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下的笑顏
女孩兒心愛的物件
金色鋪開的湖面
令人銘記的那一天
贈我的發(fā)梳已斷
送你的人偶不歡
是否還能共執(zhí)筆
寫下我們約定過的曲
猶記兩相守
以為流言無謂
誰知夜長夢
潺潺流水綠依舊
轉(zhuǎn)眼人卻空
昔日種種
不堪人事紛擾
終不能共白頭
同譜這首不能唱的歌
嚴(yán)夏他們四人撿了中午往學(xué)校去。午間大多人在休息,楊淮覺得這樣安全些。很快,他們來到了山腳下,楊淮卻先停了下來。
“我們最好留一兩個人在這里。”他說著,分別看了嚴(yán)夏和文艾一眼。
“我一定要跟過去。”嚴(yán)夏果斷地說。走到了這一步,她已經(jīng)不害怕了。為了唐思言不明不白的死,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文艾猶豫了一下,她并不想單獨留下,畢竟唐思言的事,她也想知道真相。
“小艾,你留下吧。萬一出什么事,你還可以報警什么的。”楊松倒是知道心疼自己的女朋友。
文艾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的確,自己似乎幫不上什么忙。
“你們小心……”
嚴(yán)夏緊跟著楊松和楊淮走上了山路。中午的陽光還有些許暖意,但她還是將外衣裹緊了些。衣服有些大,不太合身,那是文艾借給她的,文艾畢竟比她高一些。山路上鋪著厚厚的枯葉,掩蓋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石,一不小心可能會摔上一跤。顯然這里不會有人打掃。林淵水庫和這小路都被視作不吉利的地方。兩遍的樹幾乎都落光了葉子,但多年生長的枝椏異常繁茂,將明亮的天空割成了數(shù)不清的碎塊。枝杈上還有些許圓圓的鳥巢,不過沒有一點兒動靜,也許已經(jīng)被遺棄了。
文艾獨自一人站在山腳下,望著前方發(fā)呆,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左手腕上那個手印還在隱隱作痛,但只是很微弱的感覺,甚至及不上那晚在水下被抓住時的那種空虛和恐懼。那時候的感覺,文艾已經(jīng)記不真切了,只是每每回想,還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害怕縈繞在心上。手上的那個手印,按照楊淮的說法,原本是該漸漸淡去的,但并沒有,而且,在文艾和嚴(yán)夏一同錄曲子的時候,那死一般的黑色似乎還加深了。
“不能唱的歌……”
文艾嘴里念著這句話,卻已經(jīng)不自覺回顧起那首曲子的旋律。很詭異,卻也很好聽……
“你這是要上山?”就在文艾完完全全沉醉在歌曲里時,突然有人打斷了她。
圖書館的姚老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眼前。她看了看幽長的山路。
文艾回過神來,突然停止了歌聲,心里卻好像缺了一塊:“沒,我沒打算上去。”
姚老師不知為何,緩緩點了點頭,問:“你叫什么名字,哪個專業(yè)的學(xué)生?”
文艾照實回答了。
“你就是文艾啊……”姚老師意味深長地一笑,卻帶著一絲苦澀,“你唱的那首曲子……三十年前……”
文艾心里一驚,楊松他們關(guān)于林筱煙的事正是從姚老師這里得知的。不過,姚老師既然知道這件事,那么她三十年前也是這所學(xué)校的吧。難道她……其實是認(rèn)識林筱煙的?
“姚老師。”文艾思量再三,還是開了口,“您以前,就在這所學(xué)校了嗎?您是這里的學(xué)生?您是什么專業(yè)的?”
不知道是不是文艾問得太急,姚老師似乎愣了一下。
“抱歉,我是不是……”
姚老師搖了搖頭,說:“你們這些孩子,好奇心真強。我說,那天死在水庫的女孩,和你認(rèn)識吧?”
文艾點了點頭。
姚老師指了指她的左手腕,說:“我看看。”
文艾將手伸了過去,不想楊淮給她的系著桃木片的紅繩卻落在了地上。姚老師先了一步,彎下腰替她撿了起來,木片上的一根倒刺卻扎了她的手,帶出了幾滴血。
“啊,真是抱歉,還讓您受傷了。”文艾收起沾了血的紅繩,連連道歉。
姚老師卻擺手說沒事:“你們啊……這座山不太吉利,不要再來了。”
“我們只是為了……”文艾到底沒有把原因說出口,要說唐思言的死有鬼祟,恐怕也沒人會信吧。
“我以前也是學(xué)音樂的,當(dāng)時沒有分什么專業(yè)。”姚老師擺擺手走了,只說到,“那首歌……太奇怪了……”
存著曲子的播放器已經(jīng)在楊淮的口袋里循環(huán)播放了十多遍,但平靜的湖面上不見一點兒動靜。
楊松有些不耐煩,說道:“難道這個湖還只認(rèn)女人不成?”
“別說話。”楊淮少有地有些不耐煩了,又往水庫邊上靠近了一些。
“別過去!”嚴(yán)夏幾乎是失聲喊了出來。就在楊淮靠近湖水的那一霎那,她突然感覺到,水庫方向出現(xiàn)了很多眼睛,血紅血紅地,齊齊盯著楊淮
楊淮也感覺到了,立馬退了一步。
那些眼睛沒有跟來,只是,被驚醒了一般,還在那里盯著。
“怎么?你們都感覺到了?”楊松雖然有些微弱的感受,卻沒那么準(zhǔn)確。
嚴(yán)夏和楊淮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楊淮拔起了一支干枯的蘆葦,緩緩接近水面。
仍然沒有看到什么,卻明顯地感覺到,湖水的波紋有些不對。
楊松按捺不住,也走上前去,不過還是離了一段。嚴(yán)夏微微側(cè)身躲在他后面,眼睛卻緊盯著葦桿。
歌曲還在那兒唱著,一會兒是文艾的聲音,一會兒是嚴(yán)夏。這樣完整地聽下來,那種空虛而恐怖的感覺,遠(yuǎn)比當(dāng)初自己唱著后一段的時候強烈的多。
冰冷,絕望,窒息……
那是溺水的感覺吧……
嚴(yán)夏的眼里,忍不住溢出了眼淚。她伸手去擦,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仿佛置身在深潭里,掙扎不得,還被一點點往下拽……
楊淮將葦桿的末端伸進(jìn)了水中,只是一瞬,葦桿便被扯進(jìn)了湖里,不見蹤影。
“好快!”楊松急忙沖上去,一把抱住楊淮。幸好放手得早,否則,楊淮恐怕就跟著那支蘆葦一起下去了。
楊淮歇了口氣,說道:“看來,跟性別沒有關(guān)系。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些東西,可能要從頭分析。”
是啊,不能唱的歌……
文艾看著姚老師緩緩離去的背影,有些神思倦怠。但回味著她的話,還有那首歌的歌詞,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