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年的秋天,我成家不久。一天下班回家,妻子興奮的對我說"你看家里多了什么",我找了許久也未能有什么發現,妻子笑著指了指沙發,這時,我才看到一個小黃貓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因為沙發是棕黃色所以難以分辨,更何況它只有手掌那么大。
原來,妻子今天在單位無意間聽同事聊起鄰家的貓生了4個小貓,品相好的都送人了,只剩下一只瘦小、難看的沒人肯要,如果再沒人要,它將面臨被丟棄的命運。妻子聽后毅然決定收留它,下班后到那人家里把小貓揣在懷里抱了回來;來時,它還沒有滿月。
妻子從小喜歡貓,也有著豐富的養貓經驗。在我們的精心呵護下,它漸漸長大,雖然在別人的眼里就是一只普通不過甚至有點難看的家貓,但在我們眼里它可愛至極。
一次,我和妻子下班回家,發現家里一片狼藉,處處是貓的腳印;小貓躲在一角瑟瑟發抖,滿身的油味。原來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油壇子,不知它是怎樣掙扎著爬出來的。我們急忙給它洗了個熱水澡,又把家里它踩過的東西一一擦洗;最為重要的是把油壇用菜墩壓實,對家里類似的安全隱患進行了一次排查,一直忙到深夜。
此后,我們更珍惜這逃過一劫的小家伙。
小黃貓有一個特殊的本領,著實讓我感動,它能分辨出我的腳步聲。當年,我們住在四樓,每當我走到三樓時,它就能聽出我的腳步,然后跳到門口的鞋柜上等著我,當我走進家門,它就會"喵喵"的表達歡迎。有了它的守候,好像家里又多了一份溫馨和期待。
不久后,妻子懷孕了,為了方便照顧妻子,我們從租住處搬到我的父母家里。聽說女人懷孕后不能再接觸小動物,怕細菌傳播對胎兒發育有影響,所以,我們只好將小黃貓送到親戚家寄養。
一晃一年過去,兒子出生不久,我和妻子就急著去親戚家接貓回來。等到了那里才知道,在我們送去不久,小黃貓就丟失了。親戚不停的表示歉意,并說道,"有人看到它在你們租住的房子附近出現過,我就去那里找了,但沒找到"。聽后,我心里一沉,想到"它一定是回那個家找我們去了"。
妻子突然流下淚水。
"我再給你們要一個",親戚沒有想到我們會如此失望,連忙說道;我們果斷的謝絕了。
貓是可以再養,但情感卻不能重來,不養貓的人是不會體會到這一點的。
從那以后多年,我們沒有再養過貓。
兒子小學三年級的樣子,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妻子外出辦事,剛下樓就聽見有小貓微弱的叫聲,透著一種凄涼。我們終于在垃圾堆里發現一只幼貓,可能出生只有幾天,眼睛充滿淚水,渾身粘滿灰塵,它勉強抬起頭無望地看著我們。"一定是一只病貓,主人覺得養不活了就扔到垃圾堆了",妻子說到。我說還是走吧,既然是病貓,我們也救不活。妻子遲遲不肯離去,我只好提出一個折中的建議,"如果我們辦完事回來,它還在,那我們就抱它回家。"妻子不情愿的點了點頭,帶著深深的同情,戀戀不舍的離開。
果然在我們回來后,那只病貓還在那里,只是叫聲更微弱了。一旁幾個鄰居還在嘀咕著"這貓夠可憐的,但肯定養不活了",妻子不由分說,走近垃圾堆輕輕將它抱起。
既然收留了,就要為它的生命負責。我們立刻忙碌起來,妻子為它擦洗身體,我聯系了畜牧局的同學幫忙找了當地有名的獸醫。但獸醫看后也建議我們放棄,說它很難活下去。在我們的再三央求下,醫生給貓扎了一針。
或許是扎針起了作用,貓的情況有所好轉,慢慢的開始吃起食物,我們欣喜萬分,好象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第二天的下午,我在單位忙碌著,忽然接到妻子的電話,那邊傳來了哭聲"小貓死了",我的心為之一沉。
回到家里,看到小貓安祥地躺在陽臺的地上,好象只是在溫暖的陽光下午睡。"我們盡力了,至少它沒有在垃圾堆里死去",我不停地勸著哭泣的妻子。? ? ? ? ? ? ? ? ? ? ? ? ? ? ? ?
隨后,我把小貓安葬在烈士陵園附近的松林,有英靈陪伴,它將不再孤單;迎著日出,沐浴晚霞,面朝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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