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山
文/詩酒客
初夏的雨并不顯得狂躁,略帶著春的柔和。淅淅瀝瀝的陣雨過后,便是比毛毛細雨還纖細,如同秋后早上的濃霧,落在身上讓人不可察覺,只是帶些潮意和涼感。晚飯過后,三路三人,不期而遇,閑聊之余,相約登山,不必撐傘,沐浴薄如輕紗的霧雨,松弛下筋骨,重溫青春的樂趣。
初夏的雨驚落暮春的花,白白的散落一地,疊疊錯錯,難免讓人有些憐惜。側目看看路邊伸出枝條上殘留的花瓣,越顯她的嬌白,忽然想起明代人徐火勃《詠荔枝膜》中的詩句“盈盈荷瓣風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嬌”,大概就是此情此景吧。不見她白裙盈盈飄落的姿態,能見到片片雨后的姣美,也算是幸運。我想天晴之后,一定會有人清掃這落花,讓她離開石磚的路面,化作泥土,找回自己的歸宿。久居此地,我們三人均分不清哪里是大花山,哪里是小花山,也不知這些花名,年復一年,也未刻意去詢問和考究,不是懶惰,或許只是為了保持這層神密,唯恐驚動了她的芬芳和純潔。路邊池塘的水微漲,有些渾濁,透氣的魚兒不時的點弄著水波,如同美妙歌樂的聲波,一圈一圈四周擴散,傾耳一聽,夾雜著新枝、細雨和魚兒的私語。拾起一片扁平的小石塊,用力的滑向水面,打幾個水漂,濺起水波,和魚兒競逐戲水的樂趣。
沿著鋪設的混凝土路,我們很快就到了玉泉古寺的山腳。一只可愛的小黃狗從古寺一角臺階上矯健地蹦射而下,“汪汪”沖著我們地叫個不停,不知是歡迎還是警惕我們這些“陌生”的常住人?只是臺階上的主人,似乎參透了佛家的禪意,遠遠的看著,面目祥和,不動聲色。從古寺院落一旁的竹林里穿行而上,便聽到匯集的雨水順著山澗嘩嘩作響,一改往日潺潺泉水的溫和。路旁幾棵參天古樹還依然健在,略微有些破損的皺皺樹皮,像張開的一張一張嘴,在暮色的煙雨中向登山人,默默地傾訴年輪里記載的山里一年又一年的故事。一處紅紅的山果蒂在霧蒙的綠葉中有些顯眼,旁邊不見自然熟落的果實或殘跡,猜想是已經入了早些登山人的肚腹或是被蟲鳥叼走。走過一小段山路,還不到山腰,大家有些氣踹了。“算了吧,還是回去吧!”“沒事,聽說前面陡峭的山坡已經鋪上臺階了,直通山頂。”“啊?啥時候鋪上的,那要去看看。”“是啊,算算都快兩年多沒爬過著這山了,還是去看看吧。”一種好奇心驅散了天生的惰性,大家又繼續前行。山路三折兩拐,兩旁濃濃密密樹枝遮擋了道路上的天空,在暮色里像是走進了綠色的洞窟,樹葉上聚集的水珠滴落下來,猶如洞穴頂端滲下的泉水,還有鳥蟲咕咕鳴叫,在這保持著原始林貌里,如一人爬山,難免會心生畏懼。就在大家最疲勞時,山道一拐,眼前一亮,就像關在井里的人突然井蓋被掀開了,洞里觀天,大概就是這樣吧。此時,大家都明白山頂就要到了,興奮得加快了腳步,很快我們就登上了頂峰。山頂上還建起了一座木亭,想必是為了登山人能在此歇歇腳,遮擋下炎炎烈日或風雨寒雪,可惜一處木椅已經損壞,散落在地上,亭柱上還刻有“某某來過”“某某到此一游”“某某我愛你”等字樣。亭子四周,叢生的荊棘里散見著一些塑料袋和飲料瓶子,一處嶄露頭角的青藤在微風細雨中顯得格外引入注目,它在灌木枝上纏繞攀沿,一直向上,在無依靠的天空中盤旋著昂頭生長。我們站在山頂,置身于云里霧里,不顧濃霧遮住了望眼,歡呼著展現殘留尚存的青春,如果此時能夠打上一套太極,那么就酷似影片中云山霧海里的神仙道人了。
天色漸晚,沿著來時的石階,在談笑中我們一行三人不知不覺地已經下山了。“上山容易,下山難”,看也未必如此,要看登山人的步伐和心情了。此時的雨漸漸的大了起來,打得樹枝唧唧作語,點評著我們登山的愉悅。“還是該帶把傘的。”在匆忙的返回途中,同伴言語里帶些遺憾。是啊,行走在江南的雨季,能不帶把傘嗎?正如詩人所說:
“帶一把傘吧
也許可以尋到江南的雨巷
再帶回一杯水吧
那里可以覓得傾心的味道
白云下家的方向”?
2013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