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里,賈母一直都是一個聰明的老奶奶,她在為黛玉和寶玉的婚姻上,可算是做了不少貢獻,而《紅樓夢》第二十二回,賈母花20兩銀子給薛寶釵過生,更是赤裸裸的宣布著自己的意思:反對“金玉良緣”,提示寶釵趕緊找對象,別耽誤了自己的幸福。
正月二十一日,是薛寶釵的生日,而二十二回里的正月二十一,又是特殊的一年,因為薛寶釵15歲了,這樣的年紀,在當時的社會,對女孩子來說,已經過了最合適的結婚年齡了,而賈母,卻特意給其過生,其用意,不言而喻。
賈母是真心給寶釵過生日嗎?很明顯不是,你看王熙鳳怎么說的:
鳳姐湊趣笑道:“一個老祖宗,給孩子們做生日,不拘怎樣,誰還敢爭?又辦什么酒席?既高興,要熱鬧,就說不得自己化費幾兩老庫里的體己。這早晚找出這霉爛的二十兩銀子來做東,意思還叫我們賠上。
王熙鳳說的雖然是玩笑話,但確實又是事實,像賈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一個下人的家里人去世了,至少都是給二十兩,可見,賈母這回是真的摳門了。
然后在寶釵的生日上,當寶釵點完戲以后,賈母讓黛玉點,黛玉想著王夫人她們這些長輩都在,怎么好意思自己點呢?就準備給王夫人她們點,我們看看賈母是怎么說的:
賈母道:“今兒原是我特帶著你們取樂,咱們只管咱們的,別理他們。我巴巴的唱戲擺酒,為他們不成?他們在這里白聽白吃,已經便宜了,還讓他們點戲么!”
從這話里,不難發現,存在幾個耐人尋味的點:
(1)“今兒我特帶著你們取樂”
這句話有什么毛病嗎?似乎看上去沒啥毛病,但細品之下,又是有毛病的;其一,賈母今天應該是給寶釵過生日的,怎么是帶著你們取樂呢?其二,薛寶釵十五歲了,還沒有成家,很值得大家開心嗎?所以說,賈母這句話,起碼會讓越姨媽,寶釵聽著不舒服。
(2)“他們在這白聽白吃……”
我第一眼看到賈母說的這句話時,就覺得有點怪怪的,回頭再想想,果然是奇怪,怎么就說王夫人薛姨媽是白聽白吃呢?不是賈母你自己花錢請大家一起來的嗎?
而這句話,說的也不如“白吃白喝”順口。
所以,賈母的言外之意不難猜測,無非是說薛姨媽一家在賈府待的時間太長了,白吃白喝了這么久,還不準備回家嗎?
因此,賈母在給薛寶釵生日的用意,和她在寶釵生日上所說的話,意思是很明顯的,而對于寶釵這樣一個聰明善于心機的人來說,難道真的沒有感覺出來嗎?
事實證明,寶釵是感覺出來了,并且也做出了回應,那她具體做出了什么回應呢?其實就在賈母讓她點的那幾部戲里。我們來看看寶釵都點了什么戲吧。
(1)第一場戲:《西游記》
《西游記》是我們所熟悉的,說的就是唐僧帶著孫悟空豬八戒等師徒四人去西天取經的故事;但是,又有許多研究西游記的人發現,《西游記》講的是佛道之間的較量,如來佛祖是佛的代表,他即是讓唐僧去西天取經的發起者,也是唐僧西天取經的保護者;而玉帝等人,則是唐僧西天取經的阻礙者,西天路上,那么多的妖怪,基本上都是玉帝手下的坐騎。
寶釵點出這部戲,用意何在呢?其實我們分析《西游記》后,也不難發現,她就是想告訴賈母,寶玉的婚事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的,“木石前盟”也是有反對者的,比如王夫人,比如元春。
(2)寶玉點的第二首《六二當衣》,這部戲我們不熟悉,我就不說了,我們再來看看她點的第三部戲:《魯智深醉酒五臺山》
《水滸傳》是我們所熟悉的,魯智深醉酒五臺山也是我們所熟悉的。
魯智深,因為幫助金老父女而打死鎮關西被朝廷通緝,好在又遇到了金老父女,在他們的幫助下,魯智深終于來到了五臺山出家;但魯智深一個出家人,卻一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樣子。
喝酒吃肉,不講衛生,五臺山上的眾僧人都不喜歡他,排擠他;而只有智真長老喜歡他,覺得他有佛根,將來有成就;但是最終因為魯智深同眾僧人的矛盾越來越激烈,終于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智真長老也幫不了魯智深了,只能讓他離開五臺山。
那么薛寶釵點這樣一不部戲有什么意義呢?其實從我上面的分析也不難發現,薛寶釵是在告訴賈母,你一個人支持黛玉和寶玉的婚姻是沒有意義的,終究會在大家的反對下以失敗告終。
薛寶釵給賈母點的這兩部戲,都是一種雙邊關系;《西游記》中,是唐僧同如來(佛)(支持者)玉帝(道)(阻礙者)的雙邊關系;魯智深醉酒五臺山,是魯智深同智真長老(支持者),五臺山眾僧人(反對者)的雙邊關系。
不難發現,寶釵的用意是很明顯的,她就是想通過這幾部戲,來回應賈母的這次明為慶祝自己15歲生日,實為提醒自己早點放棄寶玉早日嫁人這樣的行為;同時她也在提醒賈母,寶玉的婚事,您一個人說的是不算數的,我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