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死亡那么近

今天是汶川地震十周年,看到一個帥哥發了個朋友圈:

十年前的今天,

我倆正讀高二,

還記得那節是歷史課,

當時只看見頭上的電棒在晃,

年少的我還以為是自己頭暈,

老師突然喊了句“地震了,大家快跑!”

那一瞬間,

腦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她的樣子,

扒開人潮沖到隔壁班,

拉著她就跳著往下沖!

后來她說,

那一拉,就認定了一輩子……

感謝命運讓我們能夠僥幸活下去,

余下的日子里,

拼命去愛!用力去活!

我想下班之前在簡書記錄點東西。



壹//6月,發生了一場小車禍。

倒敘:《我站在云上愛自己》中有段話“離開前我發生了一場小車禍……我沒有什么特別的奢望,就希望能在大上海過一點還好的生活,就知足了。”

事件還原:2010年6月10日,理賠中心跟上海民太安公估有一場交流會,我是主持人,需要提前半個小時到公司準備會議現場。在快到公司的拐角處,一下子被車隊司機撞飛出去。哐當……自行車撞擊的聲音。哐當……自行車摔倒,當!人體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怎么了怎么了?好像有人被撞了。是品管部的一個小姑娘。陳東幫我攔了一輛領導的車送我去醫院,我睜眼看了下,是張慶海。不算太嚴重,沒有腦震蕩。就是手臂、大腿到處都是淤青跟刮傷。因為是臉朝地墜落,嘴唇厚得像叼著兩個大香腸。沒有毀容,還好萬幸。14日趙燁給我送消炎藥來,是李曉鵬買的,我心安理得的收下。

休養一段時間后,我從上海飛去了四川。


貳//憂傷的童話

四川之行是一部憂傷的童話,惟其遙遠與真實。凡事不必太在意,更不需去強求。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面對不一定最難過;孤獨不一定不快樂;得到不一定長久;失去不一定不再擁有。是一種享受,即使痛苦也會覺得幸福;是一種經歷,即使破碎也會覺得美麗。

有幸認識了杜巧蘭,小張,佳佳。第一次見佳佳的時候,哇臉蛋紅撲撲的跟蘋果一樣。小杜好白啊,小張好溫柔。希望你們都過的好,我的朋友們。我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一路上遇見貴人。而且我一直相信你只要在路上,全世界都在幫你。


叁//汶川地震里跑出來的愛情

有次閑聊佳佳說起綿陽5.12汶川地震:她在柜臺,經理大喊一聲:“快跑!”接著天花板就掉下來了。佳佳跑出來的時候看到隔壁金橋物流的兩個女員工抱在一起哭,當時她就懵了。郭亮拉起佳佳甩開腿就跑,她只記得后面的幾天兩個人一起逃難,她自己都記不得那些細枝末節了,想起的時候都感覺很不真實了。汶川地震是繼唐山大地震后傷亡最嚴重的一次地震。佳佳他們說起的并不多,但是我聽著還是會心有余悸。值得慶幸的是,后來佳佳和郭亮逃難逃到了一起了,他們現在女兒雙全,很幸福。祝福你們!

小王告訴我地震的時候,西華大學里很多人在宿舍午休。那天熱氣始從腳下蒸騰而上了,他跟幾個同院系的男同學在籃球架下面搶籃球。突然籃球架開始劇烈搖晃,接著樓上有些女同學光著身子跑出來,經過的男同學脫了衣服給女同學套上。接著開始組織,清點人數,發帳篷物資……日落西山,操場混混沌沌,滿眼是沙石不潔凈的灰黃色。小王瞇起眼睛回憶著,心里有點黏黏膩膩的煩亂。

陸陸續續的聽到了關于地震的故事:有在滿眼的斷垣殘壁中,徒手猛挖猛刨,十只手指血淋淋;有身在外地飛奔回家,連門牌號都找不到的;有生命探測儀已經顯示沒有生命跡象了,他不肯離開原地,死要見尸的。


肆//回歸。

2011 年 3 月,品管部理賠中心被撤銷,理賠權限開始下放至事業部。 6 個理賠專員,共 12 個事業部,還有些不愿意去事業部而轉崗的。缺口由總部挑人或者事業部自己培養。我臨危受命從四川異動到江蘇事業部。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四川,那個時候我篤定自己還是會再回去的。

最后一次離開四川綿陽是在秋天,當初的絕望和現在的放下已經通通釋然。凌晨起來買機票,瘋狂的往背包里塞東西。膝蓋顯眼的疤痕是當年穿著高跟鞋狂奔綿陽機場時候摔的,我笑著說已經不疼了,曾經平靜地體會心被刺條劃過的感覺。


//雅安,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總是太脆弱

2013年的雅安蘆山縣地震。五一,我又回了四川做了志愿者。遇上了個帥哥,河南許昌人,小充。問他為什么會來做志愿者,他很靦腆的說:“當時跟對象鬧別扭了,然后剛好看到雅安地震的消息。“我心里想,跟我當初絕然離開竟如此相似。”

網上那些照片最直接觸動了我的某一個神經,從內心深處覺得我該去干點什么?就這樣來了。”他后面補充到。

2013年5月2日,我們穿著雨衣帶著頭盔,瑞士軍刀等野外求生用品出發去寶盛鄉。地震后因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兩邊公路被堵,物資不能及時發放,情況比蘆山縣城糟糕!9點左右去寶盛中心小學了解情況,一直忙活到12點半,我們找到一個駐扎在當地的部隊蹭飯,看到值班的官兵,那哥們兒來了一句有沒有飯吃?我們端著飯碗,給團長匯報。兵哥哥太熱情了,臨走又給我們一人搞了兩份軍用干糧,說是無論加任何水,遇水迅速發生化學反應,會變熟。還讓我們必須接受,這是命令!

吃完飯一點多,跟著寶盛小學的門衛大哥進山里了解情況,走過那邊的危險地帶(發生過泥石流的),我到現在還慶幸我還活著!地震時,從山上滾下來一個大石頭直接把房頂砸了個大窟窿,順便帶走了一條生命。另外一塊大石頭直接把旁邊房屋的墻柱砸毀。經過了一條鐵索橋,橋上是朽木。當我安全過了那個橋,我再一次慶幸我還活著!在四川的山里每家除了摩托車之外沒有其他交通工具。盤山而上,幾乎到山頂,了解了山上的情況,下山!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慶幸我還活著!

吃完飯又去一家幼兒園慰問,八點半去了一個在地震中喪失父親的小朋友家里,在我們剛進門時,來了次余震,坐了大概有二十分鐘,真實的感受到又有余震了,大概有4秒鐘,后來反復幾次余震也就習慣了。

凌晨兩點多在大巴上湊合了一個晚上,一直不敢沉睡,我怕自己來不及逃命。后來小張告訴我,真的地震來的時候反而不用逃,因為天注定的話你逃不了。

七點醒來,根據昨天調查的情況運輸發放物資,十點左右開始跟幼兒園的老師挨家挨戶的給小朋友發物資。當看到他們拿著蘋果、蜂蜜時候閃爍著亮晶晶的眼睛,聽著他們一聲聲的謝謝的時候,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心里比自己吃了蜂蜜還甜。


陸//小女孩和老爺爺

遇見個小女孩,才六歲就經歷了汶川、雅安蘆山兩次大地震!她是不幸中的幸運兒,也許等她長大了就忘了吧,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都被溫柔以待。離開之前想送她個禮物,翻了包唯一能給的是救援哨。留個紀念吧,小女孩,加油!

后來慢慢接觸了一些小朋友:智障的,癲癇的,聾啞的等各種家庭情況特殊的!我想想自己遇上的一些磨難算的了什么呢?你還有什么好埋怨的?

到兩點鐘,吃了點泡面,然后組織村民領大米,根據家庭困難情況,重點照顧老人,殘疾人。在領大米的時候,有個七十多歲的老爺爺,自己背著籮筐,把大米背回去了!回家放好大米,專程返回來感謝我們。我問他為什么要自己來背大米?他說一家人都埋在了這個土地上。我害怕說太多,就吱了一聲:“您一個人小心點。”他說:“不怕,這些山路早已走習慣了。害怕的是以后沒人跟著走了。”


柒//雅安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事。

準備要離開了,村里一個老爺爺寫了一張感謝信給我們,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承受不起。一個阿姨聽說我們要走,給我們拿了些政府發放給她的吃的喝的,我們說什么也不肯收。跟王姐道別,王姐說無論什么時候你們到這里,王姐有家你們就有家。熱淚盈眶!還有萱萱,我相信你會把鳳頭村的工作做好,會給予那些孩子最大的幫助……

村民們一路把我們送到可以搭順風車的地方,攔了輛摩托車,摩托車一路飛馳,頭頂是經歷過塌方而未掉下的突出的石頭,右邊是懸崖,還有摩托車師傅時不時來個漂移。

跟他們說再見的時候,我有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以后我一定要回來看這些孩子們,看這所幼兒園……(這里的幼兒園一學期四百塊,周六也上課,是為了幫那些留守兒童的爺爺奶奶節約時間好讓他們有時間干農活)。


捌//直面生死,會改變你人生的走向。

雅安之行或許不是最完美的,但肯定值得回憶!經歷過這次后,驀然回首,才發現人活著是一種心情。窮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過眼云煙。那么以后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只要考慮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想了。越猶豫越失敗,想到了就去做!不需要考慮的十分完美,因為你根本也不完美啊!


后來我問小充,跟你對象和好了嗎?他說沒有,我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很多事情別人沒辦法感同身受,只能冷暖自知。愿我們都世事安好,愿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我呢?最近也在考慮未來。很多人問我,是什么一步步讓你成為今天心理狀態還算好的你?我覺得是自我的療愈。因為每個人,都有自愈的能力。所以,感謝自己并對自己好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只是我這些年經歷的冰山一角。嗯哼,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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