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一次看到咪蒙發起的新媒體大賽征集啟事,我的心仿佛忽然被一束強光刺到,莫名地劇烈跳動起來??墒羌爸寥粘?,平淡的早晨來臨之際,一切又恢復往常的節奏。一個聲音對我說,那與你無關。于是上班下班,和熊孩子斗智斗勇,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墒蔷壏质谷?,叫我再一次在公號中看到關于大賽的征集,提及截止日期將至,心中一痛,竟徹夜難眠。
于是早早醒來,打開電腦。寫點兒什么吧,不一定為了比賽,只是為了支持我所愛的咪蒙,也為了自己的心得到一些解脫,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一)
昨天晚上吃完飯一家人圍坐追劇,看到熱映的《我的前半生》,正好是男主和女主鬧離婚為了爭奪孩子撫養權對峙法庭的場景。于是驕傲地跟老公說,“這場面我四歲的時候就見識過了,那時候我媽跟我說:回來人家要問你是誰把咱家門踢壞的,你就說是你爸踢壞的……”老公翻眼看了我一眼,配合地問道“那實際上呢?”
“是姥姥把門踢壞的是不是?”四歲的女兒在一旁玩著玩具回應道。頓時驚得我一身冷汗。事實證明,有了孩子之后,就不適合在家里說人壞話了。尤其是家里的親戚。
其實我也不算說老媽的壞話。因為事實真的就是那樣的。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早晨父親要送我去幼兒園,因為爭吵將老媽鎖在了家里。未及下樓,只聽一聲巨響,幾塊碎木飛出,我看見了從破洞中伸出的老媽的腳……后來我想,幸好那個時候的門都是木頭做的,而且,沒有防盜門。
有人說那么小的年紀父母就離婚了好可憐啊你。我說不。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我可憐。如果每天都在爭吵的恐懼中度過,我覺得分開沒什么不好。真正可憐的其實不是離婚這件事,而是每天都會有一個聲音對我說:你爸跟我離婚就是因為你,因為你是個女孩兒,他不愛你。所以你要恨他,你不能夠認他。
所以我的童年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愧疚里。因為我當時并不知道婚姻是怎么一回事,愛情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他們的離婚其實跟我毛關系都沒有。所以那時候父親去學校看我,我都會很害怕。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不敢叫他爸爸,也不敢跟他說話,不敢要他給我買的禮物。還記得那年上學前班,父親去看我的時候買了一兜蘋果。可是我不敢拿回家。因為害怕被老媽罵,所以在放學的路上我偷偷把蘋果扔了。當班里的同學把蘋果撿來故意在我面前踢來踢去的時候,我低著頭睜大眼睛努力忍著莫名的眼淚,然后跟自己說,那不是我的蘋果。
(二)
后來,我做了一名幼兒美術教師。我常常跟我的學生家長們現身說法,為了孩子一定要維系好婚姻的關系。不要爭吵,不要離婚。你看我,內心自卑,沒有自信,所有的性格缺陷都來自于這個倒霉的離婚。
再后來,就遇到了我現在的老公。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溫暖的關懷,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真實被愛的感覺,所以飛蛾撲火般的我,不顧所有親人的反對和他走到了一起。結婚的那一天,是我的舅舅牽著我的手,把我從紅毯的這一頭送到了那一頭。因為不論是母親還是父親,都沒有在婚禮上出現。
現在的父母,各自又成了家。母親嫁到了百里之外的老家,父親雖然還在這個城市,卻終日忙于自己的三口之家。很多時候他們對于我來說更像一個遠親,一個逢年過節的時候必須要去履行的禮節。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也許就是我們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觸及。
有人說,你恨他們嗎。我說,我不恨。我只是有些孤單。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都想坐在沙發上跟父母喝喝茶,聊聊天,想跟他們說說我最近的喜怒哀樂,想聽他們講一講那些陳年的舊事,想跟他們撒撒嬌說我累了我不想拼了……可是最終,我只能一個人,絞盡腦汁巧言令色威逼利誘我的老公——去把今天的碗洗了!
有時候老公也會開玩笑地說我,你能長這么大真是個奇跡。我說你不知道,認識你之前我都沒長過,你才是我的再造父母?。?!
(三)
我常常喜歡默默看著無邪的女兒玩耍,在陪著孩子慢慢長大的過程中,我開始有些理解了他們——老媽,和我的父親。他們也許是心中懷有沉重的愛,但是都不喜歡表達。他們雖然時至中年,心里卻都還住著一個孩子。所以那時的他們彼此難以容忍,口不擇言,他們把所有的過失都推給對方,然后在所有應該使用大腦的時刻,他們最終都選擇了動手。就像咪蒙在曾經的一篇文字中說,“愛是一種心甘情愿,不是一場利益交換”,如果雙方都那么患得患失、斤斤計較,愛情也終究會在柴米油鹽中落得一地碎片。
其實離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父母離婚之后仍然糾結于其中所強加給孩子的仇恨。
當我慢慢明白這個道理并且放掉自己的那一刻,我開始不再像當初那樣,到處規勸所有婚姻走到盡頭的朋友為了孩子再堅持幾年。
所以后來某一天一個朋友跟我聊她的婚姻,她說她常常被家暴。她想要離婚,可是又怕影響到孩子的時候,我跟她說你放心,只要你們彼此內心沒有仇恨,讓孩子知道你們雙方都一如既往甚至更深地愛著她,就不會有問題。相反的,一個充滿暴力勉強維持完整的家庭,不一定就能給孩子帶來所謂的幸福。
你看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性格也樂觀向上,像個老媽結過三次婚的人嗎。
不過,需要補充一下,我是個特例,我的優秀主要源于我后天勤奮的學習,跟我父母對我的愛沒有關系。因為他們對于我的愛,是我在看了大量心理學的書籍之后,慢慢分析才體會出來的。我的性格缺陷,也是在我與老公相識以及看了咪蒙的公號文章之后被慢慢改變的。
所以呢,不好意思我好像特別的愛說所以——請不要讓離婚成為愛的終點。不要因為自己內心放不下的仇恨,蒙蔽了孩子本應充滿愛的雙眼。我們的愛與不愛,離婚或者不離婚,和我們的孩子,無關。
后記:
其實開始我是想寫一個悲劇的。因為很多人跟我說你的故事太悲催了,每一次他們在生活中受了傷都會來找我,請我給他們講一講我的經歷,可以幫助他們迅速找回生活的信心……但是沒有想到寫著寫著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原諒我吧,咪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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