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形形色色的人,在地鐵里來往穿梭。他們是誰,要去哪呢,每一次的遇見是緣份還是偶然?
我喜歡在固定的位置等車。下了樓梯右轉,在第五節(jié)車廂上車,這樣到站時能最快走到電梯。早上8:30這趟車里,總會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冬天時一個身穿灰色棉背心的男生,背心的帽子是長鼻子大象形狀,看到后不禁莞爾。 縱使我們長大,仍會保留一些童真在內心。對面的短發(fā)姑娘愛讀書,有二月河的《康熙大帝》,蔡崇達的《皮囊》。 地鐵上大多數人都低頭用手機看書放視頻,除了學生,讀紙書的人越來越少。有次我看汪曾祺先生的書,書名取自先生的一篇小說《受戒》。平時看書也沒有人搭理我,這次忽然兩個人問我看的什么書,弄得我有點納悶,為什么這本書備受關注呢,還是他們把書名看成了《色戒》?!
出站口有位干瘦干瘦的老奶奶,灰白色的頭發(fā)在腦后挽成細小的髻,素色暗花襯衫,黑色長褲,腳上穿雙黑色塑膠涼鞋,背著大大的環(huán)保袋,腳邊還放一個已經裝滿報紙的袋子。她回收別人不要的報紙拿去賣。把報紙遞過去,她居然雙手接過,我吃了一驚。于是下次也雙手遞給她。有時候拿了報紙卻沒見到人,就會想她去哪了呢?不再來了嗎?隔幾周老奶奶又出現了,頭上纏一圈紗布,仍舊站在那里收報紙。
走上樓梯聽到后面喊到:快來幫忙啊,有人暈倒了。回頭見一位男生正扶著他女朋友,那長發(fā)女孩搖搖欲墜,雙目緊閉。環(huán)顧四周只看到遠處有倆警察,趕緊跑過去對他們說:快!快!那邊有人暈倒了!并指給他看。年輕小警察聽了立刻有點神色慌張、手足無措。他看了看出口處又望了望同事,不知道腳該朝哪邁。旁邊年長的應該是個老司機,他低聲淡定地不知道是對我還是對小警察說道:穩(wěn)住,穩(wěn)住,不要慌!然后帶著小警察過去處理。
手搖輪椅的姑娘到達地鐵站時可能有點累了,她對地鐵的工作人員說:您好,能幫忙推我一下嗎?地鐵妹妹爽快地笑著回應:好咧!然后推起姑娘有說有笑地走了。見到這一幕覺得這世界真美好,當一個人尋求幫助時,立刻得到善意的回應,心里應該是暖洋洋的吧。
過了楊箕站人漸漸地多起來,叮咚叮咚的關門提示鈴響時,突然有人從隔壁車廂猛地竄過來要下車,差那么一步,車門關上了。以為不過是忘記下車的大頭蝦。當地鐵再次啟動后,隔壁車廂一位操著東北口音的大叔,像只暴躁的黑熊一樣原地跳著腳大喊:“我錢包丟了!誰?誰偷了我錢包?!”大家面面相覷,看著剛才搶著下車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周圍的乘客全都捂著包向后退去。那人背對眾人緊緊貼著門,感覺像是一只大白天不小心竄出來的老鼠,暴露在陽光下無處可藏,只能蜷縮在那里瑟瑟發(fā)抖。東北大叔還在嚷嚷,這時有人弱弱地指著那個似乎想要和車門融為一體的男人說:“在這邊”。東北大叔得到提示,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狠狠揪住那人衣領:“就是你嗎?偷了我錢包?!TMD還給我!”小偷連連告饒并交出錢包。待到站車門打開,大叔繼續(xù)揪著他,似乎準備把他送入警局,不想那小偷奮力掙脫,引起站臺一片喧嘩。列車啟動,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