柔。
當年孤注一擲贏得美人歸，如今一腔孤勇獨自寂寞回。
我悄悄地離開了那座城市，像來時的悄悄。
我無數次說服自己放下，跟自己打商量不要為難自己了。這一次，我終于成功了。
我不再在深夜翻看他的空間，不再想象他在什么地方，與誰相遇，有什么樣的故事。
我強迫自己慢慢地脫離那種我們還會在一起的臆想。
如果當初沒放開彼此的手
只是沒有如果
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的腦海里浮現的是他的模樣。我有點難過，他的模樣在我的腦海里是如此地清晰，甚至左眉的痣在什么位置也記得牢牢的。
只是沒有如果了，就算還有點不舍，我也答應了自己要拋開過往大步往前走，不再拽著回憶艱難前行了。
林徽因說“愛情是宿命擺下的一個局。 短暫的瞬間，漫長的永遠。”
我無比幸運于那一短暫的瞬間喜歡上他。雖有遺憾，我還是會為這一段感情寫下句號。但這不會是漫長的永遠，永遠的那一方會有另一個人在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