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折的梅花,又敗的差不多了。
插花的瓶子,水沒換過,已經成了褐黃色,我還在猜想浸滿了組織液,會不會讓它能存活的更久一點,它們已經敗了。未開的骨朵,干了仍保持著苞狀的一團紅;盛開時純白的小花瓣兒,卻干縮成了淺淺的黃色;細碎的花絲,花粉,暗褐色的花萼,凌亂的雜陳著。凄美,哀傷,勾起了長長的惆悵。
看慣了重巒疊嶂的大山,習慣了從照到山頂到移到房屋需要兩個多小時的太陽,金沙江的水由金黃變成深綠,窗戶外邊的青草早已經換上了秋裝,曾經結滿了碩大的梨子的梨樹,秋天時金黃的葉子,也曾讓我眼前一亮,現在已是光禿禿的模樣。
已經整整半年了,我在工地上都他媽學到了什么?圓滑,打馬虎眼,忽悠工人干活?反正專業知識是半點沒用到。從一開始覺得工程部是個弱雞,桶裝水,桌子不給配,找辦公室主任各種討要,到后來主任在酒桌上夸我有能力有見識,8年之內必升總工,想想挺搞笑的,離得遠一點的人,大概都會覺得我很不錯,很有前途。離得近點的,關注我的總工,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始依賴香煙,知道我頹廢到半個月不去一次施工現場。
半年多時間,我見證著又來了幾波人,見證著他們的學習圖紙,學習規范的樣子,像當年的我一樣。見證了他們從不同部門跨到另一個部門,見證了同一批來的人報名其他項目,辭職回家。鐵打的營地流水的兵,總會有人來有人走,連項目部經理都被換掉了。如果當年給我頒獎的是這個經理,大概他也會在其他人的夸贊中把我當成骨干在培養吧。是啊,討好一個領導多容易啊,只需要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行。
而我卻始終博不到一個女人的歡心。曾經她說覺得我會混,我還以為是褒義詞,還想著等她工作了,教她如何跟同事處理關系,教她如何比同一批同事更好的完成工作。沒等到她工作,甚至沒等到她研一讀完會所里,就走散了。
我可以跟哪個部門的年輕人都玩得開,互相大罵玩耍。但我始終討厭部長,疑惑他這樣情商低的人是如何混到部長的職位的。幾次軟抵抗,他果然就開始對我的工作各種挑刺,挑就挑唄,我就看看你還能趕出來啥事兒,反正老子忍你也不會忍很久。
不是說黨員在國企很好混么?何以每次開民主生活會,都是你們幾個部長經理書記,半年沒寫過一次思想匯報,沒被組織上找過談話,感覺好不靠譜啊。
我并不懼怕這種深藏大山,終日面對工區的百十號人,不用去想晚飯去哪吃,不用去關注這幾天哪個誰誰誰主演的電影首映,所有的娛樂活動就是電腦。無所謂啊,清貧又清貧的活法,但我如何強求我未來的她,跟我一起享受清貧。
就像那棵梅花,我可以孤獨的盛開在冬季,不去管你桃花,杏花,櫻花。獨自的盛開著,但如果你喜歡上了一株茉莉,你想跟她有個家呢?
想想見到它第一面的驚喜,然后到處去告訴別人那邊開了一樹的潔白梨花時傻傻的樣子。然后后來查證那是梅花,由欣賞變得油然起敬。我始終覺得我充滿著力量,沒有人真正的懂你,只有你最懂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想去哪。
夏田
2016年1月11日20: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