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誰沒有過犯傻的時候,沒有被這世界狠狠嘲笑的時候。所謂成長,不過是,在時間的洗禮中,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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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時候,特別不喜歡看散文,覺得就是鋪陳著華而不實的辭藻的句子,矯揉造作到無病呻吟。但若是讓我們描寫,一棵樹就是一棵樹,像魯迅先生一樣直白地說,院子里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那便是大家風范。可為什么換做我們寫出來就是腦子有問題。
年紀漸長,離開了兒時成長的地方。記憶中故鄉的身影漸漸模糊,卻不知從何時起發現了描摹之美,氤氳的空氣中漂浮著甜蜜的香氣,家鄉的那棵老樹總是一言不發地沉默著,許多年未曾聽過的螢火蟲的鳴唱,如今在記憶中都是一種或隱秘或莊重的美。
原來,我們對事物的感知和孩童時代就開始的經歷沒有什么不同,我們先是打開眼耳手口鼻,再慢慢開放心靈,容納這個世界,容納一切善意惡意的到來,忍受背叛傷害,享受愛戀幸福,于世界,是教授,是給予。于我們,是感知,是索取。
所謂成長,不過是將腳步放緩一些,提醒橫沖直撞的自己低頭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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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比以前溫和很多。特別年輕的時候,總是以自己自成一體的價值體系去評判這個世界,對一切超出認知的人事抱有懷疑和否定的態度。而當走了更遠之后,在更廣闊的人生課堂里,發現世界并非想象中的非黑即白,我們小時候在看電視劇時便習慣去問的哪個好人哪個壞人的問題亦可笑的可愛。
一次在一座陌生城市的車站,因一件特別小的事情和人發生爭執。那個時候,年輕的自己是不曉得低頭的,總想據理力爭個結果。可是,當面對那張腫脹的正在吐著污言穢語蠻不講理的臉和圍觀的冷漠人群,除了氣得渾身發抖之外,竟說不上來一個完整的句子。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不知哪里伸過來的一雙陌生而溫暖的手,有力地將我拉出了那個幾乎讓人覺得屈辱的時刻。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不辨面目的陌生人已經隱沒在喧鬧的候車大廳。我甚至沒有來得及說一句感謝。手臂上仍有陌生人的余溫。
誰的身上沒有潘多拉的魔盒在蠢蠢欲動?只是不要去輕易開啟那個咒語而已。
所謂成長,不過是要讓自己看清楚,這個世界并非建造在你的想象之上,要么接受它,要么打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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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時候,班里有一位男生打起球來像櫻木花道,笑起來像赤木剛憲,彼時《灌籃高手》正風靡,便鬼使神差地迷戀上了這個并不熟悉的笑容。
和朋友一起在放學后偷偷地跟著人家回家,既怕被發現,緊張得縮手縮腳,又希望被看到,大聲玩笑著希望能被引起注意。這種可笑的小伎倆在今天的自己看來,在當時的男生看來,恐怕都是會愚蠢得令人困擾吧。
后來分開,在不同的學校,依然從別處要來他的聯系方式,契而不舍地寫信。談論自己在學校的生活,并些無關緊要的話,只是因為這種聯系讓我安心,每次會因收到回信而小小的開心。
直到某一天,對方在回信里冷酷地告知,其實大家并不是很熟,不用再寫信過來了。
像是一場春秋大夢做到了一半被倏然驚醒,無地自容后緊接著是渾身輕松。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不被珍視的情感也應早些放手。不打擾,成全的是自己的碧海藍天。
所謂成長,不過是你無心插柳丟下的一粒種子,在某一天重新經過時,呵,原來這里已是滿眼蒼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