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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休息日。
幾場雨澆滅了長春這座城市所有關于夏天的燥熱與欲望。這天依舊是雨天，郭燕醒的很早，覺得神志清爽，看上去這陣子頸椎的毛病有所緩解和改善。
她光著腳踩在地上，看到窗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郭燕索性上面，伸出手指在窗上勾勒出一道透明的愛心輪廓。她想在圖案下再寫一個單詞，這時計時器發出聲響，咖啡機自動開啟。
郭燕走進浴室，池子里放滿溫水，她把頭發打濕，將新買的洗發水打出泡沫，抹在頭頂。很快彌漫開的百合香和屋子里淡淡的咖啡香混合，氣味像一支點燃的小眾香煙。
她輕輕握住自己的頭發，豐富的泡沫從發根緩緩移到發梢，然后滴滴答答落到池子里。最后郭燕用雙手接幾捧水，把滴濺在水池周邊的泡沫沖到漏水口。
洗漱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今天皮膚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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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杯剛剛煮好咖啡，郭燕抿了一口又放下。今天心情不錯，每瓶護膚品按照程序都使用了，然后熟練地畫了精致的淡妝，最后用刷子在眼周畫了淡紫色的眼影。側著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影角度恰到好處，略顯夢幻的立體。
隨意將筆刷扔回原處，拿起杯子走回客廳。坐在毯子上，就著咖啡吃兩口乳酪蛋糕。
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有個小圓圈，點開一看是幾個無關緊要的點贊提醒。突然來了好奇心，搖一搖，第一次是農村大叔，再搖賣保健的，郭燕嘆了口氣，把手放在膝蓋上，搖搖腦袋打算退出。手里的手機隨著手自然的下垂擺動，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音。
郭燕拿起手機一看，名字叫人間中毒。她打了招呼。
《人間中毒》，這是她最喜歡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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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對方通過了請求，并也向她打招呼，說了聲：“幸會，張輝，哈爾濱，32。”
郭燕對這簡短主動的自我介紹很感興趣，很快回復：“久仰。郭燕，長春，26?！?/p>
“我正在聽王菲的新歌，美女在做什么？”
“剛煮了咖啡，在吃早餐。王菲出新歌了？”
“恩，《你在終點等我》?！?/p>
說著郭燕打開ipad，敲了歌名，點擊播放。
“好聽，很夢幻。孤單常常傾盆灑落，不過我從不打傘。長春今天也下雨了，不喜歡這樣的天氣?！?/p>
點了發送鍵，沒了回復。
電話那頭的張輝，拇指輕輕摩擦食指。許久后，“來哈爾濱吧，我在這里等你?！?/p>
郭燕今天不知怎的，竟真的買了最近一趟去哈爾濱的高鐵。起身把頭發吹干，噴幾下淡香，動作麻利地拿起衣架的風衣，穿在身上。然后打車去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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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車開始行駛，郭燕貼窗坐下，斜靠著車窗，傾斜而下的雨水被阻擋在玻璃外側，水珠垂直落下，混在了地面的積水里，不見蹤影。
路上她一直循環著王菲的新歌。王菲的聲線是這首歌最好的解讀，反反復復召喚著郭燕心底顫顫巍巍的欲望。
說來荒唐，自己竟然去找一個不知樣貌的陌生人。
更荒唐的是，竟開始猜測他的輪廓，似乎有一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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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哈爾濱到了。
車站附近的星巴克門口，站著個頭中等、身材勻稱的張輝?；ハ嘧⒁?，不約而同向對方揮手示意，又同時笑了笑。
走進，郭燕看到自己面前男人，穿著一身休閑西裝，和一雙看上去很舒服的休閑鞋，舒適簡潔。張輝皮膚白皙，留著淡淡的胡茬，看起來成熟睿智。
張輝遞給郭燕一杯咖啡，這才讓郭燕回過神。
“美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我平時喝的也都是它。”
“想去哪？”
“中央大街吧。”
張輝把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郭燕伸手挽住張輝的手臂。
沒那么多的尷尬，在這座郭燕陌生的城市，她似乎很快進入了角色。他們像一對情侶。
地鐵上，張輝對郭燕說她一定單身。郭燕笑著沉默，點頭承認。
“你呢？”
“結婚兩年了，婚后不久她出國進修，要三年才能回來?！?/p>
兩雙手臂交叉著，彼此夾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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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寒流。郭燕抱著咖啡，彎著腰，看自己吐出的哈氣液化成一團團白色的霧。
郭燕用手捋了一把披肩的卷發，又長又軟，然后回過頭沖著張輝調皮地笑了笑。
張輝看著這個將高跟鞋穿的輕松自如的女孩兒笑起來卻這么燦爛，荷爾蒙像是這個深秋最明亮的火種，此刻安靜地燃燒著。
他加大力度抱了抱她，問她想吃什么。
“火鍋吧”
火鍋店里，兩個人涮著菜，有說有笑。交談間郭燕才知道溫文儒雅的張輝是大學教授，年紀輕輕就被破格提拔為副高。
張輝談吐幽默，時不時會講些葷笑話，郭燕竟也一點不反感，甚至還笑出了聲。
說著，張輝看著郭燕的眼睛，問她，“百分之八十的女孩洗澡時會做害羞的事情，百分之二十的會唱一首歌，你知道是什么歌嗎？”
郭燕想了好久，搖搖頭說不知道。
張輝此刻卻壞壞的笑著，說道：“看來你是那百分之二十的女孩。”
在職場廝殺多年的郭燕，面對著張輝這樣幽默風趣的男人的挑逗，竟羞澀得有些臉紅。
隔著火鍋冒出的的水蒸氣，張輝看著害羞的郭燕，下面高高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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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廳，他們坐在步行街的長椅上聊天。
聊音樂，聊電影。從《完美陌生人》到《人間中毒》。
郭燕說每次聽到那英的《相愛恨早》就會想到《人間中毒》最后的片段。張輝問她，女主角為什么不和男主角在一起？
“大約是我喜歡你，我和你做愛，可我并沒那么愛你，我只是更愛我自己。不想讓你失去太多，當我沒能答應和你在一起，希望你可以快些原諒我，我便可以寬慰自己?！?/p>
張輝坐在郭燕左側，右腿翹起，緊緊貼著郭燕。
他抱著郭燕，溫暖白皙的大手在她后背反復游移，慢慢向著身前移動。
張輝在郭燕身后，兩只手捏著郭燕的胸，從下往上捧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騷貨，我想做你?！?/p>
然后吻住了郭燕的唇，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氣彌漫在張輝的口腔。郭燕發出了輕聲的呻吟。婉轉悠揚的腔調，鉆進張輝的內心深處。
這時天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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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傍晚，天漸漸變黑，街道兩旁亮起了盞盞昏黃的燈。燈光下，淅淅瀝瀝的雨清晰可見。郭燕突然變得清醒。
她裹了裹身上厚實的風衣，對身旁的張輝說：送我去車站。
我站在你左側，卻像隔著銀河。
兩個人沉默不語，郭燕拿出耳機，把一支塞在張輝耳中，放了《你在終點等我》。
“我甘愿成全你珍藏的往昔……”
雨中，張輝問她為什么不想，她搖搖頭，緊緊抱住張輝。
接吻。郭燕感受到張輝身下生猛漲硬的尤物緊緊頂著她?？墒菂s什么也不會發生。
火車檢票口，郭燕雙手捧著面前這個五官端正，目光深邃的男人的臉，用力吻了口這個打動自己的陌生愛人。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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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燕回到家，癱坐在沙發上，茶幾上的盤子還殘留著早上吃剩的蛋糕。杯中的咖啡早已經涼透。
深秋，雨停了，窗前的水珠將外面的世界暈成點點暖傷的回憶。
郭燕按了咖啡機的加熱鍵，打開微信，給張輝發了一條消息。
“我不感謝命運，只感謝你”
然后笑著刪除了張輝的好友聯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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