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叫金窩子村,在豫西伏牛山的腹地,是一個山窩子。這里四面環山,風光秀麗,景色如畫,山里的過著男耕女織田園般的生活。雖然這里有青山綠水,可不能當飯吃,望著這四面大山山里人覺得外面除了山還是山。
??? 遠處都是無邊無際翠綠的的群山,疊嶂疊嶂,舒展著腰肢向遠方伸延著。靜靜的洛河像一條銀色的飄帶在山里繞來緾去,一直奔向她的目的地。河邊漫漫的山路上,有女人、男人在走,慢條斯理的。高高低低的村舍,斑駁的土墻和灰色的瓦屋的獸頭清晰可見。珠兒。狗兒、雞兒全在那里渺小的晃動著,豬糞。雞糞的氣味在陽光的暴曬下顯得很是濃烈。一聲灰驢的長鳴似把日子拽的住似的嘹亮,牛的叫聲像是訴說著山里人日子的沉重和漫長。
??? 山腰的半坡上,杵著三間破舊的泥瓦房,籬笆圍繞著。遠遠的看去綠樹環繞,雜樹叢生,風景如畫,如世外桃園。破舊的籬笆剝落了皮,看上去有點寒酸,無意間散發著一種窮氣。
??? 這戶人家住著夫妻和兒子,爹叫楊本昌,60歲,老婆,58歲,叫李翠花,兒子楊愛學,一家人雖然窮,但日子過的平靜和藹。老爹楊本昌是山里有名的種田能手,尤其對種藥材天麻那是種一窩收一窩,百發百中,遠近的村民聞聽都很眼紅,眼紅的原因當然是天麻能賣價錢。老婆李翠花操持家務,洗洗刷刷,縫縫補補,本分持家過日月。兒子好學文文靜靜,念了高中,一心想念大學,出人頭地,奔個好前程。但在學大寨的年代,只能靠公分,出死黃漢汗珠子摔十八瓣也掙不了幾個子。年底分紅面翁里還是底朝天,一個子也難見到。
??? 與楊學民家一山之隔也住有一戶人家,爹叫李趙書印,只有一個女兒叫趙云馨。李軍武是這個村的支書,村里的父母官,大小事都得他指手畫腳張羅;趙云馨,17歲了,苗條秀氣,渾身洋溢著山里女孩子的靈氣,有一股野百合青春的氣息。這一家住宅三間紅磚瓦房子,村里人說,支書家是善喜戶,過著油和面似的光景。
山窩子里人家,日子雖然過得艱難,但最難的卻是山里娃子娶媳婦難,難于上青天。花骨朵般漂亮的女孩,好比天上的月亮,看的見摸不到,女娃子心早已飛到山外邊了。城里有親戚的人家托關系找門路,也要把女兒嫁到山外,脫離這山窩的苦海,讓女兒嫁個好人家自己將來也有個依靠。剩下的柴火妞,彩禮錢就把人下出一身冷汗,只有打退堂鼓,干著急不出汗。
??? 楊學民21歲了,大學沒有考上,在家里加班加點的復習功課。但是,山里人家結婚早,眼看到了提親的年齡,一個窮字卻沒有媒婆上門來提親,老兩口急得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晚上,楊本昌坐在炕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老伴坐在被窩里看著老伴抽煙。楊本昌把旱煙鍋子在鞋底下磕磕,吸了吸煙管,說;“咱至少得蓋三間紅磚瓦房,八千塊彩禮,還有給娘家的扯衣裳,加上酒席咋說也得兩千塊,沒有這個數沒有人提親”,說著向老伴伸出一個食指,一萬塊錢。老伴唉聲嘆氣地說:“現在的女娃太金貴了,找個媳婦咋真難呀”。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商量了快雞叫也沒有商量出來子丑寅卯來了。
??? 楊本昌十分愛自己的兒子,從來不讓他干重活、累活,自己能干從不讓幫手。楊學民心靈手巧,敏而好學,內心靈秀,很有一股子學習上的鉆勁;常常夜里挑燈苦學,大有不學富五車不罷休的念頭。父母卻省吃儉用,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瓣花。楊學民也明知事理,只有念書才能出人頭地,才能孝敬父母,當然也知道書里有大肉片子有顏如玉有金飯碗子有好前程。
???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眼看快到年底了,楊學民還是光棍一條。楊本昌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干著急不出汗啊。誰知憨人有憨福,天無絕人之路,山不轉水轉。楊本昌操心有點多余,因本村書記家漂亮的女兒趙云馨早就看上了楊學民,只是楊本昌一家不知道,蒙在鼓里。
??? 一九七七年春天,杏花粉紅開的時候,楊本昌給兒子楊學民領會來了一個精瘦姑娘。楊本昌一進屋就朝兒子的房間喊叫:“學民啊,快出吧,看看,爹給找了個媳婦”。楊學民在房間里聽見爹喊,跑出來,一看愣住了。
爹后面站著一個姑娘,身材嬌小,面色蠟黃,清瘦清瘦的,年紀十五六歲的樣子。
??? 楊學民看見這個姑娘面色通紅,一臉的扭捏,偷眼看了姑娘一眼,很失望。“爹,快把人家姑娘領回去吧。”
?? “娃子,你傻啊!這是爹給你掏一千塊錢給你買的媳婦,人家老愿意了,你還羞個啥。這也省事,不用帶酒席了,今天晚上就給你們圓房。”
???? 楊學民聽了爹的話如五雷轟頂,半天回不過神來,待回過神爹已經把姑娘領進了屋里。
山里人天黑的早,也睡的早。吃過晚飯,楊本昌就把大門栓上門拴,準備睡覺。
領來的姑娘可憐巴巴的坐在角落的炕沿上,木木的表情,昏黃的燈光下呆呆的看著一個地方。
??? 楊本昌剛要把領來的姑娘領進兒子的房間,大門外面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和叫喊聲,好像是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楊學民慌忙從里面出來開門,打開門拴,一束刺眼手電燈的光照著。“學民哥,你爹是不是領了一個姑娘?”說話的支書的女兒趙云馨。
??? 楊學民走進一看是支書的千金趙云馨,她長的好看,月盤臉,皮膚細嫩如脂,彎眉下一雙山里姑娘少有的文靜和靈氣嘴唇微微翹著,嘴角的曲線很優美,惹得那對淺淺的酒窩蘊著一絲笑意,體態豐盈,亭亭玉立,模樣俊秀,猶如山里的野百合花一樣,透著靈氣和野氣。
?? “是,云馨啊!我爹領會了一個姑娘,你進來看看吧。”楊學民說完有點害羞的樣子。
??? 楊學民走在前面帶路,李云馨照著手電在后面。進到屋里,楊本昌一見兒子身后廝跟著支書家的女兒心里一驚,心想出了什么大事了,忙把李她讓進里屋。
?? 云馨看著縮在墻角的姑娘,覺得這姑娘可憐巴巴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云馨把楊本昌父子叫到堂屋外面。
??? “本昌叔,我爹他糊涂了,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啊!這姑娘不能嫁給學民哥,得把人家送回去。”
“啊!”楊本昌一臉驚詫,本來就膽小怕事,聽了這話早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我這一千塊不時白花了嗎?”
???? 云馨輕聲笑笑,說:“叔,你放心吧,錢一分錢不會少你的。你要是娶了這個姑娘說不定還要去坐監獄哩”。最后一句是嚇唬楊本昌的。
???? 楊本昌唯唯諾諾的說:“那,明天給你爹送回去,讓他給這姑娘找個好人家。可不要讓坐牢啊!”
???? 云馨笑著說:“一言為定。叔,我去學民哥屋里坐一會。”
??? 楊學民屋里陳舍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一把椅子。當云馨進來的時候,楊學民慌忙把書桌上的書、本子收拾到床角一邊。
??? 云馨坐在椅子上,楊學民坐在床邊,兩人近距離坐在一起顯得有的尷尬,有點害羞。楊學民第一場和女一個漂亮的孩子坐在一起的,在加上云馨長的好看,顯得緊張。云馨站起來往床里面拿了一本書,書名《青春之歌》半新不舊,床里面堆滿了書,一摞一摞的,像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云馨坐回到椅子上,新手翻著書,心不在焉的瞎看著。
?? “? 學民哥,你還在復習啊!?”云馨先打破沉默說。
? “啊!瞎看!”
?? “學民哥,我也想考大學,我上你家復習吧,不會的地方你叫我吧?”
?? “啊!有的地方我也不會,咋教你啊。”
?? “我們互相教,中不中啊?”云馨說這句話時有點撒嬌,還有點嬌羞,淺淺的酒窩溢滿了笑意。
???? 這時,楊學民才大膽地看著云馨。李紅莉用她那豐潤的有著小酒窩的手隨意翻著書的樣子十分的好看,長長的秀發披在肩上,在昏黃的燈光下,猶如花朵在房間里盛開,隱隱約約,朦朦朧朧讓人心動。楊學民聞到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香味,彌漫著他的鼻孔,讓他的思維迷亂。她抬起頭看時,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就像閃電一樣迅速躲開。楊學民羞赧的低下頭,心里像小兔子一樣跳個不停。
??? “到底中不中啊?”云馨撒嬌的問。
?? “中,中,中!”楊學民語無倫次的說。
?? “那就說定了!那姑娘今天就住你家,明天讓你爹把他領到我家去,讓我爹在給她找個婆家。”說著站起來,手里拿著書就往外走“這本書借我看看。”
?? “我,送送你吧。”
??? “好呀!”
??? 兩人出了門,沿著鄉間的小路靜靜的走。靜謐的夜里只有娃的鳴叫和狗吠聲,山村的夜是這么的幽靜深遠。云馨走在前面打著手電,學民跟在后面。在黑夜里,手電燈的光柱是那么的鮮亮,明亮的光柱刺破了厚厚的夜幕,像是把夜幕撕開了一個口子,照的四周和遠處明亮起來。
“木頭,咋不說哩?”云馨在前面說。
“說啥?”學民甕聲地說。
“想說啥就說啥?”
?? 楊學民沒有接話茬,默默的走著。黑夜里只能聽見兩個人輕巧的腳步聲,還有不遠處傳來的狗叫聲,似乎野已經很深了。他們貼著山根走,夜的潮氣打在他們的身上,感到有一絲的寒意。空氣中山花和水草的香味,在微風的吹拂下飄來還有點熏人。拐過山頭就到了云馨的家了。
云馨的家在夜幕下看不清楚,感覺到是一個大院落,有大門樓,高高的,很威武。
楊學民說:“你到家了,我就不送了。”
李紅莉說:“嗯。你回吧,我在這里看著你回。”說完,就用手電給學民照手電光。
學民往回走,手電光隨著他的腳步在黑夜里來回躲閃,明一會遠一會的。在這黑夜里,手電光像陽光一樣、溫暖,讓人感覺到希望,這是他的想法。學民回過頭大聲說:“回去吧,能看見路。”說完,已轉過山頭了,但當學民在回過頭的時候,依然還能影影綽綽看見遠處射來的手電光,這時的電燈光他感到它是那樣的燦爛、溫馨。
學民回到家里,和衣躺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的情形,興奮和激動交織在一起,讓他夜不成寐,浮想聯翩。
第二天,楊本昌就領著姑娘給支書趙書印送去了,錢一分洋也沒有少,裝在他的內衣布袋里,當然這是云馨的功勞。村里人都知道,支書是鐵公雞一毛不拔,誰想從他的嘴里掏出食來比登天還難。云馨她爹是個人精,縣里有個拜把子兄弟掌印把子,所以在村里很霸道。少不了給縣里的人送些土特產木耳、核桃之類的東西,以表孝敬心意,這個支書才能當長久。
楊學民對自己的才學很有信心,也很自負,在金窩子村還沒有超越過他的人,他是這個村子里最有文化的人。這天下午,云馨早早的來到學民的家里。云馨這天穿著白襯衣顯得光亮照人,白皙紅潤的臉龐嫵媚,山里的豐美的山水把她養的滋潤。她先是把院子掃了一遍,頓時院子像鏡面似的,干干凈凈。掃完地又幫學民的媽喂豬,一點也不像支書家的閨女的樣子,嫌臟,怕累。楊本昌看見了這一幕,咧著嘴只管笑,不時還點著頭;看完,背著鋤頭樂樂的下地去了。
楊學民從外面回來,看見云馨在豬圈旁喂豬,趕快過去把她拉過來;“誰讓你來喂豬的,你是來學習的不是來喂豬的。”云馨白皙的臉上一下子泛著紅暈,細聲細氣的說;“我就是幫幫嬸子嘛,不生氣了”說完輕聲的笑了笑。
兩人走進了屋里,云馨坐在椅子上,學民坐在床邊。
學民打開書本準備復習,云馨也翻開書。他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因為今天云馨的比較單薄,上身凹陷的部分讓他看了很不自在。“云馨啊,既然是來復習的就要認真,今后不許替我家里干活。”
??“聽見了。干嘛那么嚴肅。”說完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他把臉扭到一邊,不看她。
??學民想考考云馨是真復習還是假復習,就出了幾道數學題讓她解。她接過來一看,眉頭皺了皺,心想是測試我的呀,沒門。拿起筆三下五除二便解完了題。云馨把題遞給楊學民說;“請老師,批改學生的作業。”說完咯咯的笑著。楊學民接過題愣了一下,她全部解答正確,這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云馨說:“小學和初中女生學習占上風,到了高中男生占上風。女大十八變,心眼多,都不用在學習上了,開始走下坡路。”她安慰著他年輕的自尊心,怕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會心疼的。接著又說“我就是走下坡路的一類”。
學民說:“你的基礎知識學的很牢固,只要努力肯定能考上大學的,明年我們一起考吧。”
“嗯。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說完吃吃的嬌笑著,嫵媚的溫柔的雙眼看著他。
學民不敢正眼看李她,看著書本一本正經的說;“又胡說了。”
“你昨天借我的書很好看,我都看了大半夜還不想睡覺。你喜歡書里的林道靜,還是盧嘉川?”云馨看著學民默默含情的說著,比劃著。
“都喜歡。”這是楊學民比較喜歡的話題,因為他熱衷文學,有時候還寫作。
“你肯定喜歡的林道靜,林道靜在你想象中一定很漂亮吧。”云馨抿著嘴在偷笑,樣子有點嬌羞。
“又在瞎說。林道靜是哪個時代的進步女生,只是在你的想象中中她漂亮、有思想、有文化,更多的是她的內涵的美。”楊學民很有見地說,顯示自己很有才華,實際在他的心里覺得林道靜漂亮、溫柔、賢惠。
因《青春之歌》話題討論一個下午,話也越說越多,誰也說服不了誰。楊學民也開始敢大膽的看了,她也不躲閃,任他瀏覽和觀賞,這是她的心儀。云馨突然對他說:“學民哥,你為啥不敢正眼看我?我可怕嗎?”說完,云馨含情地注視著他,還有些嬌嗔。
學民支支吾吾,面含羞意,結巴地說;“你,你,你說啥哩!你又不是老虎,我怕啥”。實際上他是嘴頭子硬。
云馨吃吃笑著,問:“我,好看嗎?”
學民望著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見底,他不由得心里一悸,扭捏羞赧地說;“好看,好看”。
云馨的臉一下子羞紅,看上去有點小鳥伊人。
有一天下午,云馨早早來到書桌前,拿起書認真的讀起來。學民去地里幫爹干完活,洗了臉。坐在床邊的書桌前,從床里面拿出書和本子。打開作業本,學民驚呆了,每頁的眉頭都有批語,字寫的非常認真和娟秀,批語到位精辟。
學民癡癡的看了半天作業本,如夢方醒,喊道:“云馨,云馨你給我批改的作業吧?”
云馨只管看著書本,不看學民,輕聲說道:“我哪敢啊!”
“真的是你呀。你應該當我的老師才對,以后你的好好教教我”。學民站起來,正眼看著她說。
云馨嬌嬌的笑著說;“我哪敢當你的先生啊,你不是折殺了奴家了”。說完,低下頭抿嘴笑。
學民傻不幾走上前來,抱著云馨的肩膀搖,說;“你得答應,你得答應。”
云馨臉紅紅的,滿面含嬌,鶯聲地說;“答應你了。奴家就做你的先生了。”
楊學民自從答應了云馨一塊復習功課后,她每天下午翩翩如約而至。剛開始學民以為她是逗著玩哩,誰知她竟當真的了。楊本昌老兩口看著支書家的閨女天天往自己家里跑,弄得是一頭霧水。有時站在兒子的房間門口偷偷的往里面看,結果是令他失望,兩人一人坐在書桌前,一人坐床邊各自看著各自的書,悶頭學著習。
不多時村里傳開了像是砸開了開水鍋一樣沸騰起來,說支書家的閨女要給學民做媳婦,傳的滿村都在議論。村里人中午閑下來,都端著糝子飯碗就著酸黃菜,圍在村中間的核桃樹下,一言我一語的閑論。有的說,學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媳婦想瘋了;有的說,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人家支書的閨女金貴的很,要找城里的干部娃子,能找你這個鄉巴佬;還有的說,你雞巴是個球山里的娃子,不知天高地厚,瞎球作怪。
楊本昌聽見了閑言碎語氣的臉色鐵青,心想,人窮了誰都看不起,真是唾沫星子淹死人啊。中午吃飯,一家坐在桌邊,楊本昌嚴肅認真地對兒子說:“以后不要讓云馨來咱門家學習了,唾沫星子快把人淹死了。”
楊學民放下碗,睜大眼說;“為什么呀?”
“為什么?咱不想攀高枝,高攀不起。”
學民聽了一聲不吭,站起來,走進里屋,蒙住被子躺在床上,任憑父親嘮叨。
晌午過后,楊本昌正在院子里用簸箕簸玉米,支書趙書印咣當一聲推門進來,黒青的臉色像是能擰出水來。楊本昌一看見支書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說曹操到曹操就到,真邪了門。他趕忙放下簸箕,給支書找凳子。支書掏出龍門牌煙,抽出一支點上,噴了一口濃煙,大聲吆喝道:“老楊啊,不用凳子了。老子問你,你兒子為啥勾引我閨女,你當老的咋不管哩?我閨女能看上你家娃子,做夢吧。”
“支書,看你這話說得,你家云馨老往我家來,人家是來和學民一塊復習功課的,你家閨女來,我這當叔還能往外攆,不通理啊!”楊本昌看著支書的臉色說。
支書噴出一口煙,罵道:“你個老鱉子,你要管好你兒子。我閨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給你沒完。過兩天我就去城里給閨女定親,你娃子是狗吃星星,想得美!”
“支書啊,我管好我兒子,你也要管好你閨女。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啊!”楊本昌在旱煙鍋子里,挖著煙絲,一邊走進支書論著理。
支書遞給楊本昌一支煙,他連看也沒看,只顧吸自己的旱煙。兩人你抽你的煙,我吸我的煙,你一言,我一語,一來一往互不相讓。別看楊本昌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但牛脾氣上來了誰也不怕,就是認個死理。兩人正在吵得不可開交時,云馨拎著一個包進了院子。
“爹,你咋這里?”云馨吃了一驚,好奇的問。
“我咋不能來?以后你不許來學民家,聽見了沒有?你沒聽見村里人咋說閑話啊,你爹我丟不起這人。”支書對女兒還是和顏悅色的,因為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處處讓著她,慣著她,在家里由著她。
“爹,你可不能怨本昌叔,是我自己愿意來的,我和學民哥一塊復習考大學,村里人愛咋就咋說,別理他們。”云馨拉著父親的胳膊撒著嬌,嬌嗔地說。
“云馨啊,爹是為你好。走,以后不要和學民一塊學習了,在家里自己復習。”支書說著拉著女兒就往外走。
女兒掙脫了支書的手,臉色紅紅的,用蔑視的目光看了父親一眼說;“爹,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回去吧!”
支書覺得這話太突兀了,女兒竟然不聽自己的話。他這個一村的父母官太丟面子了,女兒也是第一次這樣和他說話。支書啞巴了。他不能對女兒發脾氣,發了脾氣后果他是知道的,因為女兒是個犟脾氣,說的到做得到,不能把關系弄僵了,到時候不好收拾。支書想到這里,灰不溜的走了,臨走說時說,“閨女,早點回來哇。”
晚上,云馨幫學民的媽做飯,炒了雞蛋,也炒了肉,滿屋子里噴香。一家人圍著小桌坐上,菜在桌子中間。云馨也坐在桌旁。
楊本昌正襟危坐,看著云馨說:“云馨呀,你爹不讓你來,你就不要來了,我們小戶人家經不起折騰啊!你是個好孩子,懂事,叔和你嬸子都喜歡你,可我們家窮啊,筷籠里裝不下你啊!”
“叔,看你說到那里去了。我爹以后不會來的,你放心吧。”云馨說完,走進里屋,轉身拿出一瓶酒,“叔,這是我給你買的酒,你喝一點解解乏。”
楊本昌接過酒,上下打看,好久沒有喝酒了。臉上露出了微笑,招呼著說;“云馨呀,你吃菜。”
“唉。叔你也吃。”紅莉說著給楊本昌夾了一塊肉。
“學民哥,你吃肉。聽說吃肉補腦子,你整天用功,多吃一點。”說著也夾了一塊給學民。
“我自己來。”楊民躲避著云馨。學民吃著菜無意中看了她一眼,云馨正癡癡的看著自己,刷的一下子臉就紅了,羞澀的別過頭去。
云馨卻落落大方地夾了一塊肉要學民張開嘴喂他吃,學民卻害羞不肯張嘴。“學民哥,我喂你吃一塊嘛。”云馨撒著嬌站起來走到學民身邊,學民更加的扭捏起來。楊本昌喝著酒有點暈暈的,看見云馨夾肉喂學民吃,心里老高興了,就說:“學民,云馨讓你吃,你就吃吧。”學民看了一眼爹的臉色,是喜悅,就順坡滾驢吃了。云馨高興的說:“這就對了”。說著深情地看了他,心里有一絲甜甜的感覺。
吃過飯,云馨幫學民媽洗了鍋、碗、瓢、勺后,來到學民的房間。學民正在看書。她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學民。她的身子映著油燈,襯在烏黑的墻上是如此巨大而又嫵媚,她那張水靈白皙的臉,是山里的水養成的天然的美,未加修飾,在昏黃燈光下熠熠發光。她的呼吸是清潔,她的嘴唇絲綢一樣可人,她的長發受了山里水的滋潤,無比柔韌地纏在肩上,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學民清晰的聞得到。
云馨慢慢的說:“我,我,今晚我不走了,想住在你這里。”
學民放下書,心里一驚,說;“云馨,這可不中啊!”
云馨嬌嗔地說:“看你想到哪兒,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看把你嚇的,我能把你吃了。我就是試探一下你。”說完吃吃的笑了。
學民這回大膽的仔細地看著云馨,他覺得她一笑老好看,也耐看。這些日子在一塊學習,學民對她有些形影不離了,耳鬢廝磨,使他對她產生了愛意和依戀感。他知道她是愛他的,但貧困和自尊讓他放不下架子來愛他,無論如何要守住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學民哥,我好看嗎?”
學民避開云馨射來的愛戀的目光。學民喜歡這個性格率直的姑娘,喜歡她的柔美,更新歡她的賢惠和通情達理。
兩人坐了很晚,這晚云馨住在學民家院子東邊的廂房里。
黎明時分,有人在廂房后面敲窗,云馨迷迷糊糊的驚醒,披上衣裳,原來是學民在叫喚她。
云馨迅速打開窗戶,問道:“學民哥,你。。。。。。。”
學民站在窗外說;“云馨,我上鎮子買本書,早上你自己學吧。”
????云馨從窗口撲過來半個身子,摟緊學民的脖頸,“不,我要和你一塊去,你的帶上我。”幸福的淚珠就像是早晨的露珠兒,輕輕灑在他天真純樸的臉上,心上。
云馨快速穿好衣服,跑回自己的家把自行車推來。學民接過車子,這回沒有扭捏,而是顯得大方了許多。
學民推著車子,準備騎著走。云馨拉住后座,說:“你的帶上我去。”
學民騎著車子,云馨坐在后座上,他們沿著鄉間的山道往前走。云馨摟住學民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顯得很幸福。姑娘第一次這樣親近自己喜歡的愛人,心里像灌了蜜的甜,心里狂跳不已,感情的潮水在心里涌動、翻騰。學民騎著車,心里也翻攪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馨的氣息在強烈的感染者他,他此時感到周圍的山川是那樣的美麗。
太陽剛剛出山,東邊的天際上飛起一片橘紅色的霞光,把山巒潑灑的光怪陸離,色彩斑斕。洛河兩邊的陰影正在慢慢的退去,空氣也顯得溫馨起來。兩岸所有的高桿作物都在出穗吐纓。玉米、高粱、谷子、長的的茂盛,冒過人頭高。各種豆類作物和山上盛開的野花爭相斗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清心芬芳的味道。遠處的山梁上,羊群正在啃著草,洋洋地叫著綠草從中飄動著白色。
快到鎮子里了。學民推著車往前走。在這綠色的走廊里,兩個青年男女在這樣幽靜的環境里跟著走路,有一種神秘的感覺,他們的心不由得咚咚咚直跳。
他們來到鎮上,今天是趕集,人比較多。市場很熱鬧,就一條街道,川流不息。有賣菜、有賣豬仔的,墻壁上貼著花花綠綠的廣告。市場上彌漫著灰塵,噪音像洪水一般喧鬧,到處充滿了莊稼人的的煙味和汗味。
學敏和云馨推著自行車夾雜人群中。她一支胳膊挽著學民,學民下意識的想政客,她死死的挽住不放,還一臉的幸福。他們從?街道的人群擠過去,云馨讓他把自行車放好鎖了,便拉住他就往供銷社跑。
供銷社門市部里面擺放著各種的商品,雖然算不上琳瑯滿目,可在這小鎮上也算是小香港了。
“服務員,把那雙黃解放鞋拿來。”云馨對著服務員喊。
學民聽了一怔,說:“你干啥?”
云馨裝著沒聽見,拉過學民說:“把鞋脫了。”學民愣愣地說:“干啥?”她笑笑說:“給你和你爹買雙鞋啊!’學民猶豫了老半天,才慢騰騰的把鞋脫了,云馨蹲下幫學民穿好鞋,左看右看挺合腳的,然后站起來,說;“服務員買了。在拿一雙大一號的。兩瓶酒,一塊香胰子,一個中華牙膏,兩本工作筆記本”。服務員把云馨要的東西放到柜臺上,付了賬,便往兜子里裝,裝的時候云馨一臉的幸福感。
兩人出了供銷社,前后廝跟上。往街頭走就是鎮上的新華書店了。門面不大。兩人進去,學民站在書架前翻閱著書,云馨站在柜臺外來回張望。學民翻了這本,看那本,這是他久違的文化領地,他要好好過過書隱。不知過了多久,學民才從書海里回過神,挑了一本與學習有關的書,又狠心買了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五毛八。學民走到柜臺前從內衣口袋里往出掏錢,云馨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掏。當云馨的手按在他的手上一瞬間,學民感覺到有一股電流傳遍了他的全身,一種酥麻的感覺和陶醉。但是,學民還是堅持不讓云馨為自己付錢,要親自付。兩人推來讓去,最后還是讓云馨把錢付了,當然了麥云馨愉悅的心情是無法表達的。
出了書店,就往回走。云馨炕饃攤前買了幾個火燒饃,又在臨近攤前割了幾豬肉,便和學民推著車子往回走。
學民推著車子,云馨跟著,他們走的很慢。
十月初的山野景色極其迷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遠方的千山萬嶺,只有在這個季節里才能看到她絢麗的色彩,才覺得這平時的山看起來很平凡,現在看起來她是那樣的美麗充滿了詩情畫意像是一幅優美的山水畫卷一一的展開。半山坡上,紅透了的柿子掛滿了樹枝,紅艷艷的像是紅燈籠似的照耀著青山綠水。云馨指著遠處的柿子樹,說;“學民哥,你看。柿子樹在遠處多好看啊,火紅火紅的,老好看,讓人嘴饞。”在遠處遠遠望去,柿子紅丟丟的艷艷的,晶瑩剔透,渾身散發著紅的光焰,似乎充滿了激情。也像出嫁娘的紅蓋頭,嬌羞嫵媚,蕩漾著溫暖的氣息。
學民為了不和云馨并排走,只好裝著,因為害怕同村的人看見嚼舌頭。同時,學民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姑娘在這樣一個環境里走,心里難免有點忐忑不安。學民推著車,不由得認真的看著麥香的側影。他驚異的發現云馨比過去看上去更漂亮,細高挑的身材豐盈適中,就像村頭的白楊樹一樣挺拔俊俏,所有的曲線都凹凸有致。上衣是粉色的薄毛衣,在陽光的襯映下顯得格外嫵媚靚麗,有一種說不出的山村女子的萬種風情,似乎還有那羞澀的含情的微笑,都讓學民動情和愛戀。他仔細的回憶著與云馨一起的具體細節,好像她每一次甜甜的笑容都是帶著無限嬌羞和深情,又像一幅濃重的油畫,把她美麗多情的面孔可在自己的腦海里。
正在學民胡思亂想的時候,像一只輕盈的小鳥靠近自己,大膽并排的走著。學民停下腳步,揚起頭,看著云馨說:“云馨,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會努力學習將來好報答你對我的幫助。”
云馨走上來,跨住學民的胳膊,面含羞澀耳的說:“誰讓你報答了。我愿意為你做事。”然后含情地看著他“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盧嘉川,我真的愿意做林道靜。”說完臉色通紅,一臉的嫵媚。
學民一下子感到血一下子“轟”到了自己的頭上,有點暈眩,還有點不知所措。他木木地看著云馨,胸口像火一般的燃燒著,在全身擴散、蔓延。
愛情,青春的夢,來的是這樣的突然和猝不及防。他無數次在心里祈禱幻想云馨能成為自己的愛人,花一樣的姑娘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卻沒有一句心里話向心愛的人傾訴,這是多么的讓人沮喪啊!云馨靜靜的站著,有些含羞,低著頭像一只可愛的小綿羊一樣依戀在他的身邊。云馨好看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不易覺察的哀愁,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馨的氣息強烈的感染著他,美麗的臉龐含著一絲愁容深深地打動著他。他壓抑著自己的喜悅,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學民推著車子停下來,順手在路旁的山楂樹上摘了一嘟嚕紅紅的山楂,對著前面走的云馨輕聲喊:“云馨,過來啊!”
云馨回過嬌身,裊裊婷婷地走過來,笑著問:“啥事啊?”
學民前后看看無人,把一顆山楂放到衣服上擦了擦,說:“你過來。”云馨靠近他,學民說“張開嘴”。
云馨的臉一下子緋紅,她張開她那紅潤細膩的嘴唇,微微笑著,學民把一顆山楂送到她嘴里。云馨吃了一口,酸甜可心,多少還帶點澀味,還沒有熟透。此刻,云馨感到是那樣的幸福,這塊天地好像就是他兩個的。學民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說然后對云馨說:“天不早了,我們走吧。”
云馨對他點點頭。學民騎上車子,然后麥香就跨在后座上。云馨深情地摟住學民的腰,把臉頰輕輕的貼子上面,呼吸著他身上散發的男子漢的濃重的氣息,她深深的吸著氣,嬌羞的臉都通紅。這是少女第一次暢快心扉向自己的心上人的表白,話語間充滿了無限的深情和憧憬。
兩人騎了一段路,就下來走一段。兩人邊走邊說話。學民說:“你爹不同意咋辦?”
云馨停住腳步,咧嘴一笑說:“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放心吧,我爹聽我的。”說完,吃吃的嬌笑。
云馨揚起臉看著他,并且很快把兩只手放在他的胸前。學民猶豫了一會,還是摟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把他發燙的臉貼在她的臉頰上。青春是這樣的美麗,愛情是這樣的美妙,青春和愛情讓他們失去記憶和和幻想。。。。。。
快帶學民家門口,云馨掏出一卷錢塞到學民的手里,學民不肯要。麥香嬌怒的說:“在不接,我可要喊了。”學民只好接過,裝進布袋里。
云馨靜靜的站住,面帶羞澀的說;“你能不能親我一下”說完便緋紅了臉。
學民把她抱住,慌亂地在她嬌羞的臉上笨拙的輕輕的親吻了一下。
云馨說:“我今天先回家,明天再來。等著我,想著我啊”。
學民對她點點頭。云馨推著車子往后面去了,不時的還過頭來看,還向他招招手。
當學民走進走進的家門時,楊本昌夫妻坐在板凳上等他。晚飯早已拾掇好了,可是父母都沒有動筷子。
“急死人了,你去鎮里也吭一聲。”楊本昌責怪的說。
寒來暑去,轉眼到了一九七八年的夏天了。
三間泥瓦房在花紅柳葉中襯托的有點古樸典雅的味道,真是墻里開花墻外香綠樹蔭中透著濃濃的喜氣。
經過云馨的努力把院落拾掇的井井有序,一塵不染。屋里也換了幾件新家具,還買了一個小錄音機,閑暇聽著悠揚的曲子也心情舒暢。
楊學昌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肉。云馨趕快接了過來,問:“叔,今天是啥日子,還個上肉了。”
楊本昌笑吟吟的說:“還叫叔哩,這么長時間也不叫聲爹啊。學民不是快高考了,弄點肉給他補補身子”。
云馨聽了心里高興,臉上紅潤,嘴上卻說:“叔,看你說的。”
楊本昌笑笑說:“叔給你看玩笑的。然后結結巴巴“你,你,你和學民啥時候結婚啊?!”
麥云馨臉羞怯的說:“聽叔的話。”
楊本昌嘿嘿一笑說:“這就對了。我的意見是馬上結婚,越快越好。省的那小子考上大學把你甩了,到時候你哭黃天都沒有淚。這話我做老的的不能說啊,閨女,我怕他到時候坑了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看花了眼,到時候都不由他了。”
學民從屋里出來,說“你們說我啥壞話。爹你兒子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又對著云馨說“咱門還沒有好好談戀愛哩。”
云馨用在手指頭戳了他的額頭,“真是書呆子。”
晚上,云馨和學民一塊復習。但是云馨神不守舍,心如亂麻,目光呆滯,心里籠罩著一種愁意,看不見書里的一個字。
“云馨,早點回屋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等等,學民,要是,要是,我落榜了,你還要我嗎”。云馨兩手緊緊抓住學民的手不放,生怕失去了他。
“怎么會呢?咱兩的學習不分高低,不要瞎想。”學民坐過來安慰著她。
云馨揚起臉,臉上好像有些濕潤,嚶嚶的哭泣著說;“我是說,萬一我落榜,你真的不要我了?”
學民堅定地說:“不可能。不要瞎想。退一萬步說,要是你落榜,我考上了,我也不上了,和你一起在農村結婚、生孩子,過日子。”
云馨一下子撲進學民的懷里,哽咽著。學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秀發,此時他覺得云馨是這樣的可愛讓人愛憐。
云馨摟住學民的脖子,嬌嗔地說:“我是愛你的,不論將來如何我都屬于你。”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這是他們共同生活的第一次擁抱。
“今晚。。。。。”云馨臉色羞紅,戰戰兢兢的說“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學民放開云馨?望著她說“干什么?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能讓你枉擔個名聲。我要你今天好好的愛我。”云馨激情的親吻著學民文靜的臉。
學民躲避著云馨的親吻,深情地望著她說;“馨啊,你要相信我。”
云馨的臉因愛情變得緋紅,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嬌媚多情。她撲在他的懷里,雙手匝住他的腰。麥香突然坐起身子,開始脫衣服。麥香的身材是那樣的美妙,學民看的熱血膨脹,兩眼盯著像接觸似的呆住了。麥香脫衣服時露出了半截白皙、豐滿富有彈性的乳房,散發著年輕女性特有的蘊香。愛情的火焰在彼此的心里燃燒著,壓抑的情感頃間就會爆發。
學民理智的止住云馨繼續脫衣服,一下子把她摟到懷里。當情欲在此襲來,當那爍熱的嘴唇一下子貼在自己濕潤的唇上時,她感到一陣神秘的暈眩和甜蜜,眼睛輕輕的閉上,伸出胳膊相應他的緊緊的擁抱。
第二天,學民和云馨早早起來,兩人都有點害羞,洗漱好。一塊雙雙坐早班車去縣城參加高考。
他們在縣城的小旅館住下,迎接第二天的考試。這一天云馨沒有打攪學民,讓他有個好心態,自己也要抓緊復習。很快他們順利的考試結束了。
縣城里比鎮里繁華多了,有高樓林立,有汽車鳴叫。街上人來西望的,忙忙碌碌,一派市井繁華的景象。云馨親昵的挽住學民的胳膊在街上閑轉,不知不覺轉到了百貨公司,這里面真是琳瑯滿目。他們來到皮鞋柜臺前,云馨兩眼不夠使的似的來回看著,忽然喊道;“同志,把那一雙男皮鞋拿來我看一下。”服務員閃了云馨一眼,不消一顧把皮鞋丟到她的臉前,云馨拿起皮鞋仔細端詳著,式樣還算時髦,尖頭的。學民拉住麥香,說“這鞋太貴了,咱在看看。”她瞪了他一眼,說;“你只管試,不用操心錢的事。”學民把鞋脫了,試著皮鞋,大小正合適。買東西的人都圍過來瞅他們,大家都眼羨,心里說這么漂亮的姑娘還給男的的穿皮鞋。麥香看了周圍的,嗓子一下提的老高說:“買了。”服務員說;“二十一塊八。”云馨說;“抱起來吧”說著從包里掏出錢,付了。
云馨拎著皮鞋繼續轉,學民說;“這鞋也太貴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學,萬一我落榜了,你會后悔的。”
云馨甜甜的笑著說:“你是我的臉,你落榜了我也愛你,咱回家過咱的田園生活,男耕女織,多美。”
說著轉到買衣服的攤位前,上面掛著藍的、黑點、黃的、各樣的中山裝。有一件藍色呢子的中山裝格外引人注目,樣式也漂亮。云馨駐足了老半天,仔細的看著。學民催促著趕快走。云馨裝著沒聽見,大聲喊了服務員,說;“把那件藍呢子衣服拿下看看。”云馨回過頭看見學民遠遠的站在柜臺的另一邊,正在那里向這邊張望。麥香向他擾擾手,學民極不情愿的走過來。學民走近了,云馨輕聲地說;“聽話,來把衣服試試”。說著就去解他衣服上的扣子,學民一臉羞意。輕輕的推開麥香自己解。云馨幫學民穿好藍呢子衣服,親昵的把扣子給他扣好,然后站在一邊上下打量著。一般的人嘟囔著說,著衣服顏色真鮮亮,好看。云馨聽了,心里很受用。?麥香問;“多少錢啊?”“四十一塊”。云馨說;“我買了”。說著掏錢付給服務員。學民把衣服脫了下來,讓服務員包好,提了。
兩人廝跟著,學民一路埋怨著麥香,他嫌皮鞋和衣服都貴,怪麥香不和自己商量。云馨回過頭對學民莞爾一笑,說:“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我的好哥哥,不要埋怨不懂事的妹妹吧。”
兩人在縣城也轉了,就準備坐車回鄉下去。臨走之前,云馨一定要學民把新買的皮鞋穿上,學民是一頭犟勁不肯按照她的意思辦。最后還是云馨沒有能犟過學民。但是,麥香有一個要求,就是讓學民親吻她一下。學民猶豫了一下,抱著云馨在臉上親,誰知云馨摟住學民的脖子不松手,把她紅潤的嘴唇親在他的嘴上、臉上。突然,有放開學民,一臉壞笑。
云馨和學民兩人回到了金窩子村。村里的人都出來看稀奇似的,唧唧喳喳議論。許多人認為要是學民考上大學會把云馨甩了,也有的說不會的云馨長的多好看,細皮嫩肉的,他楊家算是有福氣;還有的說,現在的話還說的太早,等著瞧吧。但村里人走近他們時,又是一副臉面,噓寒問暖的。學民這次考得不賴吧,到了大城市里可不要忘了叔啊。有的說,學民啊,考上大學了,有出息了好好孝敬爹媽;當嬸子的說,學民啊,要好好對人家麥云馨,你看云馨對你多好啊,咱村里的天仙女都叫你說走,要知足啊,不要讓外面的女人把你勾走。云馨聽了這話心里很感激,很動情,鄉親們還是顧念著她。
接下來是等待著錄取通知書,在這等待中學民和云馨覺得是在痛苦中煎熬。學民回來以后則下地里干活。
每天天一亮,學民就和父親一塊下地勞動。第一天下地干活,只顧拼命地干,他是想鍛煉和激勵自己的意志,在勞動中尋找快樂。少半天光景,他的手就打了血泡。學民不管這些,他是在發泄自己的氣,萬一高考失敗,他就是農民了,他是為了做好農民兒準備的。泡給打破了,流了血,把鋤把都染紅了但他還是拼命地干,爹來勸他也不聽。學民這樣就是磨練自己的性子,鍛煉自己的意志,在痛苦中才能打造出意志堅強者。
晚上回去,學民疲乏的躺在炕上,連晚飯也懶得吃。云馨聽說學民拼命干活,手都磨出了血泡,心痛不已。云馨走進來,在炕邊坐下。她用那細纖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半天時間臉都曬黑了。云馨沒有說話,她把臉貼在他的臉上,然后輕輕親吻著他的臉、他受傷的手,親吻后心疼地啜泣起來。
學民側身抱著她的肩頭,把臉貼在她的頭上,默默親吻著她的柔發。這是學民對云馨愛的表達,麥香是他最親愛的人是她給了他動力和力量,也給了他勇氣和膽量。學民只要看到云馨那漂亮、百合花細膩的臉龐時,還有她那小白楊一樣健美身材時,什么煩惱都能從他的腦海消失掉。
云馨頭伏在他的胸前,嚶嚶的哭著說;“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自己?”
“我,我是害怕失敗,害怕失去你。”學民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
“傻瓜,不是說好了嗎,我永遠都屬于你的。以后干活不要再折磨自己,你要再折磨自己,奴家要生氣了。”云馨抬起頭,閃著淚光看著他。
“我一定聽媳婦的話。”學民在云馨嘴唇上深情的親吻了一下。
云馨摟著學民的脖子,好看的臉一下子流出了淚,羞澀的說:“你說的是真心話,不許騙我。”
“好媳婦,我可不敢騙你。要是騙你天打五雷。。。。。。’云馨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發毒誓。
“那你就把晚飯吃了。”云馨說著就去外間把飯端了進來。
學民立馬坐起來,端起碗,大口地吃起來。云馨拿出一個雞蛋,便剝著皮,邊說:“我知道晚飯不合你的口,我給你煮了幾個雞蛋,算是對你今天的勞動的嘉獎。”云馨把剝好的雞蛋填進學民的嘴里,學民吃了一口,又把雞蛋讓愛愛吃,云馨不吃學民生氣了,她只好吃了一口。
云馨又把一個剝好的雞蛋塞到他手里,學民拿起來吃了一塊,又要愛愛也吃一口,云馨嬌嗔的吃了,學民高興滴把飯吃完了。云馨拿起他的手看看,起了血泡,心疼的不行。
“你咋知道我的手出血了?”學民問。
云馨格格小聲笑著說;“我是玉皇大帝派來監督你的,你的是沒有我不知道的。”說完自己先笑的一塌糊涂。
學民說:“瞎說,準是聽村里的人說的。”學民看著愛愛也看著自己,露出兩排潔白的小牙齒,像珍珠一般好看。
愛情啊,甜蜜而溫馨,讓人激動,讓人陶醉。她像純凈甜潤的甘露灑在年輕人的心田。幸福的時刻老是悄無聲息的來到。
他們依偎在一起,就像藤纏樹一樣,親密無間。他們就靜靜地的依偎著,生怕把這幸福的時刻趕跑了。
愛情對于學民來說是珍貴的,也是他心醉的。愛的暖流滿過他失望的心田,使他對生活鼓足了勇氣。
經過幾天的勞動,學民的手變得堅硬的多了,也不那么嬌氣了。天一亮,就起床,和爹一起干活。愛愛和媽在家里做飯,拾掇家務,喂雞,喂豬,也不閑。
白天的勞作是辛苦的,但夜晚云馨帶給他卻是溫暖和甜蜜。有愛的憧憬,白天的勞作才不會感到苦和累,是愛讓他充滿了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慢慢變涼了。村邊的核桃樹已經有人在打核桃了,柿子樹上的柿子在一天一天的變紅,山楂樹上的山楂葉開始透著一絲緋紅,馬上就要到秋天收獲的季節。
大學通知書還不見音訊,學民這幾天很是煩躁不安。愛愛勸他,不要著急,是你終究跑不了,不是你的在求也沒有用。
這天早晨,喜鵲就在窗沿上唧唧喳喳叫個不停,天空似乎飄來了喜慶。太陽也比平時溫柔了許多,感覺很燦爛。村里的狗、牛、雞的叫聲也比平時少了許多,鄉村的秋天在悄悄的走來。
快到晌午時,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從遠處傳來,在這寧靜的山村聽起來格外清晰。學民家的大門白天是打開的,只有晚上才關閉。郵遞員身后跟著一大群人,小娃子門大聲地喊著,楊學民考上北京大學了,楊學民考上北京大學了。學民和愛愛聽見愣了一下,忙和爹一塊出來,剛走到門外,外面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都不說話。學民覺得怪怪的。突然,小娃子門大聲齊喊,楊學民考上北京大學了。到現在楊學民如夢初醒。
老郵遞員慈愛地對學民說:“學民,你考上了北京大學了,這是錄取通知書。快來蓋章”。
學民愣愣地站在哪里,不知道郵遞員在說些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云馨推推他說;“你考上了北京大學。快去去章。”這時,學民才醒悟過來,忙轉身回屋去章。
學民取回章,郵遞員蓋了,把錄取通知書交給學民。郵遞員激動地說:“鄉里說,一定要我把通知書親手交給你,我完成任務了。學民啊,你是咱們鄉的驕傲,也是咱縣里的驕傲。咱鄉里世世代代就出了你這個大秀才,是你祖上積德的好啊。”
學民不等郵遞員說完就急切的問;“還有沒有了?”
郵遞員莫名其妙地說:“就一封不是給你了。你還想要?”
學民焦急地說:“我是說,有沒有李愛愛的。”
郵遞員看了一眼愛愛的臉色,然后悄聲地說:“木有,真木有。”
云馨臉一下子紅了,捂著臉跑回屋里,嗚嗚的抽泣。
學民拿著信封,對著人群說;“鄉親們,都回去吧。謝謝大叔,大嬸們,學民一定不會辜負鄉親們的厚望的。”人群慢慢散去。
學民回到屋里,愛愛還在哭泣。學民心里也不好受,愛愛怎么會落榜,她無論如何想不通。學民輕輕地走到愛愛身邊,撫摸著她的秀發,細聲細氣地安慰著她。
愛云馨著學民的脖子,伏在他的胸前,哭著問他:“學民哥,我落榜了。你考上了,會不要我的。”
學民抱著云馨,親吻著她說:“瞎說。我愛你,天地可作證。我考上這里面也有你的功勞。”
云馨慢慢止住哭,用手擦了一下淚臉,說“快把通知書拿來我看看。”學民趕快把通知書遞給她。
云馨接過通知書,信封上赫然印著紅色大字北京大學,十分的醒目。愛愛反復地撫摸著信封,不時地在上面親著。
暈馨眼睛有些濕潤,自言自語的說:“學民,你真的考上北京大學了,要飛到城市力氣了,離開這個山窩窩。”
學民愛戀的摟著她的肩頭,長久的凝視著她好看的臉龐,她是那樣的高興和憂郁,眉宇掛著淡淡的哀愁。學民說:“馨,別瞎想,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永遠屬于我的。我不管飛的多遠,這根繩永遠在你的手里”。
學民的話讓云馨感動的熱淚盈眶,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她知道自己的心愛的人是在安慰著自己,但她知道自己為美妙的愛情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哀怨,并無有掛在臉上。
夜晚,云馨獨自一人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墻壁,墻壁上貼著報紙看不清,感到朦朦朧朧的,木木的,久久出神。全村人都已進入夢鄉,偶爾聽得見狗在吠叫。她回過神來,靜靜的聽著夜的聲音。她感覺有一個聲音朝村里這個方向來。美麗的的憧憬與幻想,使她短暫的忘記了憂愁;黑暗中也許他正朝她咧嘴笑呢,驚喜的用耳朵屏氣地聽著外面的響動。聽著,聽著,她又覺得外面根本就沒有什么動靜,也許是她自己的一種幻覺罷了。
云馨靠著床頭閉著眼睛,回味著學民在一起的日子。她喜歡他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的身邊,輕輕的依偎著。他把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非常喜歡這種親昵的感覺。學民考上大學了,要離開山窩子了,到外面的大世界里去拼搏,自己卻只能在這個山窩里過一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其實,云馨知道學民心疼自己在盡心的安慰自己。從內心里講她愿意學民去上大學,離開這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山窩,讓他去外面飛翔;但從私心里,她是不愿意他離開自己,她怕失去了他,怕從此就永遠的失去了他。所有她很彷徨。
正在云馨瞎想的時候,傳來的了輕微的敲門聲。云馨立馬起來迫不及待的打開門,真的是學民。云馨一頭扎進他的懷里,嚶嚶的抽泣“我以為你本來了呢。”淚珠像花瓣一樣的輕輕的落在他的肩上。
“傻丫頭,怎么會呢?別擔心我會變心,你摸摸我的心,他永遠都是你的”。學民說著拉過她的手要她摸,云馨一下子笑了,“我才不摸哩。”
這一晚上,他們談了很久,談了他們一起學習,一起勞動,一起戀愛。他們在這兩年的時間里,耳鬢廝磨,共同的志向,夙興夜寐,苦苦的追求終于有了來自不易的成績。她為他自豪,也為自己有獨到的眼光而高興和欣慰。學民在廂房里,哄了云馨許久,直到她慢慢熟睡才離去。
學民考上大學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全村,全鄉。第二天,鄉里書記、鄉長大早上就來到學民家。昔日靜靜的小院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院子圍著一群村民,都在仰著臉看。有議論的,說笑的,高高低低的聲音,嘈雜成一片。
鄉書記笑著握著學民父親的手說;“老人家,你為咱們鄉培養出了一個大學生啊,是人才啊,感謝你啊。縣長本來要親自來道謝的,臨時有事,讓我代表他感謝你。”
楊本昌握著書記的手搖著,咧著嘴高興的說;“應該的,應該的,都是鄉里領導的好。謝謝,書記。”
書記又拉過學民的手說;“學民啊,你為咱們鄉爭光了,是咱們鄉的驕傲啊。你們家有什么困難盡管向鄉里講。”
學民說;“謝謝書記百忙中來看望。我一定不辜負鄉親們的厚望,只有多學知識報答鄉親。”
書記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有看著學民說;“學民啊,眼窩要看遠一點,出去以后多想著咱們的家鄉,學成回來為家鄉服務。”
學民點點頭,說;“一定,一定”。
云馨站在一旁,看著校園路人山人海,看著書記不停地夸贊著學民,自己的心里像是灌了蜜似的甜。此刻,云馨看學民的眼神都帶著名利的色彩。整個小院都沉浸在幸福和快樂中。
學民考上大學讓整個小山村都處在興奮中。幾天很快就過去了,要離開山的日子就在眼前。
中午吃過飯,楊本昌把學民叫到里見屋里。楊本昌坐在床沿上,學民在木椅上山。楊本昌?面含喜色和憂郁,輕輕地對學民說:“娃子啊,你考上大學了,這是你娃子出息,老子也為你高興。但有一有點老子要交代清楚,那就是不能忘了本啊!尤其是云馨那娃子真好,實心眼,對咱對我對你媽,真是個孝順啊!對你小子更不用說,啥好吃的都給你,好用的夜給你。雖說她爹是支書,開始鬧過幾回,但最后還是犟不過他閨女,一心一意的跟著你。不能壞良心,你要把人家甩了,你叫你爹的老臉往哪放啊,出去門人家戳脊梁骨的。”
學民咧嘴一笑,說“爹,我咋能是那種人。再說我真的喜歡云馨,她性格好,脾氣好。你放心吧,我不能做那虧心事。”
楊本昌抽著煙,青藍色的煙霧順著他的臉,往他的頭往他臉上飄
,然后兩眼死死的盯著兒子一本正經的說:“你小子,嚴肅點,老子給你說的是正兒八經的話,不能當耳旁風。”
學民站起來,朝父親抱著拳作揖,說:“請父親大人放心,一定聽從你的教誨,不讓你操心。”
臨別的晚上,他們第二次睡在了一起。相互摟抱著,訴說著離別的情話,纏綿的心讓兩個人都很傷感。云馨躺在他的懷里,“要是你到學校有別的女孩看上了你,你盡管大膽的去追求,不攔你,但是有一點你不能把我忘了,我不拖累你。”還沒有等她說完,他抱起她在她的臉上在她的眼睛上,微張的山菊花般的細膩的嘴唇上落下雨點般的親吻。
云馨從他的懷里掙出來,有拉著他的手摟著自己的腰幸福地躺在他?的懷里。他抱緊她,一動也不動。學民發酸的脖子一歪,他的臉貼在云馨細膩的額頭上。他的雙臂把她抱緊,她在他懷里發出一陣燕子般的呢喃。著呢喃聲使他周身血液沸騰。他把嘴唇埋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輕輕的親吻。
山楂要紅,學民卻要走了。
哦,這夢魂牽繞般的山窩窩養育了他二十多年,他是那樣的愛戀這里的山山水水。
他把頭埋在她火熱的懷抱里。。。。。。哦,今生今世,擁抱能忘記的親人。。。。。。
任憑黃河怎樣流,百合花般清潔美麗善良的姑娘不能忘懷。
早晨,云馨早早的起床,抓緊時間給學民做飯,這是他去上學最后一次吃自己做的飯。點燃了灶間的火,身子一俯一仰,呼嗒、呼嗒拉著風箱。艷紅的火光在她的臉上跳,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襯衣沒有來得及扣露出一抹細白的胸頸。云馨早晨的樣子很好看。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白霧霧的水汽彌漫了屋子。
云馨在白霧霧的水汽中來回走著,不時拿著東西往鍋里添加著。白霧霧的水汽就像青絲似的一縷一縷纏進男人的夢里面。
學民也早早的起來了,看著云馨早已給自己做好了飯,一陣感動。特別是看到云馨早上懶散披散著的樣子,學民覺得她很好看也很銷魂?。
學民很快的吃完了飯。鄉里的小汽車停住門外等著哩。云馨忙把學民的行李往車后面裝。
山里人大都起來了,山村一下子又熱鬧了。馬叫,狗吠,雞鳴,組成山村早晨交響曲。
小院里聚集著人。有的來送雞蛋的,有的來送水果的,還有的來送盤纏的,窮家富路嗎。
學民在云馨和父母的簇擁下往往外走。父親說:“到學校要好好用功,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沒有錢了,就給家里寫信。”
云馨挽著他的胳膊,親昵地說:“你到學校以后,要寫信啊,不要讓我擔心。最少半個月一封。”
小汽車往村子里慢慢地走著。學民媽突然走上來抱著,一下子淚水就流了出來:“娃子,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餓肚子,不要老想著家里。還有課不能學壞啊!”
學民也跟著哭了,淚嘩嘩的抱著嗎媽,說:“媽,你好好保重。放假了我就回來看你。我記住了你的話了。”
云馨的爹在人群中擠了過來,拉過學民把一卷錢賽在他手里。學民掙脫著,說:“叔,我不能要你的錢了,你對我們家照顧的過好了。”
云馨的爹兩眼一瞪,咋咋忽忽的說:“傻小子,你咋還叫叔哩,現在得叫爹,大家都知道你小子咋還裝哩!”
云馨看著兩人的的爭執,就在一旁說:“爹給你,你就拿著,不燙手。”
學民看了一眼云馨,只好接過錢;“謝謝,爹!”
支書笑笑說:“這就對了。常言說,窮家富路。你小子眼窩頭子放遠一些,別記恨你爹,你爹那是不是眼窩淺嗎!不過你爹也就鬧過一會。”說著嘿嘿地笑了“但是,我還是支持你和云馨。到了學校不要忘記了家鄉和爹娘啊!”這句話是有話,那就是不要忘了他姑娘。
鄉親們有說不完的囑托,濃濃的鄉情讓他難舍難割。
學民坐進了車子里,頭往外看著和鄉親們打著招呼。云馨拉著學民的手。此刻云馨早已哭成了淚人了。
車子開了,云馨的手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不松開,跟著車子跑。慢慢地云馨松開了手,學民從車窗伸出頭向她使勁的招手,并大聲說;“云馨,我愛你”。清脆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在云馨的耳邊纏繞,久久不離去。
云馨望著絕塵而去的車,木木的盯在哪里,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汽車出了村,一直向北走沿著山路走,眼前的都是山,峰托著峰,嶺推著嶺,沒完沒了的山的綠浪。
山路兩旁,山楂已經開始變紅,果實掛滿了樹的枝頭,一串的一串的,像是掛滿了紅燈籠一樣,充滿了喜慶。這紅的山楂帶著火辣辣的愛,帶著憂郁的愛情和濃濃的父老鄉情。
終于出了山,山勢緩減,綠色的山慢慢被甩在后面,一片平坦的開闊地展現在眼前--------
北京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