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先生的畢業班學生期末考試了。
對于我來說,帶娃就多了一個幫手了。
對于先生來說,那就復雜了。
常人都會覺得期末考試完就該放假了,放假就是老師們放松休閑的時刻,心情自然不錯了,可我先生并非如此。一方面是因為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沒有完成,另一方面是對成績的擔憂。真有一種“先學生之憂而憂,后學生之樂而樂”的感觸。
以前我只知道自己討厭面對考試的成績,殊不知老師們其實比學生還要更加緊張和不安。
看到先生滿臉愁容的回家,我就知道情況不妙。果然他很憂傷的告訴我,學生這一次的成績不是很好,原因是題目太難了。
書難教,語文更難。小學語文是難上加難,低年級的小學語文難的簡直了。
比如一年級的拼音。學生學起來痛苦,四川重慶的老師教起來更痛苦。
我學拼音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學什么。只是翻著書一遍一遍的機械重復,關鍵還老是出錯。我父親對于剛念書的我還是抱有很高期望的,所以自然比較在乎我的學習情況。
下午一回家,就是讓我復述在學校學了什么,檢查家庭作業。抄寫拼音沒什么技術含量,讀拼音才是我的死穴。
a,e,o,i,u……還沒讀完,就被一記耳光打蒙逼了,那個時候恨極了我父親。
現在想來,王老師教我們念拼音的時候是相當的搞笑。因為我們學的不是正宗的普通話拼音,而是四川話版本的拼音,迫不得已講出來的普通話叫“川普”。
可能老師當時的心情也是無奈至極吧,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用生命在教拼音喲!
沒得例子,不足以證明川普的魅力。
《鵝》這首詩夠簡單,夠直白嘛?普通話讀作e,e,e,我們學習的是o,o,o……
我還總是弄不清楚h和f。比如飛機(feiji)我會讀作灰機(huiji);敷衍(fuyan)我會念作huyan。
想來自己都會笑出聲來。
也因為這樣,我從來不講普通話。直到上了大學,去了上海,為了交流,才開始說普通話。結果還是時常被人笑話!
再說小學的作文。我記得一年級的時候只需要寫一句話,二年級的時候要求看圖說話,三年級的時候才算是寫作文。
教學生寫作文有多難,我沒辦法體會和領悟。但是我知道作為學生要寫作文是有多痛苦。
在我的記憶里,我被老師提出表揚的作文是寫學校的一顆黃角樹的,后來我就在作文里寫了學校里所有的黃角樹,從小到大,從春天寫到冬天,甚至在鎮上的組織的一次作文比賽里還是寫的黃角樹。不論題目是什么樣的要求,我都能和黃角樹扯上關系,不知道王老師有沒有覺得他的學生快要無藥可救了?
當然我也會偶爾寫寫人物。
主人公就是王老師,而對王老師的描述永遠都是慈祥、和藹、敬業。想想曾經是多么敷衍了事哦!
就是一本書都不能夠把故事講完,何況是幾個詞語。
再說讀書。老師家長都知道:要想語文學得好,多讀多看必不可少。
可是我們那個時候沒有讀課外書的條件。就算有少數的課外書讀,那也是家庭條件比較好一點的同學帶來的福利。但是那書不是有幫助的課外讀物,倒是現在價值連城的連環畫。
王老師一向對我比較縱容,縱容到何種程度呢?那就是我可以不用做家庭作業,就算清查的時候我沒交,他也會給我找一個理由,讓我躲過處罰。
那個時候沒交作業的處罰還是很殘酷的,不說為好。當時班上的男孩子很多都吃了苦頭的。甚至于現在想起都會咬牙切齒吧?
憑借著這種優待。我曾經在他的課堂上看連環畫,還笑出了聲音。具體是什么內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那次王老師絕對是對我動真格的了。
很生氣的把書繳了,下課之后叫到辦公室,當著許多老師,狠狠的批評了一通,那個時候我好希望地上有一條縫,讓我鉆進去得了。本來還要我寫檢討,不過看我眼淚汪汪的樣子就放過了。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狠的是把書收了之后說不還給我了。
那可是我問同桌借的書也,不還給我的話我怎么還人家呢?
為了把書要回來,我用盡了各種辦法,甚至于想到了偷!還好在我采取極端的措施之前,王老師原諒我,并且把書還我了。
老師的良苦用心,那么小的我怎么會明白?但當我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并表示不再會有這樣的行為后,王老師倒是開心的笑了。
之前流行一個梗: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換在我身上就應該是:我的數學是語文老師教的。
王老師教了我們三年的數學,而且是打基礎的三年,也就是小學一年級到小學三年級。是不是我可以為我數學成績差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當然真正的原因不是王老師了,而是自己本身邏輯思維不強,換誰教都是一樣的。
教書育人,不是立竿見影的事情,但是老師的影響會是一輩子甚至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