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了。
這是分別十年以來的第二次,上一次是一個月以前,從那刻起,我的生活就多了些道不明,理還亂的思緒,真的,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的夢里,能不能別再來了。
十年前,我們是兩個窮大學生,異地戀。但我想回憶下更久以前,那就追溯到初中,從踏進初中校門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可能就已經注定了,只是那時的我卻全然想象不到以后的以后卻注定是個任我想破腦袋也無法想象的結果。那時候我們隔壁班,我喜歡他干凈的氣質,白衣少年。我總是忍不住偷偷的從他們班門口經過,看似不經意的瞥他一眼,就能讓我開心一整天。青春的那些小美好都被我小心翼翼的存在心底,我以為日子能這么平靜的一直過下去,可是初二開學重新分班,我們意外的成為了同班同學,前后桌挨著坐。我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距離,這樣子真的很危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表現的一如常人,就像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在他面前表現的像正常同學那樣一般,總之,日子過得很糾結,因為我總會看著他的背影發呆,有時候他轉過來,卻看見我還是怔怔的,我想我那時候一定很傻吧,每次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張臉就紅了,他也只是奇怪的問問,“你沒事吧,病啦?”我說,“我沒事沒事,你不好好上課,瞎回什么頭?!笨粗夷涿畹纳鷼?,那時候想必他肯定很沒頭緒吧。
課間休息的時候,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打打鬧鬧,日子過得好瀟灑愜意,真想就這么過下去,可是別忘了課業的壓力也是不小的,所以還是要好好學習,誰叫我們有個共同的名字叫學生呢,但是他那么恃才傲物,幾乎不見他學習,成績似乎還不錯,我就慘了,我要拼盡全力去學習,貌似只有這樣,他對于我來說,才能看起來觸手可及一點?;叵肽菚r候,我有無數個夜晚是趴在桌子上入眠的,經常是半夜被母親叫上床的,作業本每頁都有塊口水打濕的水漬,一個本子沒見一塊平整的,老師都懷疑我的書包是不是被水泡過,我就是這么一天天逼自己優秀起來的,后來總保持在班級前幾名的位置。
初三的日子就這么悄悄的來了,我們分班了,各在一處,但是那個時候我們課間做操的時候可以遇見,我總是會不自覺的就往他站的方向看看,他也總是報以溫暖的微笑,他同桌的好友愛跟我開玩笑,有時把衣服扔到我的頭上,就把我一路拽到他們班,等我把衣服揭下來,才發現到別人班了,那時候那個糗樣,現在想想其實還是有點難為情,他就在旁邊笑,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他的笑有幾個意思,我也不理解,那個年紀的男生跟女生開的玩笑有幾分代表著喜歡。
高中了,我差三分沒有考到最好的學校,他卻成為班級的黑馬,一路斬殺,順利的進入最好的那所學校,所以我們的交集為零,偶爾同學間的聊天冒出來他的名字,我還是會留心的聽上幾句,在一個手機通信不發達的年代,這就代表了,我們像大多數的同學那樣,成為了別人口中的校友,而且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打電話的那種關系。時間就這么過了三年,三年間,我再沒有遇到過,可以讓我看一眼就怦然心動的白衣少年。高中三年我住校,好在時間安排的緊張,除了學習,我沒有其他的心思,嚴格的說,我以為自己長大了,那些莫名的小心思,我以為不會再屬于我了。但是偶爾間看到初中時候他留下的小紙條,我還是能夠做到會心一笑。隨著高考的臨近,空氣貌似都緊張起來了,有個男生,就叫J吧,他說要畢業了,他問我是否可以喜歡我,還執意要把我和他的名字并排刻到樹上。那天晚上我找遍了操場上所有的樹,終于在角落里發現了,上面靜靜的躺著我和J的名字,我用刻刀把我的名字從上面劃掉了,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為什么那么生氣。后來我想明白了,我還是在不死心的在等著那個白衣少年。
大學,我選擇了遠遠的南方,距離家一千多公里的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其實是想遠遠的看著某人就好,我打算在這里開始新的學習生活。這里讓我的眼界變得寬了,認識的人多了,來自全國四面八方的同學,除了沒有西藏的同學以外,其他城市差不多都涵蓋了,生活貌似此時給了我另一種可能。但這時我聽到了一個消息,高中同學聚會,大家談到了我的那個白衣少年,說他真的是太恃才傲物了,高中不學習,經常玩DOTA,以至于整個學業都荒廢了,我隨意的問,后來呢,說他打算復讀,繼續再考吧,我說哦,其實此刻我還沒有從以前的影子中走出來,我嘗試著聯系到了他,在QQ上我問,為什么不好好學習呢,你的學校那么好,他說不知道,我說你還想學習么,他說不想也要試試看了。后來他考上了一所大學,不那么出色。有一天,他發QQ問我:我還可以喜歡你么?我那天晚上失眠了,我想了一個晚上,我在想我的感覺,在想這些年我的生活,終于在天亮的時候我回答了一句:可以。
后來的后來我們在一起了,異地戀,聚少離多。那時我很驕傲的跟我的舍友們說我有男朋友了,只是我沒有說那可是我藏在心里八年的男生。我們假期在一起的時間比較久,他帶我去見他的哥們兒,我帶他去見我的朋友。再后來,吵架的次數變得多了。再后來,我發現這些年我們都變了,如果我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女生,我會乖乖的在他身后,做個善解人意的小女友,毫無怨言。可是天知道這些年,我為了變得優秀,為了靠他更近,我讀了多少書,吃了多少苦,如今我已經變成那個我不認識的自己了,身體里的那個我長得太快了。但是我對他的感情卻停留在十三歲那年的那個白衣少年身上,而不是如今的他。我開始模糊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學畢業,我選擇了分手,物是人非,我想我當時是看開了,懂得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在喜歡他的路上走得太拼命了,最后卻生生導致偏離了他的方向。我和他卻始終不在同一軌道,他開始執著于,他那么喜歡我,我怎么可以中途變卦。我說我曾經也是那么喜歡他,可是時間不對。
工作的第一年,我切斷了與他所有的聯系,我知道他到處在打聽我的存在,我刻意避開我們共同的朋友,不讓他們知道我的工作以及近況,他像瘋了似的想找到我,可我卻始終小心謹慎的躲著。他說:我們要同歸于盡才對得起他那份愛。我說,“要是真要同歸于盡,我奉陪到底,因為你,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都是你給的,我就還給你,但是我很肯定的告訴你,如果我活著,那么我的余生,將不會有你的參與。如果有來生,請你提早告訴我,你喜歡我,最起碼,我會緊跟你的步子,不管是好是壞,我都會的緊緊的,可是這輩子錯過就是錯過了,我們回不去了。”后來他說不會放過我,這輩子兩清,休想。
十年后的昨天晚上,我夢到了他,平時做夢都是早上被我忘得一干二凈,可是這個夢,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我夢到我和他一起去爬長城,一起去闖關游戲,一起踏平高山險阻,最后他穿著松松垮垮的白色西裝,手上拿著一把超大的玫瑰花,口袋塞著MP3,放著那時我們都愛聽的周杰倫的那首《七里香》,他問我,“你可以嫁給我嗎?”我看著手上的戴著的那個天使翅膀的戒指,望著那個白衣少年說,“我想是可以的,只要是你,就可以?!彼α?,笑的好暖。
早晨起來,我眼角帶淚,我想知道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