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推門進入木屋側間,月將西沉,一室靜謐。
臥榻上粉面朱唇的女子安靜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如蝴蝶微憩般輕輕顫抖,眉眼間微微攏著的薄霧般的憂愁。
墨淵努力放輕了腳步,走至榻邊,伸手緩緩覆上她的額頭,一試才放下心來,燒已經退了。
他目不轉晴地凝視著她,一雙星目如黎明前蒼山頂上的晨星,異常圓亮,閃耀著清澈的光華。
許久,戰神的嘴角上揚,浸潤出一個柔情的微笑,輕輕俯下身子,在女子的額間溫柔又深情地印下了一個吻。
給她再次掖好錦袍后,墨淵轉身出了木屋側間,回到了折顏坐著的桃樹下。
“十七退燒了,謝了。”
“哦?!”折顏有些意外。自己這個弟弟竟然對他說了一個“謝”字!
能引得戰神對人如此言謝的,也就是屋里那只小狐貍了吧。
“還有什么,是我還不知道的,你講給我。還有她的眼疾,不要瞞我。”墨淵心里隱約覺得折顏并不太想坦白的告知他那些事情。
依折顏的性子,若這事講與不講都無關緊要,他一定不會這般繞彎子。他越是不愿意直接去講,這事便越是藏著秘而不宣的真相。
“好。那便再從你當時醒來在昆侖虛咱倆喝酒敘話的那次說起吧。那次,我亦與你說過,小五為了保你仙體,日日剜心取血,足足七萬年。”折顏傷感地回憶道,當年失去墨淵的傷心他這個哥哥也是感同身受的。
墨淵垂下眼眸,緩緩點了點頭,握著酒壺的右手不覺地攥緊,攥的骨節發白。他咽下一大口酒,等待折顏說下去。
“小五偷帶了你的仙體回青丘,沒有告知我們任何一人。她自己日日在炎華洞中陪著你,剜心取血,喂你喝下。我們在炎華洞中找到你們的時候,小五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心口處鮮血淋漓,已經暈厥過去,命懸一線。”
折顏其實不愿意回憶當時的情景,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卻雙雙了無生機地躺在那里,幾乎喪命。這種情景,教至親之人如何承受?
“這心頭血的術法是九尾狐族的獨門術法,只有青丘白家人位列上神之后,才能施用此術。否則剜心之痛勝過斷尾,再加上心頭血的耗損難以恢復,便會性命攸關。所以,白家人未列上神之前,這法術是禁用的。”
這是青丘的禁術之一。若不是折顏和青丘白家過從甚密,他也是不會知曉的。而墨淵,實是第一次聽說。
“小五對這一點是知道的。她那時還是上仙之軀,在若水一戰又受了重傷,傷及了心脈。可她一心只為保你仙體,強行施法,毫不顧惜自己,以致幾乎命絕。白止獨自去了東海瀛洲,拼了一身傷痕才取回神芝草。芙云給小五渡了半生的修為,才終于保住了小五的命。”
折顏猛喝了口酒,當時的險象,萬分危急,再度提起,依然歷歷在目。他這一生,還從未有任何一次的救命如那次一般棘手,甚至他曾暗自害怕無力回天。
“小五醒后,因有了上神的半生修為,才終于能繼續施用心頭血的術法了。她避世青丘,不問世事,一心就是陪著你,等著你。她每日就是在炎華洞里,剜心取血,喂你喝下,為你打理仙體,擦身更衣。然后自己打坐療傷,恢復仙力。”
墨淵垂眸摩挲著手中的酒壺,心頭涌上的悲傷讓他無處逃避。他堂堂戰神,卻要讓自己心愛的女子日日受著剜心之痛來維護于他。當年生祭是為天下不錯,可是,于她,他是否錯了……
“她那時畢竟不是上神,體內的修為也就只能保她取血后不再傷了性命,可取心頭血的耗損卻自己補不了。最開始的那兩萬年,我和真真去炎華洞看她,有幾次小五幾乎都虛弱地不能站立,說幾句話就面色蒼白。”
折顏蹙眉,拿過旁邊的酒盞,慢慢斟滿。桃花醉雖綿柔,但飲急了還是很醉人的,還是緩些喝為好。
折顏感慨,當年之事還是要給墨淵講清楚,情深易怯,只怕這二人再互相揣度,心意不通,繼續錯過。
墨淵他應該知道白淺這七萬年是如何過的。這種付出,遠不是一個師徒之情就能做到的。白淺對他,情之所起,已愈七萬年,情深若此,已超越生死。
當年墨淵他是為天下大義,這無可厚非。可是一句“等我”,生生鎖住了一個女子七萬年的青春年華。而今,他既回來了,就該給白淺一個交代。白淺這七萬年,太苦了,太苦了。
墨淵的臉色隨著折顏的詳述也漸漸失了血色,心疼地無以復加,心碎裂成渣,一抽一抽的痛著。
他從初遇起就萬般悉心護著的女子,連飛升天雷也不忍讓她承受的小徒兒,在他生祭離開的這七萬年,受了如此多、如此重的苦。
這些苦,卻都是他墨淵帶給她的。他那時沒有想到會是七萬年之久。七萬年,于一個神仙來說,也是漫長了。而于白淺,七萬年是她過往人生的一半。墨淵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
“我那時煉制了很多補藥與她,真真也是四海八荒到處尋覓各種名貴藥材給小五補養。白家眾人也不斷地將各種補養品做好送去炎華洞。白家藏寶洞存著的珍藏補品,能用的幾乎都給小五用上了。”
折顏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時他和白真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沒日沒夜地給小五煉補藥啊……
“就這樣,隨著時間慢慢地過去,小五的修為和法力也漸漸地提升,不再需要那么多補藥支撐著了。我們才逐漸放下心來。”
“后來,小五終日在炎華洞里陪著你,閉關修煉,誰也不見。就是我和真真,也見不到她幾次。我偶爾去給她送補藥能見到她,卻發覺她不僅心傷未愈,反而由最初幾萬年里的執著希冀變得消沉絕望,整個人也愈發沒有了生機和活力。”
墨淵沉默著喝著酒,眼神飄渺地望向遠方,滴血的心疼到極點似乎麻木了,感受不到痛了。
折顏繼續緩緩道:“狐帝和狐后也發現了小五的消沉。所以在小五滿十二萬歲時,狐帝讓她繼承了青丘東荒女君之位,想要以青丘東荒子民為托付,讓小五振作起來。小五也似乎真如他們所愿,情緒好了許多。她除了為你取血,就是忙于東荒的政事,整日忙碌著,不讓自己閑暇。只是偶爾歇息時,她總是終日飲酒,大醉,昏睡。”
“這期間,天君提議和青丘聯姻,定了二皇子桑吉和小五的婚事。后來桑吉來狐貍洞卻看上了小五的婢女,鬧的四海皆知,我和狐帝就去天宮退婚。天君不愿意退婚,又提議讓太子夜華聯姻,等夜華繼任天君后,讓白淺繼任天后。唉,見到夜華如此像你,我和狐帝商量了下,也就同意了。”折顏捶捶自己的前額,歉疚不已。
“聯姻之事重新落定后,狐帝的意思是不急著嫁女,小五也不愿意早早嫁人,天宮也沒有再來議親,這事就這么擱下了。”
“到了小五十四萬歲時,有一日她突然失蹤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迷谷來報,說是鳳九帶回來一卷小五寫的竹簡。我們從鳳九口中知道了小五前一日獨自回了昆侖虛,在酒窖喝了一夜的酒,將化了原身跟著她的鳳九施法安眠,留下了這竹簡,就不知所蹤了。”
“我們看了竹簡才知道東皇鐘七萬年會解封一次。我于是猜到小五定是獨自去封印擎蒼了。她回昆侖虛,這是去告別啊!她以上仙之力去力戰擎蒼,這是抱著赴死之心啊!芙云說她是為了給你報仇,我想也不僅僅如此。小五這是等了你七萬年,等的心灰意冷了,絕望了,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她這是放棄了,不等了,想要陪你一起去了啊,墨淵……”
折顏這個一向瀟灑的優雅上神,說到這兒卻眼角噙淚,抬手捂了眼眉,痛心疾首地說不下去了。
墨淵緊緊抿著薄唇,咬緊了牙關,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心痛的幾乎窒息,淚大顆大顆砸在案幾之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十七,我當年將東皇鐘封印之術傳給你,不僅是因為弟子之中只有你狐帝幺女的身份才能施法,也是因為深知你重情任性的脾性,怕我走后,你做出什么不計后果的事。傳授給你這個法術,我是想讓你承擔起這守護天下的責任,以此來保住你、穩住你,待我歸來時,能看到一個好好的你。
卻不成想,到了七萬年東皇鐘解封之日,我未曾歸來。更不曾想到,你為了我,苦苦守候了七萬年之久,是怎樣的萬念俱灰,怎樣的生無可戀,讓你甘愿以我傳授給你的封印之術,去放棄生命,拯救天下?!
墨淵在這一刻,是真的后悔了。四海八荒的太平本來就不該是由自己這個小徒兒來一力守護的。
若早知如此,他斷不會傳授于她封印法術,也斷不會留下那句“等我”。
他曾以為,那句“等我”是讓白淺有個念想,也給自己留個機會。
他期盼著再醒來時,他的小狐貍還在原地等著他,歡喜嬌軟地喚他一聲“師父”,然后他會風風光光地去提親、迎娶她,終此一生呵護她、珍惜她、深愛她,過上琴瑟和鳴、鶼鰈情深的日子。
可是當他醒來時,幻想了無數次的畫面確實上演了。朦朧繚繞的寒涼白霧中,他摯愛的女子急步微喘、美目含淚,握著他的手顫抖著聲音喊他“師父”。當她一下撲進他懷里摟緊他脖頸喜極而泣的時候,他以為她還在原處等他,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當他聽到折顏說已經過了“七萬年”的時候,當他聽到這小徒兒低下頭羞澀膽怯地說出“未婚夫”三個字的時候,一顆心猶如縛上重鐵墜進了漆黑無底的深淵,炎華洞七萬年的寒涼都抵不過那一刻心底的冷意。
低眉的一瞬間,清茶灑落,他甚至想,自己何必醒來?!
怨不得十七,自己缺失在她生命中的七萬年,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十四萬歲的女子,神族來說也早應該嫁人生子了,她卻遲遲未嫁,只是定了婚約。
若怨,也應該怨自己吧。睡得太早,早到尚來不及對七萬歲的她表白心意。又醒的太遲,遲到已無機會再對十四萬歲的她言明深情。
是的,怨過,悔過,傷過,痛過,甚至恨過。不甘心,怨憎苦,求不得,愛別離。
醒來后的每一個夜,都如此冷寂、寡歡、漫長、煎熬、自苦、絕望。那種泯滅了希望的心傷,無法言喻。
自醒來后,他的確心存許多疑惑,也問過折顏一些,可唯獨忘了問問這七萬年,失去了他,十七是如何度過的這段時光?!
“墨淵……”折顏是第一次見到墨淵落淚。
戰神錚錚鐵骨,流血無畏,卻男兒惜淚,最忌示弱于人。
墨淵是父神嫡子,他自小就背負了太多責任重擔,錘煉出波瀾不驚的持重性格,不要說沙場生死磨礪,即便是父神仙逝時,折顏也不曾見過他在人前傷心落淚。
“后來呢?”墨淵啞著嗓子問,聲音顫抖哽咽。
“小五封印了擎蒼,也被擎蒼下了咒語,封了容貌、法力和記憶,落入凡間。機緣巧合,以凡人身份與去凡間斬妖的夜華相識相許,又被夜華帶上天宮,仙凡有別,受到了冷遇折辱,甚至被夜華的側妃誣陷,被夜華……”折顏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頓了半響,才低聲道,“被夜華親手挖去了雙目……”
“嘭”,墨淵手中的酒壺被大力捏碎,片片尖銳的瓷片刺破了他的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流淌下來。
“你說什么?!”墨淵雙眸通紅,騰的站起身來,周身怒氣磅礴而出。
十里桃林的上空狂風呼嘯,驚雷炸響。戰神一怒,震動八荒。
折顏一看不好,趕忙起身,拉住他,勸撫道:“你且息怒!先聽我說完啊!再說事都已經過去了,若貿然重提,就是給小五傷口上撒鹽啊!你不是最舍不得她難過嗎?……”
墨淵努力壓制住想要毀天滅地的怒氣,閉了眼調息,許久后,才又重重坐下。抬手又拿起另外一壇新酒,咕咚咕咚灌了半壇子下去,才換了口氣,抬起漆黑暗沉的雙眸,目光迫人地望向折顏。
折顏在墨淵身旁坐下,右手掌心聚起白光,一邊施法為他療著掌心的傷,一邊又接著說道:“小五失去雙目后,被夜華那側妃誆騙著跳了誅仙臺。卻正巧被誅仙臺的戾氣破除了擎蒼的封印,飛升了上神。也就是說,小五這飛升上神的劫,歷的是情劫。唉……”
折顏最后這一句話,讓墨淵有些意外,更有些心酸。十七她飛升上神的劫……是情劫?!……
“小五遍體鱗傷的落入我桃林,問我要了忘情藥喝了下去。忘記了她為凡人時和夜華的一切。只是,后來他們又在東海宴會相遇,夜華認出了小五就是他上一世的凡人娘子。可他并沒有對小五提過凡人一世的糾葛,小五也失了那記憶,只以為他是未曾謀面的天族太子。夜華緊追不放,礙著有婚約,小五也無法拒絕。”
“你別惱我,訂立婚約時,小五還沒有歷劫。我和狐帝哪里曉得,她歷的情劫就是與夜華這一場,若知曉,豈不是早就去退婚了。”折顏汗顏,急忙解釋道,被墨淵想要殺人一般的目光直刺出一身冷汗來。
“這個……,”折顏趕緊喝了口酒,壓了壓驚。有句話叫“往事暗沉不可追”,委實正確!
“小五允了她那婢女少辛一個心愿,就是嫁給桑吉的那個婢女,去凡間幫助她那受罰的兒子渡劫。翼后玄女趁小五不在,擄走了你的仙體,要給她生下的病兒治病。小五回來得到消息,孤身一人殺去了大紫明宮,救回了你的仙體。”
墨淵的心緊緊提了起來,當年去大紫明宮救她的情景又重現眼前。
當年,她被擎蒼擄去,竟能在夢境中傳信給閉關中的他。他不顧一切去救她,見到她摟住她的一刻,才覺得只要她安好,他什么都愿意為她去做,哪怕失了性命。
他未曾想到,有一天,他心愛的這個女子,也不顧一切、不顧生死的同樣從大紫明宮救回了他的仙體。
這是世事輪回嗎?……
“后來我在疊雍體內找到了你的元神,告知了小五。你不知道她有多高興,又哭又笑的。她為了讓你早日元神歸位,決定去東海瀛洲取神芝草給你渡修為。她提出了和夜華退婚。夜華拿來結魄燈讓她守著,瞞著她自己去取了神芝草。他斷了一條胳膊,還煉了顆四萬年的修為丹藥,托我以我的名義給小五。小五蒙在鼓里,給你服下了。”
“再后來,你醒了。小五也知道了夜華所做的一切。她歡喜你醒來,又感激夜華,也許以為自己喜歡了夜華,就答應了婚事。結果,她去探望下凡歷劫的夜華,聽聞到了曾聽過的夜華凡人娘子的傷心事,她一直以為那凡人娘子是另有其人。傷心之下,小五打破了結魄燈,想起了前塵往事。”
“小五決意退婚,不料擎蒼破鐘,小五又去封印,夜華為救小五,力戰擎蒼后陷入沉睡。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折顏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這些話,這些過往,他早就想要講給自己這個弟弟聽了。
上次墨淵醒后,就問過他,白淺為何那七萬年里會將他的仙體帶回青丘。
他雖然回答了,但當時墨淵身體虛弱,心思空落,小五又辨不得自個兒的心意,又與夜華大婚在即,有些話他便沒有忍心說。
而今,既然二人心意已經彼此知曉,即便前路未知,話未落實,折顏還是想將他知道的都說與墨淵知曉。這也是他這個兄長最應該為這個弟弟做的一件事。
折顏喝了口桃花醉潤了潤講的有些干涸的嗓子,又自懷中掏出了一瓶丹藥,幽幽道:“這是當年我給小五煉制的補血丹,余下了一瓶。五萬年了,藥效已非最佳。本來上次我和真真去天宮,打算給小五診脈后,回來再煉些與她。卻在她那里,看到了你送去的若貢元膠。我想這補血丹就不必煉制了。這一瓶,權且留給你作個紀念吧。”
“當年,真真也瘋了一般四海八荒地想要尋到若貢元膠。可終未成功。”折顏輕嘆了一聲,轉頭看了眼木屋側間。
墨淵眉頭緊鎖,臉色青白,怒氣正在全身游走,體內仿佛有烈焰燒灼,焚心裂識。他接過那瓶補血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小五的眼疾,原來竟是夜華傷的……”
戰神緩緩站起身來,面色猙獰,雙眸微瞇,身上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氣息。這種氣息,帶著地獄魔鬼般的肅殺之威,帶著海嘯山崩般的毀滅之力,讓人寒毛卓豎、栗栗危懼。
“墨淵!”折顏頭皮發麻,暗道不妙,急忙起身緊緊拉住了他的手臂。
“松、手!”墨淵的聲音讓人寒徹骨髓,他掙開折顏的拉拽,啟步就走。
九鼎一絲之際,一道白光從木屋側間倏然而出,直撲墨淵的身后。
“師父,你不要走!十七錯了!師父……”
折顏定睛一瞧,白淺已經牢牢地從身后環抱住了墨淵的腰身。
折顏大大的松了口氣,竟然像有種死而復生的輕松感,心里暗道幸好藥力足夠、自己計算的時辰準確!
折顏連忙一邊擦汗一邊打哈哈道:“這個……小五你醒了?呵呵……好!好!好!哎對了,我忘了真真就快回來了!我去給他搖點桃花蜜啊!……”說著竟像腳底抹了油似的,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師父,求你,別生十七的氣了,十七不該說那些話,十七跟你道歉,師父你不要走……”小狐貍可憐巴巴地懇求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只是一醒來就發現在十里桃林,一醒來就看到師父又要轉身離開,來不及多想,只一心想要趕緊抱住師父,攔住他不讓他再生氣的離開自己。
戰神被滔天怒火灌溉的僵硬的全身,隨著貼在他后背上的小狐貍的嬌柔可憐的話語,一點一點的柔軟了下來。他體內的怒火,就這樣一點一點被她的擁抱暫時平息壓制住了。
墨淵抬手覆上腰間的一雙軟軟滑滑的小手,換了口氣,轉過身來,與她面對面而立。
她泫然欲泣,滿面的傷心急切,這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直看的戰神心疼不已,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
“十七,我沒有生氣。我不走,你放心。”墨淵輕嘆,擁她入懷的那一刻,心里無比的安定和平靜。
“果真嗎,師父?……”白淺貼在墨淵胸口上,怯懦擔憂地想要確認。
“果真。你不讓我走,我便聽你的。”
黑暗的漫漫長夜已過,十里桃林中,照進了第一縷晨光,拉長了相擁的一雙人影。
桃花飄落,暗香拂面,此刻空氣中,滿是琴瑟在御,歲月靜好的味道。
三生三世桃花漫心——第四十六章? ?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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