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要有張圖片開頭
? ? 首先,作為一只摔進了工程坑里的工地狗,我有必要先回顧一下摔進坑前的生活。
? 大學時期的我。長得不好看,不喜勿噴,自動略過。因為這畢竟是我人生顏值的巔峰時刻,我有必要厚顏無恥的連續爆幾張照片。
? 媽的巔峰都這樣了,可想而知暴曬一年后的我啥樣,想被惡心一下的話下面有照片。
? 生長在一個家里面三代人(算上我)都干這個行業的家庭,我不理解為什么家里面在我人生的決定階段時,為我提出的建議竟然是學工程,學就學吧,為了生活妥協的又不只有我一個。
? 作為一個天津孩子,考了不到四百分,但畢竟是可以在外地隨心所欲選擇三本學校。這么尷尬的分數讓我根本不知道選擇什么學校好,但我的報考原則是非外地不選,東北乃首選。所以現在的我,飄著一口濃郁而標準的東北話。言歸正傳,我在報考指南上隨便選了五個工程類學校,做了五個紙條用來抓鬮...就這樣隨意的,來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地方——長春
畢業前夕的合影,圖一上面的那個是個死胖子
? 我的大學生活過得也算是精彩。剛上的大學時候加入了一個廢柴部門,然后兩年間里做了N場活動,成立了一個志愿者協會,從我們手里面捐獻出去善款也有幾萬了吧。電視電臺,上報紙更是家庭便飯。一次活動期間還見到了國家民政部部長,并受到了鼓舞。長春最大的廣澤乳液我們也見到了他們的總經理。學生會的例會里面,幾乎所有部門的下周工作計劃里面都會提到配合我們工作這樣的字眼。真實生活中戲劇的演繹總在不經意間開幕。在距離會長一步之遙的時候,因為幫室友打了一架差點被開,然后就是享受墜落深淵的過程,那是大三剛開學第三天。說來也巧,正值和前女友分手的敏感時刻,索性就跑到了一家酒吧當吧員。這是一家小眾且外國人居多的酒吧,人不多,晚上店長一走,吧臺里面就是我的天下,一杯接一杯的品嘗不同的洋酒,無良的吃著從老外盤子里克扣美國大杏仁,一次又一次在凌晨里醉醺醺的回到寢室。心里面是不快的,不管是愛情,還是我在大學里面選擇的事業,就這樣養成了我酗酒的毛病。陽光大片的灑在密林上,偷懶的樹葉也會因為風的到來而飄忽不定,把本應遮擋住的陽光顯露出來。渾渾噩噩的混了一年半吧,幾乎一年沒上課的我竟然混成了設計組組長,學霸模式被一個學渣開啟了,感謝這次的學習,我拿著優秀畢業設計和優秀學員的名頭順利的畢業了。現在想想,頗覺諷刺。
? 我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畢業季也正是我意氣風發的時候,找工作這件事情自然要自己解決。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可能就像工地圍墻里與外面的世界一樣,大門倘若沒有打開,那就是兩個世界。我承認,妥協在生活里面的人,有一半是因為懶惰。如果有一條快捷的渠道為什么還要走彎路呢?和很多人一樣,我靠著家里面進入了一家國營單位。
畢業旅行在大理撿到的驢友們
? 學校的時候和大家一起討論畢業選擇什么樣的企業,覺得在國營企業里面不容易得到鍛煉,每天都沒有事情干。現在想來,真想對這幫無知的青年說,沒有事情做是因為你不想去做,眼睛不注視前方的人永遠沒有未來。
回想起這一年的工地生活,腦子里面能想到的全是土,從渣土到混凝土。八月份的河南被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降低溫度,四十度高溫下的暴曬蔓延著我生活。我干的是一個水廠工程,干過的朋友們可能知道,多個單體連續穿插施工,忙碌可能從一夜之間開始,并且沒有停歇。剛到工地面臨是一片野草叢生的荒地,說荒地也不準確,畢竟里面還有農作物和幾顆柿子樹。走在草里面的時候會飛出一片一片的麻雀,黑壓壓的一眼望去不下百只。頭一次看到這么多麻雀的時候真有心用氈網給丫全部抓住,邪惡的口水也在胃里直流。可是我是善良的,也可能是沒有教我殘忍或帶頭殘忍的那個人。我來的時候剛開始干一個不足200平且單層的一個機修倉庫,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結構,剩下的工作也就是場地平整。剛參加工作必然是積極地,成天的跟著勞務的技術人員側標高,頂著太陽刷新著每天的微信步數。
最近的一張狀態,太黑了干脆就變成黑白的了,圖片太大我都不好意思了
? 因為廠區是新的,臨時道路的施工要也要進行,從立塔尺到看塔尺再到立塔尺,也算是我的三個階段,這么快的適應環境并找到自己應該干的事情,我應該覺得自豪。伴隨而至的當然也是疲憊的身軀。場地里面內運土方是可以在白天去進行的,但是如果堆不下也只有往外拉這么一個途徑。土方外運是一個熬人的過程,深夜里進行的工作通常是一個通宵,就算倒班也倒不開生物鐘,對精神和肉體也都是一個折磨。工作了三個多月以后吧,開始了基坑的開挖。感謝我的畢業設計老師,那個頑固的老太太被我又一次的感恩戴德,因為她讓我這么一個三本畢業學渣的技術水平竟然勉強跟上工地的節奏。每天腦子里面想的全是標高,底口線和上口線。睜眼是土,閉眼是土,衣服上面全是土,脫了衣服媽的還有土。
記得十一月份的一個夜晚,月圓夜。月光穿過稀疏的云層透過來的光線很柔和,遠處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就不是那么和諧了。本應是情人相互依偎走在公園的夜晚,我卻和一個技術員身披軍大衣,手持手電筒,一個拿塔尺,一個看鏡子。月光映在大衣上面的顏色真的像是食物中毒患者吐出來的胃液。并不是那么刺骨的微風卻也在一點點滲透進了衣服,幾千平米的基坑內兩只渺小的螞蟻也在為生活而努力。不同的是,一只是為了蟻后,而我卻不知道為了什么。凌晨兩點到三點是一個磨人的時間,困意如同夢魘一樣讓人不得不接受。還記得那時披著軍大衣靠在土坑邊上,頭一低一抬。不知為什么,躺在地上的時候,我的心是熱的,感情也是溫馨的。可能是我覺得應該去適應生活的強奸,并努力的去享受它。
人生很長,你有好多的選擇,人生也很短,短到一件事情都無法完成。半年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我也算是真的進入到了工作狀態。土方上還在繼續,穿插著零零碎碎的瑣事的生活也不那么單調。我也開始能獨立完成土方上面的一些事情。確立開挖線,心里面對進度也能有一個統籌的了解。感謝工地上的哥哥們對我的信任吧,把一些東西交給我去做,去定。勞累的工地生活也算有了慰藉。四月以后的三個多月里面,連續的流水施工熬得我懷疑人生,平均每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狀態讓人抓狂。放眼望去,工地里面那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哥不是一樣的。成功畢竟需要代價,讓別人認同是需要做多少不為人知的工作,工地更是如此。各位還在現場奮斗的工友們,你們努力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呢。
作為一個小工長,混凝土更伴隨著日常工作。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我們家老頭子沒了的夜晚。已經經歷了一個通宵的作業,休息了一上午,渾渾噩噩的在床上又躺了半個下午,接踵而至的是另一個漫長的夜晚。2017年4月13日9點多,我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爺爺可能出現了問題,10點多我給我父親打了電話問我是否需要回去,11點多我爸撥通了電話告訴我明天回來一趟吧,爺爺可能要撐不住了,凌晨2點多我盯著屏幕上的來電不想去接聽。五點多的時候下起了雨,本計劃六點澆筑完成的話我還能坐上第一班通往鄭州的客車。這場雨像燃油一樣燃起了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六點多還是如期的把最后一車掐完了方量,可能是精神上亢奮的原因,全無困意,身體里也充滿了能量。坐在客車上,看著道邊的樹木像電影里面的回放一樣,來到工地的一幕幕顯現在了窗戶上。現在細想也忘記了當時的感受。客車,地鐵,高鐵,客車。一天的時間我終于輾轉到家,已經將近30小時沒合眼的我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被香煙熏得生疼的嗓子已經不想說一句話了。沙啞的嗓音聽著自己都害怕。還好,這段時光還是過去了,畢竟大學離家也有四年了,生活中并非無時不刻的充斥著家人的身影,再一次的踏上遠行的列車,悲傷自然也隨著時間變的愈來愈淡。
第二次連續的澆筑混凝土是一個月前吧,部門經理因為公司的培訓要離開一周多的時間,那時也正好新來了一個剛畢業的同事。現場的事情自然落在了我的頭上,當然,重要的事情還有領導,簡單的事情早也可以自己解決。不同的是我們的新同事剛剛到來就面臨著幾近一周的連續熬夜,連續熬一周夜的場景我實在不愿回想,當然以后也有的是機會再次嘗試。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如流水般的流淌在每一個需要感受它的人面前。
現在,是一年的工作過后,也沒前一陣子那么忙碌了。我知道不是所有工地都像我們這樣,但我很慶幸能在剛畢業就感受到這份歷練。大學期間為了旅行零零散散打過七八分工,從保安到快遞員,從服務員到酒吧吧員,從促銷員到擺地攤,又有那一份工作是那么輕松且愉快呢。其實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參加工作后都想著去辭職轉行吧,干得多久的員工可能也會想著放棄,但畢竟生活讓人們不會那么輕易的去嘗試未知。少年啊,還是要努力啊,不管以后是否還會繼續,但不能放棄或妥協的就是那顆躁動的心。心跳不能停止,生活還要繼續。工地的生活必然是辛苦的,但這份難得的意志與體質的磨練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經歷,至少現在我還可以去熱愛這份工作。最后還是奉勸那些家長,如果孩子是親生的,盡量別讓他入這行,奉勸那些即將畢業加入我們建筑人這個行列的親人們,來了,就不要后悔。不要被打倒,不要被嚇倒。畢竟我們這個行業真的挺偉大的!
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
但是如果做人沒夢想,那跟咸魚有什么分別呢。
可是,這只是我們的自嘲,也只能是我們自己的自嘲。各位還在這行里面摸爬滾打的人,祝你們阿彌陀佛,早登彼岸。ps:不是咒人哦
老狼兄,你是在釣我呢嗎